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沧州已被流民攻破?”王开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家庄派来的信使问道。
“回大人,此事千真万确,乃是庄主亲眼所见,沧州城已于昨日凌晨时分被流民攻破,城内大火至昨日下午放灭。如今庄主正在发动全县乡绅共同对抗流民,但庄主说以青县之力只怕无法阻止流民北上,还望大人早日派出援兵,否则流民一旦突破青县后将直达京师。”前来报信的家丁袁金秋肯定地答复道。
王开玉毕竟年轻,经历的事情还是有限,如今听说几万的难民已经攻破了自己治下的州城,还有可能向北流动,顿时失了主张,不停的摩挲着座椅扶手,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
“年前鞑子过境时,河间府也遭受重创,卫所官兵几乎全部战死,现在剩下的这几百人也根本不顶事,不知张庄主有何高见啊?”边上的师爷赵乾眼见王开玉六神无主地样子,只好出来说话道。
“对了,张庄主可有什么其他交待的?”王开玉听了师爷的话后也期盼的问道。现在在王开玉的心里,张天远已经被贴上了能人的标签,下意识的便将希望寄托在张天远身上。
袁金秋内心鄙视的看着眼前的同知大人和他的幕僚,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我家庄主也是愁白了头发,说官军现在离的都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我私下听我家庄主和二爷说话,说是······说是······”袁金秋故意卖了关子。
“说什么你倒是说啊!”王开玉焦急的说道。
袁金秋看了看王开玉,又看了看赵乾只是叹气不说。
赵乾思考了一会趴在王开玉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王开玉听了若以所思地说道:“你只管放心说,如果张庄主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也绝不追究。”
“那倒没有,我是怕说出来为我家庄主引祸上身。我家庄主和二爷说要是能够有两千全副装备的人,定将流民阻于青县之南。”袁金秋听了王开玉的保证后这才说道。
“两千兵丁!我现在到哪去找两千兵丁啊!”王开玉听了袁金秋的话不由失望道。
赵乾在边上听了也觉得蹊跷,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好说的啊,只是个假设又不犯什么忌讳,难道?
“你张家庄现在有家丁几何?”赵乾忽然问道。
“会大人,我张家庄现有家丁三百余人,其中青壮越有两百人。”袁金秋内心终于松了口气,有时候和太笨的人说话真是累人。
“你刚才说你家庄主说只要有两千装备齐全的人便可将流民阻于青县以南,而不是说两千家丁?”赵乾又追问了一句道。
袁金秋摸了摸脑袋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就是说的两千人,没说两千兵丁,当时小的就在边上伺候,绝没有听错。”
听了师爷的话,王开玉也终于反应过来,和赵乾对视了一眼这才问道:“师爷,府库中还有装甲几何?”
“我看过记录,成套的卫所装备还有一千两百套,乃是刚从军器局和兵仗局移交过来,准备充实卫所力量的,只是大人未到河间之前,无人和河间卫办理交接事宜,这才暂存府库的。”赵乾回忆了一下才说道。
“那就把这些装备先交给百户王俊锦,让王俊锦协助张庄主发动乡民务必先把流贼阻在青县以南,不够的装备我再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河间卫的几百老兵虽然用处不大,但却也不能轻动,河间府还需他们来充充样子。”王开玉下了决定。
“大人英明,这样一来,也可堵住朝中御史的嘴巴了。”赵乾恭维地说了一声,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还可以让王俊锦这个小百户来顶缸。在大明朝,文官集团欺压武官集团已经是常态了,让武官背黑锅也是玩的极顺手的,何况还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小百户。
袁金秋听了这两人的话内心不由对自家老爷越发的敬重,自己来之前老爷就预测出了最后的结果。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在王开玉的命令下,河间府的五十名衙役带着一千两百套装备和王开玉的两份信便向青县进发了。袁金秋在河间府找到了正在忙着选址的王俊锦,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便汇合王俊锦一起回了青县,看来河间府的事情只能再缓一缓了。
此次事情紧急,河间府的衙役们也是拼了命了,只半天就走到了青县地界,进了青县后,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了几处庄子在冒着浓烟,吓的赶紧加快了步伐。王俊锦领着一百人的护卫早早地便迎了上来接应,让衙役们才松了口气。
“王将军,不知那几处冒烟的地方都是什么所在啊?”领头的衙役捕头罗平见到一身铠甲的王俊锦后紧张地问道。
“不敢当,小小百户哪里敢称将军。已经有流贼陆续进了青县了,那几处冒烟的庄子都已经被流贼攻破了,可怜青县的乡绅缙绅死难无数,我身为此间百户,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愧对父老,要不是依仗张家庄张庄主帮忙,此时青县县城只怕都会被流贼攻破。”王俊锦悲天忧人地说道。
“啊,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般境地?”罗平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后更加紧张了。
“那个,王将军,既然你们已经来了,我们就在此交接一下吧,我要赶紧回去将青县的情况报告给同知大人。”罗平说道。
罗平的心思王俊锦当然知道,也不点破,当下便办理了交接手续,带着王开玉的两封信和整整十大车的装备便赶回了张家庄。
张天远和张小牛众人都在练兵场上等着王俊锦,等整整十大车的装备都进了张家大院后,即使是张天远也是意外万分,是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多的装备。
张天远一车车看过去,发现除了盔甲、大刀、长矛、盾牌、弓箭这些常规武器外,竟然还有两百支火器,和一些火药,真是让张天远惊喜万分,虽然知道明朝的火器已经很发达了,当年明成祖朱棣取得天下后五征漠北就已经能够熟练使用火器了,还发明了著名的三段击射击法,只是后来慢慢的被遗忘了。
张天远来到大明朝已经整整半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明朝的火器,虽然这些火器在张天远的眼中是那么的粗糙和不合理,但是却不妨碍他喜欢上这些东西,这些都是老祖宗的智慧结晶啊,大明朝要是能够好好利用的话,别说李自成、**哈赤、多尔衮了,就是再多来一些敌人,也不够收拾的,真是空有宝山而不知利用。
“大哥,这个好像是鸟铳和火铳吧?”王俊锦在一边好奇的问道,这些东西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所以都很好奇。
“快,去把长福喊来,咋们这次是真的发财了啊。”张天远摸着光滑的枪管内心唏嘘不已。
陈长福是和王俊锦一起回来的,刚去李文华那里把带到河间府的银钱交回库房,听到家丁的汇报后便急忙来到院内的练兵场。
“老爷,什么事?”陈长福问道。
“长福你看这些火器你都会用吗?”张天远兴奋地问道。
陈长福对张天远的兴奋很是不理解,不过还是回答道:“老爷这是火铳和鸟铳,小的都会使,辽东的军队里也有很多这些东西,不过大家都不怎么爱使。”陈长福如实地回答道。
“为什么?”
“军器局的那些家伙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送到辽东大营的火器很多都不合格,很容易走火爆炸,士兵们都不敢用。”陈长福也拿起一支火铳看了起来。
听了陈长福的话,张天远一阵无语,有谁能想到一个国家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小失误就改变了战争方式,最终在战场上败给了远远落后于自己的满清和农民军。
陈长福“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火铳,又拿起其他的火铳检查了起来,一连检查了数十支这才满脸诧异的看向张天远。
“怎么了长福?难道都不合格?”张天远早就已经注意到了陈长福的举动。
“老爷,我们可能真的发财了,这些火铳和鸟铳不仅都合格,而且绝对都是上等的货色。”陈长福一脸不解的说道。
张天远听了陈长福的话后,想了一下便想通了此种关节,笑着说道:“哈哈,看来我们还真是占了大便宜,估计这些军备都是王承恩那个老太监安排过来的,就是为了保护他那个侄子王开玉,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只怕河间卫的千户也要换人了。”
大家听了也都觉得如此解释才能合理,只是王承恩为了锻炼自己的这个侄子,恐怕并没有明说此事,如此一来,才被王开玉转手就送到了青县,这样说来还是要感谢弥勒教啊。
“有了这批装备,我们对付弥勒教的乱军就有很大把握了,长福你要抓紧带领家丁们熟悉这些火器,不求精准,只求熟练使用便可。”张天远高兴地说道。
“俊锦,此战过后,说不定你就可能升为千户了,哈哈到时候我们就都要喊你一声将军了。”张天远心情很好的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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