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这话,田曼云还未作答,周宇鹤却是当先冷了脸:“庄映寒,你是非得拿我做文章?”
“雪域之时,五殿下与田小姐便有了缘分;田小姐舍生取义,救下无辜之人,阻止了被人蛊惑的五殿下行凶,此举令人敬重。既然五殿下与田小姐不久之后将会大婚,又何必在乎是在何时有那夫妻之实?”
若田曼云同意这门婚事,那么成婚已成定局,便无需去计较到底是在何时,是为何先行实权。
田曼云因这话而红了脸,那垂首不语的模样,让人分不清她是因为娇羞还是愤怒而泛红双颊。
“若你不愿嫁与五殿下,我们便换个法子,试试从谢雅容处着手,将你的事引到他人之身。”
祸水东移也不无不可,毕竟当时也有不少姑娘是得了劝阻离开的;从那些姑娘下手,也能令事态转机。
怕只怕,那些人都受摄政王所压,不敢出来多言一句。
这一点,众人都能想的到;也不知田曼云是如何想的,在沉默良久之后,浅声说道:“臣女一切听从郡主安排。”
一切听从安排,这让宁夏转眼朝她看去:“你可想好了,在大局稳固之前,你会受人质疑,甚至遭人辱骂;说不准还有被赶出田府的风险。”
虽说她有把握,却也当将一切可能因素与田曼云说清楚;毕竟,重点参与的是田曼云。
田曼云看了一眼周宇鹤,而后垂眼点了点头:“臣女想明白了,既是无路可走,不如与郡主合作。”
得了田曼云的答复,宁夏转眼瞧向周宇鹤,下意识的一笑。
瞧瞧,将人带来的好处就是,若是她全靠自己与田曼云磨嘴皮子,必然没这般好的效果;周宇鹤这美色在前,还有那登基之言在后,田曼云自然是难以舍弃的。
让田曼云稳了心思,事儿也就成了一半了;宁夏将心中所想细细一说,其余三人均是点头赞同。
事情谈完了,这心里头也就放松了;北宫逸轩瞧她神态轻松之时,不住的给她布菜:“别光顾着说话,多吃些。”
男尊女卑观念极重的世界里,一个男人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布菜温和的态度,总是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宁夏自然明白这点,所以,在北宫逸轩再一次给她布菜时,忙说道:“你也别光喝酒,多吃些菜,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外人跟前,她只是想给他挽回男人的尊严;可她二人这般相互布菜,却透着浓浓的恩爱气氛;特别是彼此了解对方的喜好,专挑那喜爱的菜色,而后相视一笑的默契,刺的周宇鹤心里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
说他们是做作吧,可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那些女人贴上来时,都是眸带目的,不似她这般纯粹;面对他时,她眸中除了算计便是冷笑;而面对北宫逸轩时,她眸中除了爱意,就没有别的情绪。
难道他周宇鹤还不如一个北宫逸轩引人交心?
似为了证明自己比北宫逸轩更有魅力,周宇鹤面上的神色摆得甚是温和,当他给田曼云布菜之时,只见田曼云面带震惊看来。
田曼云一时紧张,竟是下意识的学着宁夏的模样,给他布了一筷子菜;周宇鹤那眉头不可查觉一裹,却是朝那人送去惑人一笑。
那二人互动,北宫逸轩看在眼中,只觉得周宇鹤幼稚的很;瞧着宁夏放下筷子,吃的差不多了,开口说道:“就按方才所说的去安排,希望到时五殿下与田小姐多加小心,不要出了纰漏才好。”
说罢,二人起身;此时田曼云也跟着站了起来,就在她准备说告辞之时,周宇鹤却是笑的勾魂夺魄:“田小姐且慢,你我之事,不如再仔细商榷商榷。”
他与田曼云有什么要商榷的?
宁夏不解的看向那人,生怕周宇鹤耍什么小心思;北宫逸轩却见着周宇鹤十分自在的与田曼云拉近距离时,嘴角一勾,那笑意三分嘲讽:“既然如此,我与内人先行告退。”
说罢,拉着一时糊涂的宁夏走了出去。
“哎,逸轩,我们真这样走了?若是周宇鹤耍花样可如何是好?”这才谈妥的事儿,若是周宇鹤耍花样,玩两手,对她可不利。
“他要耍花样,怎样都会耍,既然他与你合作了,就代表你与他已然谈妥;已然谈妥,他自是不会给自己寻麻烦。”说到这,北宫逸轩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既然说他二人有了夫妻之实,他自然是要将事情坐实的。”
北宫逸轩这话,听的宁夏眨了眨眼,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所以他方才与田曼云卖笑,就是为了这个?”
“不全是。”
与她从后门而出,上了马车之后,这才说道:“他不过是想告诉我,他的爱情,随处可得。”
这也算是爱情?宁夏一声讥笑:“幼稚!”
幼稚?
瞧着她不屑的神情,北宫逸轩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啊,他真是幼稚!”
马车前行,没了外人在,宁夏这便将自个儿靠到他怀中,抬手捏着他面上的软.肉,不满的质问:“昨夜他便到了庄府之事,你为何不说?”
看她眸中有怒时,北宫逸轩也是有些不高兴,却也老老实实答道:“昨夜得了消息赶到庄府之时,他已然在了;不想打草惊蛇让皇上查觉,便由着他;再加上他听的也差不多了,也不差那一句半句的。”
“那你不与我说!要是你说了,我就不会喝那么多的酒了!”
要是他早说,她就会早早去想,想了之后自然就能想到周宇鹤今日的目的。
这话,让北宫逸轩想起那夜她说,周宇鹤无中生有,说她打周宇鹤之事;那事,是他背着她而为,没曾想,却是害了她。
如今他不过是想要自己先查查清楚,结果事情又发生的这般快;所以,今日周宇鹤与她齐齐失踪,又是他隐瞒害的?
“我只想着今日去查探质子府,倒是没想到,他动作这般的快。”谁能想到周宇鹤一夜未归,质子府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呢?瞧她一脸的不满之时,北宫逸轩浅声嘟哝:“离开之时,你也不曾想想我的感受,说走便走,也不留下一丝线索,也不怕我会担心害怕?”
他这般埋怨,宁夏便是搓着他的脸直哼哼:“都是你不与我说,我便没想那般多,他昨夜跟着小屁孩儿离开之时,被小屁孩儿给算计了!”
说到这,宁夏也是无奈:“我今日也是办了件特傻的事儿,居然跟他一个大男人拼酒,我只道没什么是他知晓的,没曾想他倒是知晓的挺多,直接就将我不是庄映寒之事给套出来了。”
她这话,让北宫逸轩心中一紧,一把将她给抱了坐到腿上,急声问道:“然后呢?”
宁夏也不浪费时间,将事情经过都与他说了;在他沉默之时,缓声一叹:“说起来,这次倒是小屁孩儿赢了,虽说不知他是听说了什么开始怀疑我,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让他决定试探我的人,是凌羽丰。”
这也是凌羽丰为何再次受用的推算。
“我有个推算,你听听是不是在理:皇上一直知晓渣男在暗中的计划,却苦于有太后在后头瞧着,他不敢动作太大,只能静观其变,暗中安排应对之策。
而回京途中,凌羽丰与皇上说了什么事之后,皇上再加上对我那些小习惯的分析,便开始怀疑我不是庄映寒;还在驿站之时,便派人回京安排质子府,给周宇鹤的人有机会进入。
回京之后,皇上与我做了一场戏,他妥协,送我庄府,在庄府那场戏,是有意做绝你和周宇鹤看的;而周宇鹤自负的认为,是他自个儿本事好,能自由出入质子府。
皇上说完那些话,让周宇鹤有所猜忌之后,又以周宇傲之事引走了周宇鹤,接着在车中嘀咕,就是利用周宇鹤来试探于我。
今日田曼云被人拦下,皇上必是知晓内情,而他却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的瞧着变化,在我与周宇鹤失踪之时,皇上是不是也在暗中寻着我们?
若是,就代表田曼云之事若是处理不好,他会直接下手杀我;若是处理好了,他便不会去追究我到底是不是庄映寒;他要的,只是一个能给他解忧散困的帮手。”
宁夏这推算一出,北宫逸轩将事情仔细的想了一遍之后,不得不承认,小皇帝这一手耍的可真好!
“蝉儿,不可否认,你让他成长了许多。”
一趟雪域之行,她给小皇帝带去太多的不同经历;一个十岁的娃娃,愣是在这一路的作戏之中,摸索出了自个儿的做事方法。
“算不得我让他成长,只能说,他实在是太聪明。”顿了顿,宁夏又道:“他这么腹黑,我真替他将来的妃子担心,这北煜后宫啊,将来怕是被他给耍的团团转。”
向来是后宫相争,皇帝头疼;依她看来,将来的北煜后宫,都会被小皇帝给耍的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