一刻钟之后,那王修跳上擂台。
皮大仙依旧不疾不徐地从擂台一角走上来。身上,背着那口黑木棺材。
为了掩人耳目,皮大仙在出发之前已经把黑木棺材漆成了红色。
同样,那只不知何时认识的鸟,牢牢立在皮大仙肩头。
待两人站好之后,涂山庸宣布,比斗开始!
对于这一场比斗,一楼观众多兴趣寥寥,毕竟他们在意的涂山俊我已经得了胜出。
“瞧那黑瘦小子,除了个头不矮,简直一无是处。”
“就是,走起路来慢吞吞,不敢上来就趁早滚蛋,省得丢人现眼,还浪费时间。”
“啧啧,真是想不通,这种人怎么能得到玉佩。”
“一群蠢货,我倒是希望这小子有点本事,最好跟那个会变石头的王修斗得两败俱伤,这样,俊我大少爷就能轻而易举地胜出了!”
“他娘的,你的意思是,俊我大少爷还要靠这种伎俩才能赢?”
“谁是这个意思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你看着黑小子的熊样,能有啥本事?”
“可他背后背着个什么东西啊,俺看着怎么有些阴森。还有,那只鸟——”
“不过是故弄玄虚,装装样子,等着瞧吧,一会儿就得出洋相。”
楼下的观众显然不忌讳更加不吝啬对皮大仙的嘲讽。在他们看来,这场比斗最没有悬念,几乎一面倒的认为,最后皮大仙必输。
说实话,从正月到三月三,这段时间,皮大仙一直在鼓捣。每天吃饭,也都是疯道人直接送过去,我和大牙也只在期间见过几面,每次说上几句,他又把自己关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疯狂,除了小白的刺激,似乎更多的,是他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傲气。
我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阴语儿,只见她已经放下了看了似乎很久的修长的小手,此时正襟危坐一般,盯着擂台不错眼珠。
奇怪,之前就算这王修对上那个曰本阴阳师,也没见她如此,难道说,皮大仙在她的眼里,要比那个土御门家的少家主还要厉害!
这个发现,让我不禁好奇。连忙盯住擂台,不再放过一丝一毫。
我只知道,皮大仙那口黑木棺材里,装着的是兽兵狼妖,现在有凶鬼级别。
至于那立于肩头的鸟,抻巴直溜,也只有两个巴掌长的鸟,能有多大的本事?
“王修!”这一次,那王修竟然先自报家门。
“张三皮!”皮大仙说道。
“听阁下口音,是东北的?”
“不错,难道你是查户口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试探。
时间稍微一长,看台上本就昏昏欲睡的九尾一族不干了,纷纷叫骂催促。
“他娘的,还比不比,要是不比,干脆直接认输!让我们俊我大少爷直接赢下比赛!”
“就是,这不是浪费大家时间吗!”
——
尽管骂声四起,但王修依旧不慌不忙。看似被动的皮大仙也不急出手。
如此一来,那看他上的骂声都渐渐不支时,两人才猛然出手。
至于后来他们说了什么,都被骂声淹没,倒是没听出啥。
轰地一声,两人一触即分。
各自站回原来位置。
皮大仙左手攥着右手腕,来回晃了晃,却并没有解下黑木棺材,那肩头上站立的鸟,也没动一下,仿佛是一只标本。若是仔细去看,那鸟嘴略微扁平,一身黑羽,此时正眯缝着眼睛。
大牙也注意到这鸟,惊呼起来:“这怪鸟,好定力!”
“前辈,你可知,皮大仙肩头上的怪鸟是什么品种?”
梅七沉思片刻,摇头道:“不知!”
我和大牙赶忙对视一眼,皮大仙是从哪掏换出来的?
就在这时,那王修两拳裹上坚硬石块,棱角分明!
“张三皮,再来!”
话音刚落。王修冲了出去。
而皮大仙突然解下黑木棺材,直接抡起来。
哐当一声。那王修的石拳头,撞得黑木广场后撤几步,但并未破掉皮大仙的防御。
“小子,再接我一招!”王修趁势猛攻。
皮大仙再度抄起黑木棺材拍去。
砰地一声,这一次,两者皆后退。
“张三皮,力道不弱,再来!”
皮大仙应了声好,两人又斗在一起。
“啊——啊欠!真他娘的无聊。这王修不是挺厉害么?”一楼看台上再次爆出不满。
“他么的,老子就不明白了,这王修是在憋大招,还是在放水?怎么看,都好像在故意似的。”
“哼,那又如何,这张三皮就算搞猫腻进了决赛,还能赢下俊我大少爷?”
“那是!”
——
大牙不悦。
梅七倒是平静,只是闭上了眼睛。
我再去观察那个阴语儿,这小妞此时也有些迷茫,显然,就连她也搞不明白,擂台之上这是个什么状况。
就在看台观众情绪不稳时,随着皮大仙一拳出击。那王修竟然砰地一下被弹飞,紧跟着脚下踉跄,噔噔噔连退数步,终于一脚踩空,竟然跌到了擂台之外。
哗!
看台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好像经历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转而,一阵又一阵,比之前还恶劣暴躁的骂声响起。
显然,众人都已经看出,王修是在故意让皮大仙赢。
而这种在睽睽众目之下,发生的肮脏事,又怎能不引起公愤?
甚至有脑子活泛地已经在猜测,皮大仙和这个王修到底以前认不认得。
但更多的,都在嘲笑王修没脑子。白白送上来这么一个废物给涂山俊我打!
我留意到,不管是皮大仙还是落地就马上恢复站立的王修,都没有因为擂台之外的骂声所影响。大牙我知道,那是水磨性子下的沉淀。至于王修,似乎从来都是一个淡然的人。
这时,涂山庸再次跳上擂台,冲众人宣布,皮大仙胜出,将在一个时辰之后,与涂山俊我争夺第一。
宣布之后,竟连看也不看皮大仙,径直跳下擂台走远。
似乎,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
皮大仙并未受其影响,反倒是冲那擂台之下的王修抱拳示意,接着背好黑木棺材,走下擂台。期间,那鸭子一样的怪鸟眼皮依旧微眯。
而那王修,则好像有意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不禁微眯双眼,暗忖,这皮大仙和王修,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