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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成龙李星单独会谈(1 / 1)

(3)于成龙李星单独会谈

李星家中,于成龙独访,少时何智远、安子亮、李而洵作陪。李星要设宴款待,于成龙再三不肯,并说:“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李星说:“大人秉公办事,还太行山一个公道,全山英雄个个敬佩。”于成龙说:“为人臣者,上效忠于皇上,下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是我们的职责。”何智远等三人齐说:“大人能为百姓着想,我等自然高兴。”于成龙话锋再转说:“我于成龙深知孔孟之道,又学道、佛两家,略知三纲五常,为人耿直。我为朝廷使臣,你为一方强人。论公为敌,但寨主李星忠孝传家,为民请命,我自叹不如。军师、先生出身道门,可为道友。李参知,一代名儒和我同门,都是山西人,可谓更近一层。但到如今不论是朋友还是对手,连李寨主的身世都不明白,令人遗憾。”

听他言论,四人齐想:“明明是清廷鹰犬,反说自己深知孔孟,倒要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李星开口:“我先祖,是前明旧臣,因仕途不顺,辞官回乡,先父李岩字林泉,出身名门,十八岁文成武就,是前明举人。生母袁慧君,出身将门,被屈含冤,留落异乡卖艺,是红家班班主,艺名红娘子。卖艺途中,屡遭地方恶人欺负,先父每每出手。崇祯年间,灾难战乱不断,先父不忍百姓受苦受难,出钱救人,并上书官府赈济灾民。官府不察先父苦衷,只疑他收买民心。是时生母遭恶少强逼,为保贞节,万般无奈,杀死恶少,起兵造反,被尊称红帅。生母起事累及先父,定罪通匪谋反,生母得信,砸监反狱,救父生还。为活命只好造反。先祖母出身明门,怕担反叛之名,悬梁自尽而全忠孝之名。先父生母成连理结同心,纵横一方,后投李自成,是大顺朝一代名将谋臣。但李自成不能容先父,老人家含冤被害。生母避祸带子隐藏深山,本想望子成龙,那成想我弟兄卖白狐被定成反清罪,不得已生母重披战袍,反上太行山。”听着李星娓娓道来,众人无不感受身受。

于成龙在感叹李星一家艰辛的同时不由对当时的史治感到气愤,直言道:“我定将寨主被迫起兵的事实上奏皇上,还寨主一个清白。”

李星说:“事情都已经过去多年,奏与不奏无关紧要,我李星是为给在生死边缘的百姓找一条活路。”

于成龙听后说:“寨主心意与皇上有不谋而合之处。但听你家中变故倒和下官身世有相符之处。”

李星问其身世,于成龙说:“先父山西名儒,因朝政腐败纲纪不伸,发誓不入朝为官。下官饱读诗书,二十岁中举,后考取前明进士。但当时天下大乱,官贪民盗,尊父严命,不出仕为官。看到的是满清入关和降将吴三桂的滥杀无辜。身为中原七尺男儿,不能上阵杀敌,心中是非还算分明。清廷为稳定局势几番约请,均被谢绝。先父也曾赞我为人。”

李星问:“那大人又为何效忠清廷?”

于成龙说:“下官抱定不入清廷为官的决心,二十年青灯苦读,偶得一梦,说我当保明主,但自己不信。后见天下反清势力待尽,天下大势早定。再看满清已初呈升平。矛盾由民族矛盾转化成贪官和百姓的矛盾,决定出仕为官。但遭老母妻子反对,犹豫不决。四十多岁暗下决心,撇下老母妻儿,孤身出走。”

李星说:“你屈身满清,就不怕官场争斗?”

于成龙答:“先不讲屈身事清。那时我已想好,出仕为官,要造福百姓,刚直不阿,严惩不法,不是这样,宁死不推波助澜。”李

星问:“那你官声如何?”于成龙答:“初为县令急民之所急顶住压力,严惩恶人。任知县、同知、知府始终如一,百姓拥戴,朝廷栽培。吴三桂反,我竭尽心力,筹粮筹物支援战事,几次冒死,说服其部下叛将和占山土匪。皇上见喜,调京供职。”

李星问:“吴三桂反你力主征讨,我同样是反,却力主招安?”

于成龙答:“二人不同,你为义,他为利。你反是被逼迫,众多百姓生计无有着落,你为百姓谋生,为百姓活命而反,是农民领袖。吴三桂则不然,他身为明臣,故主死难而降闯王,是不忠。改朝换代也无可厚非,但闯王不明,杀其父夺其妾陈圆圆。家人报知父死,妾被掳宫中,他却说:父死倒还罢了,抢我爱妾,大不应该。杀父之仇仅罢了二字了之,抢妾大不应该。只因大不应该三字,成就其冲冠一怒为红颜之说。难道真的为红颜知己吗?不是,他只是为自己的淫欲,引外夷入侵中原。鲜血染红了他的顶戴,白骨造就满清天下。一个位极人臣,称王云南的吴三桂,出有王爷的封号,入有绝色佳人相伴,本该满足,但却反复无常,再度造反,这样的人不除,天下难安。”

李星问:“你惩恶扬善,百姓所恶,为贼为寇,为官作恶,为贪为奸。而我太行山也被朝廷加贼寇之名,却为何力主招安?”

于成龙答:“二者不能混为一谈,贼寇有名符实,有强加恶名者,偷盗、抢劫、无恶不作者是名符其实的贼寇,务必严惩,除去祸害,山寨英雄空有恶名,并无恶迹,自然不同。”

李星问:“你从青灯到封疆大吏,步步高升,不是屈身满清,又是如何?”

于成龙答道:“算来满清天下,五十年矣,如天下儒生都抱一孔之见,不入朝为官,天下官位不论优劣全由满人担当,恶性循环,天下百姓又是怎样?我为中原男儿,为中原父老兄弟伸冤,如不为官,哪能做到。我以中原男儿铮铮铁骨进言皇上,江山易主易,易汉之文明难,惩不法,斗权奸,这又怎能说屈身满清,当今皇上深知单靠满清不能得天下,单靠满清更不能治天下。眼下汉骨儒风已渗入政权,天下智者自当审时度势,为民生求进取。”

李星问:“山寨英雄受招安后,恐走宋江老路?”

于成龙答道:“不能。宋江受招,徽宗昏庸,奸臣弄权,如今皇上圣明,一言九鼎。宋江受招安,为的是封妻荫子,而你等受招安是屈一人为天下百姓,出言仗义,皇上也有此心。”众人言谈,到黑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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