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渴望付出爱,很渴望能有了孩子来接受她的爱,可是,她不会,她不知道要怎样才会爱的自如,爱的有尊严,陆秋颜狠狠地咬着唇,心里痛苦不已,而让她现在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陈然的女人,也就是安锦的母亲,她恨她,无比强烈的恨着她,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陈然,就算你死了,我对你的恨也依然存在,它像是扎根于心的野草,在阴暗的角落里,旺盛又欢喜的生长着。
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你不但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还夺去了我这一生做母亲的权利,一个女人,如果这一辈子都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还算什么女人,是你!都是你!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陈然,像你这样恶毒、丑陋、肮脏的女人,这样早早死去,都便宜你了,应该让你再在痛苦中煎熬几年,过几年地狱般的生活后再死去,只有这样才能稍稍让我感到一丝丝的快意。
既然你的死消除不了我的恨,那接下来的一切就让你的女儿来承担吧,除非,你的孩子也跟你一样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陈然,我要让你死都不得安宁,折磨死了你的身体,我还要折磨你的灵魂,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最心爱的女儿在我的阴谋里生不如死,伤心欲绝。
陈然,你知道么?这就是报应!这就是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而应得的报应!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要害死你的女儿!
陆秋颜双手狠狠的抓着楼梯扶手,面目被仇恨占领着,显得狰狞可怖,哪还有以往秀美优雅的样子。
坐在楼下的安玉,手足冰冷,浑身不住颤抖的望着楼上面容像魔鬼一样恐怖的陆秋颜。
她脸色苍白如纸,大滴大滴的冷汗自额头滑下,柔软娇嫩的心房在黑暗冰冷的恐惧中瑟瑟发抖。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夜色中,温馨的卧室中,一张大床上,躺着两个女人。
戚诗婉仰躺着,安锦则侧卧在她的身旁。
“诗婉。”安锦靠在戚诗婉的肩膀上,语气伤感的说。
“嗯?”戚诗婉偏过头,看着她柔亮乌黑的发顶。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安锦抓着身上的被子,神情忧伤。
戚诗婉微微一怔,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伤感,她就知道,想要彻底瞒住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戚诗婉转过身,背对着安锦,一声叹息。
“我们猜的果然没错,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们,诗婉,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朋友间难道不该同甘共苦,坦诚相待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逞强,一个人抗下所有的压力和烦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们有多心疼,多难过,好像突然之间被你推离开了你的世界,你这样做,是最残酷的拒绝。”
安锦握着戚诗婉纤瘦的肩膀,泪水在眼眶中滚动。
戚诗婉咬着唇,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尾滑落进发丝里,隐藏起来。
安锦,你不知道,就算是恋人之间,都有各自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秘密,更何况是朋友呢。
这件事,我不能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人知道,这是灾难,你们承受不来,所有的一切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吧!
“小锦,不要逼我好不好?”
安锦眨了眨眼睛,泪水滚落了下来,戚诗婉哽咽的声音,让她惊慌的同时心也阵阵绞痛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竟然会让诗婉这么难过。
“诗婉,我不会再逼你了,再也不逼你了!”
安锦靠着戚诗婉的单薄的背,满是泪水的眸子里射出愤恨的目光。
颜晨夕,我知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暗中使坏,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放弃过任何折磨诗婉,欺辱诗婉的机会,就算她当年欠了你,也早该还清了,你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呢?
“小锦,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戚诗婉转过身,握着安锦的手,表情严肃凝重。
“什么事。”
“你要先答应我,我才会说。”
“好吧。”安锦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清楚,诗婉将要说的是什么,肯定是不让她再关注这件事。
“以后不要再关注这件事,更不要调查!”
戚诗婉态度强硬,不给安锦拒绝的余地。
看着安锦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戚诗婉内心复杂,小锦,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想保护你,这件事对你来说,太沉重,是你远远不能承受的起的。
果真没错呢,安锦撅着嘴,不高兴的点了点头回答道。
“知道了!”
得到了安锦的答复后,戚诗婉满意的勾起嘴角。
“很晚了,快睡吧!”
“嗯。”
两个人合上了双眼,却都没有睡意,为的只不过是让对方放心,才假装睡去。
安锦看着窗外的夜色中的城市,心里泛起淡淡的伤感,生活,真的很不容易呢。
浓烈的思念伴随着伤感袭来,钻进她的心房,填的满满的,童年时的回忆从脑海深处涌出,碾碎了现在的时光。
安锦缓缓闭上眼睛,抓着被子,将自己裹的紧紧的,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片刻的温暖。
母亲,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好想你额前的白发,好想你身上温暖的味道,好想你结实可靠又粗糙的手掌,好想你在我受委屈时,抱着我拍着我的背说:不怕!不怕!
现在我才明白,你当时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艰难,一个女人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上生活,已是不易,却还带着一个幼小又无知的孩子,那其中的困苦可想而知了。
安锦以前不理解,她以为母亲满脸愁容是因为不喜欢她,不爱她,直到今天,直到她也独自一个人在社会中挣扎着生活的时候,她才懂得,母亲,是被过重的生活负担压的啊!
在那种穷困仅能温饱的情况下,还要供她读书,母亲,有多劳累,有多难过,她其实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母亲花一样的容颜快速衰老,细嫩白皙的手指也变得粗糙,温柔细腻的性格也渐渐泼辣彪悍,这一切变化仿佛只用了一夜光景,快到难以想象,更难以察觉,恍然未觉间,母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当她看到母亲衰老的容颜,摸着她粗糙的手指,听着她粗犷的嗓音,安锦才惊觉,母亲已经老了,真的老了,这残酷的生活抽干了她的青春,夺去了她曾经所有的美好。
安锦今生最大的愿望其实是能够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母亲最好的生活,可是,这个愿望却只能成了遗憾,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颜晨夕!你站住!”公司走廊中,安锦叫住了颜晨夕。
颜晨夕回过头来,看到了面色不善的安锦,扬起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有事?”
“当然,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喂,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用这种态度跟我们晨夕说话,谁给你的勇气,只不过是一个半红不紫的小明星的小助理,还真觉的挺了不起了。”
“别说了,我跟她去一趟。”
颜晨夕抬起手,打断助理的话。
“晨夕,你。”
助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着眼睛盯着最近变得有些反常的颜晨夕。
她,到底怎么了?这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的,人也变了很多,有一次,她迟到了,原本以为死定了,为数不多的工资又要受损失了,可,待她火急火燎的冲到颜晨夕面前时,她竟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摆了摆手打发她去做事了。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恶狠狠的瞪着她,用精致漂亮的指甲指着她的鼻子,骂一些尖酸刻薄的话,然后再毫不留情的减掉她少的可怜的工资。
“在这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颜晨夕就在助理诧异的目光中,跟着安锦离开了。
她们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颜晨夕抱着双臂,面色阴郁的看着安锦,叹了口气。
“说吧,什么事?”
“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事,你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么?还是,你清楚的很,只是在跟我装糊涂?”
“呵呵。”颜晨夕冷笑了几声,靠在墙壁上,将视线移到窗外,望着马路边那一排排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木,一片片虽然不甘愿,但还是认命的飘零而下的泛黄树叶,一丛丛枯黄了,但仍努力生存着的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
就算再努力,也还是抗衡不了自然的力量。
“你笑什么?是不是把诗婉害成现在的样子,你很开心?”
安锦恼怒的瞪着颜晨夕,看着她嘴边奇怪的微笑,心里生出淡淡的迷惑。
“我笑你愚蠢,笑你无知,更笑你自以为是。”
颜晨夕看到未看安锦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
“你,把话说明白,我怎么愚蠢,怎么无知,怎么自以为是了?”
安锦皱着眉头,更是恼怒。
颜晨夕终于转过头来,懒懒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以为,戚诗婉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我暗中设计的?”
“难道不是么?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样害她,为难她。”
颜晨夕叹了口气说:“所以才说你愚蠢,无知,自以为是嘛,为难她的不一定是她的敌人,还有可能是她亲近的人的,你们现在是站在同一条船上,只要其中一个人有事,其他的人也都会跟着受影响的。”
看着安锦仍然带着些许怀疑的眼神,颜晨夕嘴角勾起复杂的微笑。
颜晨夕,你何苦跟她解释这么多呢。
“你觉得我,如果这么有能力,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她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清除掉,还会留着她天天碍我的眼么?”
看着颜晨夕难得诚恳的眼神,安锦低下了头,思考着她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
这一次诗婉所受的迫害是前所未有的强势和凶猛,而这些事绝对不是区区一个影视红星能够做得到的,那,到底是谁呢?在C城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就那么几个,难道是我们不知不觉的得罪了其中的某一个,所以才招致这么残酷和凶狠的打击和压迫。
看着低头思索,面容沉重的安锦。颜晨夕垂下了眼眸,戚诗婉,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为了这样一个什么也不知道,愚蠢到近乎可耻的人真的值得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伟大,为了朋友,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热爱的,付出了所有,不断拼搏奋斗的事业?
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当初,又怎么会弃处于危难中的我而不顾,独自一个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