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一行走到太阳偏西的时候,看到山里一家农舍,只有两三间木屋,只有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女孩子,他们看到老虎带了人来,似乎没有一点诧异,这中年人自在用草根穿蜈蚣,面目寡黄,一脸病色,那个女孩被他称为四儿。院子里一些盆盆罐罐养满了蝎子之类的毒虫。聂青眼尖,心中一片了然,对宝玉道:“简直比写书还巧,你的岳父有救了。”
那中年人让聂青放下林如海,聂青看到他忽然面露喜色,蜈蚣也不穿了,几乎像饿鬼看到了粮食,忙叫四儿抄家伙来。
四儿拿来了一盆子蚂蝗,聂青吓了一跳:“五毒圣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也不说话,将这些毒虫倒在林如海身上,那蚂蝗又名水蛭,最是吸血,聂青到:“人家本来就受了伤,失血了,你如何敢这样用药。”
“失血他死不了,这中毒太深,马上就没救了,再说我只管治好他的毒,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四儿你带他们出去逛会,吵死我了。”
四儿道:“他们好像也染了毒。”
“他们死不了,你们两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死活听天由命,明晚你们还活着,我就给你们疗伤。”聂青呵呵一笑,看宝玉浑浑噩噩地跟了四儿出去,那大虫似乎怕了这个五毒圣主,忙跟了宝玉出来。聂青怕那大虫,却也没有办法弄走它,只有跟着。聂青听到宝玉肚子里咕咕乱叫,忙对四儿说:“四儿姑娘,有没有什么吃的。”
“我们家的吃的喝的白送给你也不能要的,往前我去二姑娘家给你们讨一点吧。”
那大虫走在自己熟悉的路上,十分地开心。只在宝玉前面撒着欢。
四儿道:“我早上听到山上有炮声,你们在哪里打仗吗。”
聂青笑笑,“清兵追杀李自成的人。”
四儿道:“李自成,他还在吗?”
“不知道,好像是他侄儿李过的养子叫李来亨的。”
四儿点头,“李过,这个人名声很大的,四儿笑道:这只老虎就是他又一次道这山里来,送给二姐的。”聂青道:没事他来这山里干什么。”四儿自知失言,微微一笑。“顺手摘了几个果子递给他们:“你们先吃一点,好一会路呢。”
三个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这个名叫幽篁小筑的地方,那里只有几个女孩子在那里嘻嘻哈哈地闹,见了老虎和四儿都迎了出来:“狼丫头今儿带了两个男人来了,长得真好看,还有个当兵的,是不是让我先尝尝鲜。”
她们拥住聂青和宝玉就到房里去了。四儿跟在后面叫,“人家还没有吃饭呢。”几个女孩笑到,“吃我们就好了。”
聂青哭笑不得。说“不可非礼,”女孩们大笑:“进来吧。”将二人推进房里。
进来女孩们都收住了笑声:“妈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房里一个中年妇人,十分威严,那妇人冷冷地,“我问你,你们从哪里得到消息,李来亨在那边山里露营。”聂青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说好,几个女孩呵斥,“快说,不然小命不保。”
“我是救人的,”聂青硬着头皮,“你问这位宝兄弟,我救了他们两个,自己也掉下山崖了,其余我就不清楚了。”
“快说。,你们如何找到那里的。”
聂青没有办法,“是昨晚撤退的时候就商量好的,有人一路留下了记号。王爷让我们连夜将那火炮推到山上,对着营地发射的。”
“果然是这样。是这个记号吗。”
那是一支很小的箭,但已经足够指明方向了。
“应该是的。”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这个箭好像是林姑娘用的暗器,她的箭有大中小三种,最小的就是这个了。”
聂青对暗器最有研究,此时也想起来了。
“不过,”聂青笑到:“不应该是林姑娘的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林姑娘辩护,“或者有人栽赃陷害她,你想若是一个人真的要潜伏着给人引路,会笨到用自己的独门暗器吗。”
老妇人点头,“你起来吧,冤枉委屈死了我的一个好孩儿,”四儿忙问缘由,妇人叹道:“你三姐的姑爷误会三姐带人去杀他们,三姐一时生气,抹了脖子,这孩子,就是这么急性子的。这可不与她相干。”
四儿当时哭了起来,那宝玉忙认真哄她,她看着宝玉继续哭自己的。
那宝玉在那里对着四儿傻笑,说“你为何不起个花儿的名字,”四儿止住哭声:“我们这里二姐三姐四儿五儿六妹七妹,就是这样叫的,哪里配用什么花呢。”宝玉犹在思索,“到你这里就不叫姐姐了,是何缘故。”
四儿叹气说“你正经去吃饭吧,难道不饿啊。这个人好像是个傻子。”自己陪着尤老娘去了。原来那个妇人是尤老娘。和那个五毒圣主其实是夫妻,养了七个女儿,老大阴错阳差嫁给了贾珍,七个女孩从小习武,学习各种用毒的方法,二姐跟了建宁,三姐跟着李来亨,四儿因为用毒最厉害,被留在家里,以后跟着宝玉上京了。五儿最老实,老娘自己带着,六妹是个神偷,所谓六指神偷别人以为是个男的,其实就是她,七妹现在不过九岁,却是个最防不胜防的小人精。每个人都有个宠物,二姐的是一只信鸽,三姐的是一只老虎,四儿养了一条狼,所以被称为狼丫头,五儿是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六妹养了一只小貂鼠,七妹刚刚养了一头猪。
果然桌上有几色精美吃食,聂青也不管死活,自和宝玉吃了。
吃过饭,那聂青才细细找四儿问清楚了状况。
贾琏是个有事就不愿等的人,他受了湘莲之托,丢开柳湘莲,自己策马跑到三姐面前,将柳湘莲的鸳鸯剑给了三姐,三姐这次到不笑了,捧着那剑独自出神,三姐的虎仔此时跑了过来,和三姐亲热,贾琏道:“小姨,我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三姐呸了一声,将剑放到随身的包裹里,一路到不好意思和柳湘莲闹了。
那晴雯第一次看到老虎,吓得躲到了曹云身后,曹云笑道:“那么想看老虎,看到了吓成这样。”晴雯笑到:“你也不是不怕啊,只是装作不怕吧。”晴雯笑到,要不我也养个什么,实在太好玩了。”曹云笑:“你这个火爆脾气,只能养个西洋的叭儿狗。养个母老虎,怕你把它剁了饺子馅。”
晴雯笑,“我怎么听这话像是在绕着弯子骂人呢。”
三姐指着远处猎人的小楼,“那是我的住处,二姐的离我这里不远,斑斑,你先去二姐家告诉妈妈,有客人来了。这里养着两个做粗活的家人,和一个婆子,说是收了二小姐的飞鸽传书。正准备早餐呢,可这么快就到了,几位爷且去后面水边洗洗,再来吃饭吧。于是二姐带贾琏曹云到潭水边。那三姐一直晕红着脸,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薄衣服,春寒料峭间颇有我见尤怜的动人。二人前一阵在李来亨军中,就是相识,那时柳湘莲初到军中,李来亨部队军纪严明,女兵都有专门的女兵营,两个人见面很少,李来亨的娘子担心有些来历不明的三姐,也不让她往主营这边来,柳湘莲跟着李来亨,找了几次机会也没有见到三姐,但到底三姐救过自己,做事又飒爽,即使远远看见一次两次,早就十分地喜欢了,今日三姐倒是斯斯文文和柳湘莲说着话,大都说些所习的武功路数。三姐脸色绯红,扭扭捏捏,一改往日的豪爽,
湘莲原来就是个美貌公子,本来就傲气,此时倒被三姐的扭捏弄得也有些羞了。想起自己和三姐说过自己的母亲不知道流落到哪里的话,换了个话题道:“你喜欢住什么样的房子”
“京城里房子太贵,不如这个山里的房子好,还有我的斑斑。”
“要是养个小孩子,这斑斑不会伤害它吧”
三姐红了脸,“斑斑可懂事呢,怎么会
伤我的”
那脸直红到脖子里去了,声音如蚊子一般小了下去。湘莲不由得痴呆了。
“贾二爷有没有说,“八月十五就是个好日子。”三姐低头,“没听见,”“是他没说还是你没听见”柳湘莲追问了一句,“不和你说了,快吃你的。”湘莲开心地笑了。一边吃一边看着三姐笑。三姐半侧着脸,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抚弄那鸳鸯剑上的璎珞。
这边贾琏见曹云晴雯洗手走开,忙将一个绣荷包悄悄丢给二姐,二姐怕人看到,忙藏了,这下贾琏心中有数,和二姐说想一起上京的话,二姐说“原来就要回去侍候建宁公主,回去不妨结伴而行。”二姐原来远比三姐温柔,长得又十分漂亮,贾琏一时心里按捺不住,找个僻静处就抱着二姐亲热,那二姐忙推了,说“你可不能把我姐妹当粉头取乐,正经也要下个聘,我就屈尊给你做小也罢了。”贾琏道“什么小不小的,你就是最大的。”二姐笑道:“都说你的那个凤姐厉害,几时会一会”“你们一辈子不要见面才好,”贾琏笑道:“自从她哥哥降了清,她倒是长了气焰,我们两个三天两头吵架,提起这事就是冷嘲热讽。”二姐道:“这个事也怪不得她,”原来不是怪她,贾琏想起王熙凤将自己用在育婴堂的银子私下拿去放债,多少总是心里别扭,到底他虽然手面上阔气,也改不了公子哥的豪阔奢侈,但凤姐对他的冷嘲热讽钱管得太紧还是让他心烦。“那个婆娘,迟早我休了她。”两个人浓情蜜意,又许下在京城见面的日子,贾琏恨不得插翅飞回京城去才好。那边婆子说“怎么你们洗个手洗着半日呢,粟米粥都已经上了。”
几个人正在吃早饭,这时大家就听到了炮声,贾琏和柳湘莲吃惊地站起来,听到就是在驻地方向,难道清兵的炮队这么快跟上了,三姐拦住他们,说“赶回去也来不及救人的,不如就在这里等着,或许有人会退到这边来”
湘莲心生疑窦,说“莫非你们早就知道,故意引开我们。可是你们泄露了我们露营地。”二姐道,“你二人真是不知道好歹,我们原来就是为了你们好。昨日就知道他们今日要用大炮的,怕你们受伤。你们反而疑心我们。”柳湘莲气到:“那里都是我们的兄弟,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二姐道:“我们都是北静王麾下的。”三姐来不及阻止,叹气道:“姐姐,你怎么就是不长机心的。”二姐道:我们既然定下了终身,他们就是我们的男人,怎么可以欺瞒他们。”
晴雯和曹云策马往回赶,兴儿几个也急急跟上,柳湘莲瞪了三姐一眼,也冲出去找自己的马,贾琏犹豫了一下,说“二姐你一定要等我。”
二姐对三姐叹息:“怎么这些个人都不怕死的。”三姐摇头:“怕死不怕死,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有人总是要他们死。”二姐道:“你去不去,我得带上家伙,谁要伤了他们,我可是六亲不认的。”三姐擦干净眼泪,拿了鸳鸯剑:走吧,我们一起去,姊妹两连辔而去。看到狂奔的贾琏和湘莲,伸手想将他们捞上马来。湘莲却不上来
自顾自一路狂奔,三姐只有自己下马来,将马赶到湘莲的前面。湘莲却不理会,两人一个在马这边,一个在马那边,柳湘莲自走,三姐也不管马了,盯着他的背影,十分绝望。
陆续遇到从前面受伤逃出来的人,说李来亨在往东边突围,他们是顺着溪水往西边走出来的。大部人马在后面,果然不少人沿着溪水跑出来。柳湘莲和贾琏都很奇怪,按理水路应该是是最风险的,因为走水路无法反击。何况这一片溪水浅可见底,周边除了一点鹅卵石就没有别的屏障,是最好设伏的地方。
柳湘莲细细看去,却见树林里剑气森森,心知不妙,见下来的人越来越多,贾琏忙和家人们在树林边停住,柳湘莲对贾琏示意,和兴儿几个悄悄朝树林里走,他们深知此时往后退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向前猛拼,
果然箭几队弓箭手在树林里设伏,他们大约预备先放过过来的小部分人马,等大部分人下来再放箭。不提防柳湘莲在后面出现,柳湘莲和贾琏不顾死活的冲杀立时让他们阵法乱了,但弓箭手人数太多,贾琏的几个家人被杀,曹云和晴雯也被团团围住。
二姐和三姐随后赶来,互相望了一眼,两个人冲过去,见这二人被困在最中间,“住手,王爷让留下活口我们带走。”三姐大声说道。
“二姑三姑,”辫子军的一个头目和尤二姐尤三姐打招呼。命人放了柳湘莲和贾琏。
那些射手看前面溪流里的义军要跑,顾不上他们,命令放箭,听得一声棒子响,前面树林里万箭齐发。从上游下来的人立即倒了一片。
晴雯骂三姐:“奸细,”和曹云拼力砍杀。曹云护住晴雯,身上多处负伤。柳湘莲瞪了三姐一眼,目呲欲裂,根本不听劝阻,挥剑砍向辫子军,贾琏犹豫了一下,也拼力杀敌,二姐和三姐挥剑拦住两人。“不要打了,跟我们走。”柳湘莲如何会听,看三姐手中双剑居然是自己给的聘礼,心中越发生气,“你这蛇蝎女人,原来是这样货色,把我的剑还给我。”伸手来夺。
那三姐泪水横流,“你当真要收回这剑。”柳湘莲冷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剑是我家祖传,从来只赠君子,不与外敌。”
“好,给你。”那三姐气极反笑,将双剑并好递给柳湘莲,柳湘莲伸手接过,那尤三姐却将雌剑一拉,就着在自己脖子一拉,一时鲜血如花,哪里救得起来。
柳湘莲抱住三姐,只觉心痛欲裂,痛心道;“你这又何苦。是我没福气。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柳湘莲的妻子。”
所有人都呆住,二姐哭倒,几个军士要杀湘莲,二姐拦住,“你们让他走,晴雯,你们也走。”她泪眼看向贾琏:“都走,你们都走,下次不要再让我遇到你们。”贾琏看到溪水里倒下来的人群,身边家人小厮的身体,自己咬牙离开,晴雯扶着受伤的曹云,柳湘莲抱着三姐走出了树林。
耽搁这一会功夫,溪边的人躲进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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