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一生当中,总要做些不得已的事情,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可为了生活亦或是为了满足内心的物质欲望,不得不将大量的时间花在上面。
不喜欢身边的这个人,可为了不被家里人逼婚,为了不成为活在人们有色眼光中的剩女,只得强迫自己同他结婚,生子。
不喜欢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可为了保全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安全,也只得痛苦的做出选择,不是谁都那么伟大的,爱,终究是自私的。
其实,每个男人,最初的时候都有着一颗玉一般的质地温润的内心,但却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将真实的自己封闭起来,用冷酷,残忍,霸道来进行伪装。
每个男人都是一个需要疼爱,需要信任,需要理解的小孩。
“宇凡……等……过了这段时间,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安锦轻轻抚摸着连宇凡的背部,垂着眼帘,眼眸晦暗不明的轻声说道。
安如海给她的那件东西,她不能再藏着了,也许陆家如此疯狂的原因,跟她手里的那件东西也有关系。
安如海啊安如海,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啊,自己进了地狱,竟也要将我拖进去!
安锦纤细的手指紧紧相握,一想到安如海那个她永远不会原谅的男人,她心头就翻涌着恨意,久久难以平静。
“嗯,好。”
连宇凡咽下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抬起了头,看着安锦,将她微凉的手指握在了手心里。
“有些事,如果你选择藏在心里,那也好,只是,若是你想说出来的话,我随时都愿意当第一个倾听者,我不想你一个人承担那么辛苦。”
“傻瓜,你还不是一样,什么事都一个人承担,那么辛苦,那么难过,却不让我知道,宇凡……我对你说过的,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让我帮你一同承担,现在,这句话,我还想再说一遍,不要一个人承担,告诉我,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能力,但以后我会努力变强的,变得同你一样的强大,强大到可以站在与你并肩的地方,宇凡……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安锦靠在连宇凡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却不知此刻连宇凡的面容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小锦……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我……”
连宇凡哽咽着抱住了安锦娇小纤弱的身体。
他既感动,却也是真心难过。
都是他,都是他没有守护好她,让她不断的受伤,不断的失望,才会不断的变得坚强,他不希望,她变得如此的坚强,坚强到什么事情都自己抗,过的那么辛苦,那么的累,可是,再也不可能重新来过了,他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守护着娇弱的她,看着她安全而快乐的成长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不可能再遇见,那将是永生的遗憾。
“不要这样说,宇凡,不是你的错,谁的错也不是,而是,我自己要成长,要坚强,要努力变强的,这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这样的我,才能更有资格获得幸福和快乐,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这样的自信,这样的心安,这样的从容,就为了这一点,我就能原谅过去所遭受的所有的苦难和伤害,因为……它们让我变得如此优秀,如此美好,所以……宇凡,你不要自责,不要难过,就让我陪着你,并肩战斗吧!”
“小锦……”
连宇凡看着安锦美丽耀眼的面容,眼眶里蹦落下喜悦,幸福的泪水,他的妻子,他的一切,他一生挚爱的女人,竟是如此的优秀,如此的坚毅,如此的美好。
他望着她,静静的望着她,望着她美丽的几乎难以用言语描述的面容,那一刻,好像是有万丈光芒,从天而降,洒在她的漆黑柔亮的头发上,洒在她淡然坚毅的眉眼上,洒在她清丽绝美的面容上,她……好美,好美!美的让他的心跳都几乎停止,让他的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吓到了她,惊到了她。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啊!这就是他连宇凡爱的女人!
连宇凡颤抖着伸出修长的手掌,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万分的捧起安锦的面容,缓缓的闭上双眼,缓缓的低下头,像是带着某种信仰,虔诚的吻上安锦的嘴唇。
“小锦,我爱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人生中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和死别,生离还可以抱有希望,而死别却让人彻底绝望,无论生死,都是离别,而离别之痛,为生命中最难承受的重量,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亦或是朋友的离去,都将我们原本完整的生命,撕裂成两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那种痛楚,难以言喻。
安锦穿着浴袍,坐在床头,怔怔的看着手心里的那半块玉佩。
安嫂跟陆川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这个问题她一定要弄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的纠结于这个问题,可能是她冥冥之中觉得,这个问题就是使得这段恩怨情仇能以她所期望的结果结束的至关重要的存在。
轻轻的“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推了开来,连宇凡一边擦着头,一边走了进来。
“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安锦,抬起眼帘,转过头去看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像这个夜的月光一般的笑容。
“安嫂送我的半块玉佩,她将她贴身随带的这么多年的玉佩送给了我,说可以保佑我,没想到,它还真的保佑了我。”
安锦伸出手掌,将这半块玉佩摊到连宇凡的面前。
“安嫂真的很疼你啊。”
连宇凡感叹着用修长手指将她掌心的玉佩拿起来,放到眼前细细的看着,眯着眼睛道。
“虽然只有半块,但还是可以看得出这块玉佩的不菲价值来,应该是安嫂的传家宝之类的吧。”
连宇凡将玉佩放到床头边桌子上的精致盒子里,然后拿着毛巾,轻柔的擦拭着安锦仍旧湿着的长发。
“怎么没吹干呢,这样湿着头发睡觉是会生病的。”
安锦乖乖的低着头,看着脚上粉红色的脱鞋,任由连宇凡帮她擦着头发。
“吹太干,伤头发,这样等它自然风干就不会了。”
“自然风干容易感冒的,傻丫头。”
连宇凡坐在安锦身边,眼神中的温暖和喜悦满满的似乎要溢了出来,他轻柔的帮安锦擦着乌黑亮丽的长发。
“头发少了不少呢,现在掉发还严重么?”
连宇凡看着安锦以前浓密的头发如今却变得稀疏了不少,蹙着眉头疼惜的说道。
“现在还好了,怀孕的时候比较严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像以前一样浓密。”
安锦看着自己变薄了的头发,心疼的撅着嘴说道。
“慢慢养,一定会变得跟以前一模一样的,不要难过了,宝宝。”
连宇凡将手巾放到了一旁,结实有力的双臂环住安锦纤瘦的身体,让她靠进他的怀中。
“宝宝,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生了一个小宝宝。”
连宇凡贴在安锦的耳边,吐着气轻声呢喃道。
“嗯……好痒啊,宇凡。”
安锦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娇笑着偏过头去,露出了修长好看的脖颈。
“痒么?那这样呢?”
连宇凡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了邪魅的笑容,低下头,轻轻的,细细的吻在了安锦白润光滑的脖颈上。
他火热又温柔的吻着安锦的颈部,然后一路向上,将她柔软香甜的耳垂含在了口中。
“宇凡……不……不要……”
安锦全身酥麻,软绵绵的靠在连宇凡的怀里,面色带着诱人的红润,黑珍珠般好看的眼眸上荡漾着水润的光泽,纯净迷人,好像是清晨,带着晶莹剔透露珠的粉红色花瓣,娇艳欲滴,万分动人。
夜色越来越深,房间里两人的热情越来越浓,浓的好像是要把彼此融化,与自己的身体合二为一似的。
夜,很黑,也很平静,黎明前这平静的黑暗在给人以巨大的期望的同时,也带给人巨大的恐慌。
平静的夜让人安心,然而太过平静的夜,却让人害怕。
好像是这黑暗深处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事情,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熟睡着的人们一无所知,而清醒的人却满心的恐惧和紧张。
万分空旷寂静的房间里,柔柔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坐在比黑暗更黑暗的角落里。
她抱着双膝,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紧张而恐惧的注视着窗外浓浓的黑暗。
整个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又剩下她一个人了,就像以前一样。
为什么到最后总是会剩下她一个人呢?为什么身边的人总是要离她而去呢?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的努力,那么的想要改变这一切,可……结局竟然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她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仍是像孤魂野鬼一般无依无靠!
她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局!不要还是一个人!
“不要!我不要!啊!”
空旷死寂的房间里,响起了柔柔凄厉的叫喊声。
她仰着头,苍白的面容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的有些狰狞,瞪的极大的双眼中顺着眼尾,滚落下一颗又一颗的巨大泪珠来。
她不要这样,不要被被厌恶,被隔离,被抛弃的一个人又孤独,又无助的呆着,就像……就像小时候一样。
在她的记忆中,她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这样恐惧,无助的一个人呆着。
小小的身体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就像此时此刻一样,抱着双膝,将整个身体蜷成一团,像是受了伤的,满是恐惧和绝望的小兽。
所有的人,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去围着那个比她大一岁,她应该叫做姐姐的女孩了,而将她一个人丢在黑暗中,丢在恐惧中,丢在孤独无助中。
她就像是一个破旧的,废弃的洋娃娃,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喜欢,没有人关心。
她孤独又无助的在废墟中,在没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在黑暗中长大,一点点在恐惧中成熟,一点点的在绝望中开花。
柔柔抱着连宇凡用过的枕头,紧紧的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可以驱散一点心头的恐惧和痛苦了。
她瞪着双眼,神情怪异的定定的盯着黑暗,好像在看什么,在与其中的什么东西对视着。
渐渐的她垂下了眼帘,看向怀中的枕头,怪异的表情变得温柔了几分,漆黑死寂的眼眸中也闪动着几分光泽和灵动来。
她要留在他的身边,永永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