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异记》讲述了作者游历山川大泽经历的各种奇异事件和生物,薛婳最喜欢看这种书,乐滋滋地拿回房中,给裴寂念了起来。
原身得益于薛母的教导,是识字的,而且这时代的字和繁体字一脉相承,薛婳看起来也没有违和感。
就是这个竖排看得人不大习惯,而且还没有标点符号,唉。
念了一段,薛婳突然卡壳了,因为她遇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字,按照经验,遇到不认识的字读半边就好了,结果裴寂突然出声:“念错了。”还把那句话通读了一遍。
薛婳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以前看过?”
裴寂反倒被她问倒了,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我也不知道,就是刚才突然想到了。”
薛婳将书放下,跑去找何深反映了这个情况,何深点点头:“失忆症者再碰到以前学过或接触过的东西时,记忆就可能被触发,以后你可以多给他念念书,有助于让他找回记忆。”
“这样啊,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到您这里来借书回去看?”
“可以,不过不准有丝毫损毁。”
“那是自然。”
拔了针,薛婳便带着裴寂回家。
结果刚一进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就是一株兰花吗?二嫂,我愿意要是看得起你,你可别不知好歹,我可告诉你,画妮儿能不能嫁进刘员外家做少夫人,还得看我这个姑姑呢。”
薛母:“我们婳婳也不稀罕嫁进你说的那个刘员外家,你走吧。”
“哎二嫂你怎么说话的呢,你知不知道刘家是什么人家?人家能看得起画妮儿,那是她的福气!要不是我这个姑姑给她说好话,人家晓得她是哪一号人?”
薛婳冷笑一声:“那我真是谢谢姑姑你的撮合了,不过既然刘家那么好,你怎么不把怡表姐嫁过去好让她当少夫人呢?”
先前说话的那女人,正是薛老太的幺女薛莲花,嫁到了镇上开小饭馆的吴家,每回回到上河村来时,就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对二房,也就是薛婳一家很是不屑。
她一听薛婳那话,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家怡姐儿怎么能嫁给傻子!”
薛母被她这话气得胸口痛,“你家怡姐儿是宝贝,不能嫁傻子,我家婳婳就该嫁?”
薛婳忙扶住她,给她顺气,“娘,咱不跟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一般见识,你先回屋里去歇着,我来把她打发走。”
话里话外完全没把薛莲花当一回事,这可气坏了薛莲花,一张和薛老太如出一辙的尖削脸庞红了又白。
“薛婳!你怎么跟我这个长辈说话的?见了我连声姑姑都不叫,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哦,我忘了,我那个二哥人都已经没了,你娘一个私奔来的,能有什么家教,也就只能教出来你这种目无尊长、惯会勾搭人的货色!”
薛婳一直没有打断她,就任由她说,这时才慢条斯理地道:“说完了?那轮到我了。”
一巴掌朝她扇过去,扇了左边扇右边,薛莲花脸上厚厚的粉都掉了好多。
“小贱人!你敢打我!”薛莲花眼里嗖嗖朝薛婳喷射着毒箭,恨不得将她扎穿。
薛婳不跟她废话,直接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拖到外面,猛地推出院子,“以后再敢来我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和薛莲花外露的仇恨狰狞截然不同的是,薛婳脸色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头皮发麻,那双清冷漠然的眸子看一眼就让人从头凉到脚。
这才是真正充满杀意的眼神。
原本还欲放几句狠话的薛莲花,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薛婳关上了院门,才敢色厉内荏地骂几句。
屋里,薛婳问薛母:“娘,薛莲花来做什么?”
听她直呼薛莲花的名字,薛母有心想纠正一下,但是想到薛莲花之前的行为,又觉得那样的人真不配当长辈。
“她得知你跟陈家退亲了,说要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真心为你好,结果她说的那家人竟是镇上的刘家。我哪里会同意?便婉拒了她。她却不依不饶,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说你怎么怎么不好,我就没搭理她了,想着她应该自己会离开。
“哪个晓得她竟然看上了我栽在院子里的那株兰花,那兰花还是你爹两年前从山里挖回来的,说来也奇怪,之前一直没开花,今儿头一回开花就被你姑撞见了,不过我没舍得给她。”
薛母说起来也是生气得很,小姑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结果一来就给她心口扎刀子。
薛婳安慰她:“娘,老薛家的没一个好的,咱不搭理他们。别为那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她倒了杯茶过去,薛母喝下,缓了缓。
“好端端的薛莲花怎么会想起来给我做媒呢?”薛婳直觉事情不简单,指不定老薛家的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对于老薛家的人,她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之,因为这一家子从根子上就烂透了,做出来的根本不叫人事儿。
“砰砰砰!”院门被敲响。
薛婳和薛母对视一眼,薛婳过去开了门,见到门外的人不禁吃了一惊,来人竟是陈氏,她名义上的大伯母。
“大伯母,你怎么来了?”她淡淡地问。
陈氏也没有要进门的意思,“之前你姑是不是来过了?我来就是提醒你一声,你奶他们寻思着要把你嫁出去,好拿捏你娘,将你家的房子占了。你们一家最好小心一些。”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大伯母,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
之前她还跟薛老太以及李氏一起算计自己母女俩呢,现在居然好心来提醒她?
陈氏顿住步子,“人在做天在看,可能是我之前坏事做多了,我的欣儿才遭了报应吧,我就想着,要是我不再作孽,欣儿是不是就能好好地回来。”
原来是怕遭到报应。
“多谢大伯母告知,我会小心防范的。”虽然陈氏告诉她这件事的目的不纯,但好歹是给她解了惑,道一声谢也没什么。
回到屋里,薛母问:“婳儿,是谁来了?”
“大伯母。”薛婳将陈氏告诉她的话说了出来。
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薛母,再一次气血翻涌,“他们,他们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