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漆黑的卧室中,小白被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惊醒,恍惚间,他发现一个肌肤如雪的女子正慢慢走向他的床前,那女子面容姣好,透明的薄纱披在身上,身形凹凸,一览无余,透过窗户涌入的月光,披洒在女子身上,散发着苍白的美感。小白,想向后退避,可是发现自己动不了,便一时慌乱,向那女子喊道,要她站住,问她是谁?可是那女子并不停下,只是望着小白,脸上绽起一抹如花的微笑,声音娇吟,对小白说,请叫她雪见老师。。。。。。
小白从梦中醒来,心中怅然,这个女子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梦中,可是他还是一点想不起这个女子是谁,当然想不起的除了这个女子还有太多的事情。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失忆前的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除了一些并不相连的散碎的光影,会偶尔在脑中浮现,却真的想不起来了。
几天前,一个女孩从医院把他接出,女孩叫滢儿,自称是他的女朋友,虽然这个女朋友是怎么来的,他同样忘了,尤其当那天,这个看起来很干净,可是只可爱不美丽,矮个子小胖,一脸婴儿肥的女生,出现在他面前,说是自己女友时,他满脑子疑惑,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子实在不符合自己的审美,但是他失忆前的审美标准又是怎样的,他又想不起来。或许是那时的标准,在那时致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亦或在两人之间曾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才有了这样的选择。或是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一个小富婆,他是被她包养的,可是这个想法实在不靠谱,因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它曾在镜子中无数次的端祥自己的样子,那境中的男子,身材消瘦,脸色惨白,除了眉宇间透着几分忧伤的文艺气息,便再无其他特殊的地方了,和什么阳光帅气,高大威猛,一点边都不沾,如果滢儿真是个小富婆,那么要他何用?
那一日上午,办完出院手续,滢儿带他离开,去往停车的地点时,他依然满腹狐疑,有太多的事想问,可是滢儿说,要遵医嘱,出院后,要慢慢的恢复,不能急,尤其切忌大量的记忆灌输式恢复,和猛然刺激。她要先安稳的带他回家,其他的到了家再说。于是小白便也不想问了,尤其是听滢儿说到刺激这个词。或许在他曾经的时光中,真的有比突然冒出一个长的如此可爱不美丽的女孩,说是自己女朋友还刺激的事吧,或许那真的是一场伟大的爱情,他与这个女子之间。可那就真是太刺激了。
春光盈暖,扶风吹得满树枝叶哗哗作响,小白随滢儿直来到一片树下。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正并排停着两辆车,一辆已显破旧的灰色赛马。一辆看起来还半新的绿色路虎极光,和这初春的暖阳很是搭调。
两人远远走向那并排的两辆车,突然滢儿脸上绽出一个羞涩的表情,然后对小白说,小白,我好像又忘锁车门了,没想到车还在。而小白听滢儿这么一说,似乎脑中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这个女孩之所以看着可爱的根源了。是因为看着缺心眼。
小白听滢儿说,没有锁门,又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士,是应去为滢儿开车门的,虽然眼前这两辆车,他并不知道哪一辆才是他们的,他在失忆前,是否是这样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谦谦君子。但还是屁颠屁颠向那赛马车跑去,因为他觉得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车,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可是当他跑到赛马车前,拽那车门,却发现车门完全拽不动,难道是用的劲太小,于是又拽了一下,可是这一次还是没敢用太大力,因为把自己的车门拽坏了,自己还是会心疼的,可是依然打不开,就在他打算豁出去,狠命的再拽一下试试的时候,却听身后慢慢走来的滢儿,已然笑的合不拢嘴,然后对他说,傻吧你,瞎拽什么啊,把人家车门拽坏了怎么办,这失忆了还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旁边那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才是咱们的。而小白听滢儿这么一说,心中越发觉得在他失忆前,两人之间一定有着惊天动地的爱情。
小白打开车门,脑子里突然不自知的冒出一句“老佛爷请”,他不知为什么会想到这句,一瞬间突然心中恐慌,但又感到此时裆中沉甸甸的感觉,知道那种怨念是不靠谱的,或许这是失忆前的习惯成自然,只是眼前这个萌萌的小可爱,在开车门这件事情上,一定是没少对他作威作福。
小白待滢儿坐稳,关上车门,便转到车的另一面,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下的一瞬,又是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或许这也是失忆前的习惯,但是待他坐下后,却发现,滢儿看他的眼神,却一下变了,然后不由分说,直接附在他的身上,帮他扎起安全带,滢儿眼神,似乎是在说,小白,你可得长点心啊,别再出其他的意外了。这让小白,又不禁怀疑,这失忆,难道是坐车不系安全带出的意外,可是一想又不对,身边这个自称是自己女友的姑娘,分明长了一脸小马路杀手样,估计如果真是出过什么意外,也是她害的。而这样一想,小白又觉得滢儿那温柔的眼神,似乎是另外的意思,小白,上回只把你搞失忆了,这回给你扎紧了,看你往哪跑。想着想着,小白感到自己背上开始冒起冷汗。
滢儿趴在小白的身上,一点点调试着安全带,一边调又一边问小白的感受,这让小白又很感动,刚才的那一丝怨念便也消失了,于是便回起滢儿的话,和这安全带是横着扎还是竖着扎,是松是紧,全然无关的话。
滢儿,我这次失忆,不是就因为不扎这安全带造成的吧?
当然不是了。
那这么认真,干吗?
恩,当然是有原因的了,只是你可能不记得了,其实很早之前,你曾对我说过,为了我的安全,你一定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因为你知道我很在乎你,所以,我会开车小心。我很感动呢。虽然你话里充满了对我的不信任,但还是很感动,所以我绝不可以让你在我的身边出意外。
小白,听着滢儿的话,什么你啊,我啊的,听的混混乱乱,但是这话听起来,突然觉得失忆前的自己,好生臭不要脸,自恋的无以复加。又矫情的很。
滢儿看着小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脸上又显出几分哀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手机,交到小白手里,对小白说,这是他的手机,一会回家的路上,就自己翻手机解闷吧,她要专心开车。
小白接过手机,看着那显示屏上,是一张婴儿肥的脸,然后又对照着滢儿的脸看了几次,发现两人真的很像,于是终于确信这个叫滢儿的女孩是他的女朋友,这张相片,看着真的很不美丽,于是在反复的对照后,小白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个大活人,还是很眉清目秀的。
滢儿熟练的启动汽车,汽车载着小白终于上了路,那种随时会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人,要两人别闹,不要在别人车里玩的想法也消失了,看来这车还真是他们的,当然也不排除,失忆前的他和这个叫滢儿的姑娘,本是现代版的班尼与克莱德,这次失忆便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是自己入戏太深,真的什么都忘了。
滢儿的车开的很慢,小白一直低头翻弄着手机,也不会感到晕车的头疼,看着通讯录里的名字,一个个在眼前闪过,熟悉又陌生,却又一个都想不起来,但是却又敏锐地发现,在那一系列的名字中,出现了几个诡异的系列。比如有一个叫大师姐的号,里面出现了大师姐1,大师姐2,大师姐3,大师姐4。。。。。他不知道是否会看到大师姐正无穷。再比如,更为诡异的一个系列,小倩,清风,小卓,雪千寻,阿丽。。。。。。看到这几个名字的时候,他恍惚间似想起了一点什么,这几个名字应该和一个演员的几个角色有关。只是放在他的通讯录里,指代着什么,还有那个演员是谁,他却又一下想不起来了。而最让他感到疑惑,也想起来最多的是一个叫冬妮娅的名字,他还记得这个名字的出处,那是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恍惚间心中又是一阵自我感觉良好,油然而生,不是因为自己想起了什么,而是突然觉得,或许曾经,在一个新雪飘落的日子里,有过一位美丽的乌克兰女子,与他徜徉在茂密的白桦林,轻唤他保鲁沙夫,目光充满炙热。而他羞涩又欢喜,轻轻唱起一曲灯光,目送秋波,引得林间飞鸟阵阵抗议鸣叫。
小白坐在车里,一阵阵白日梦,脑中闪过,竟不自知乐出了声,这引得一边开车的滢儿,也是侧目瞧他,然后揶揄起他,说他是不是想起来当年干过的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大好事了,傻样。而小白听滢儿突然说话,这才缓过神来,但又是回着毫不相干的话,问滢儿,自己是不是失忆前是会俄语的?可是这句话,一出口,滢儿脸上立刻闪过一个强忍着笑的扭曲表情,然后把车缓缓的停向路边,一阵狂笑后一只手拍起小白的大腿,对小白说,你严肃点行吗?咱们这是在开车呢,你失忆前不仅不会俄语,连英语四级都是直接弃考的。你可是真敢想啊。哈哈哈。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着滢儿的话,小白心中又有几分怅然若失,却又想到,或许他和那个乌克兰女子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那个女子因某个原因爱慕着他,所以不远万里,苦学中文,只为与他共度那样的一个初雪的午后。而这样一想,瞬间心里又产生了更加莫名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