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张晓菲收拾好自己的包,顺手把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两人合影一块收了起来。这三个月,她一直这么做,早已经成了习惯。
这街上的繁华将至,只留下张晓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着,今天是传统的七夕佳节,街上的情侣一对对走过,想到自己也有丈夫却好久没有相见,张晓菲莫名的有些失落。张晓菲实在是有些累了,她就在自己的小区旁边的底商的小店铺里买了一口吃的。
“晓菲,好久没看见你们家那口子了。”老板娘坐在柜台前嗑着瓜子聊着闲天,手头的账也不算了。
“出差呢,太忙。”张晓菲陪笑道。
“那也太不像话了,大七夕的,竟然不回来陪陪你。”老板娘正色道。
“一会,他会给我打电话的。”张晓菲这次不能是陪笑了,是苦笑。
“就知道瞎说,”老板端着两盒菜一挑帘子从后厨走了出来,“娘们你咋这么不会说话呢?不会说话下次别聊天。”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别插嘴,今天七夕知道不?七夕你可得哄我开心。”
张晓菲坐在一旁如坐针毡,她很想在七夕节得到一些特别的礼物,自己家的门突然响了,还在吃饭的张晓菲一打开门,一个穿着军服的樊龙出现在她眼前。“混球!”张晓菲一下子扎进樊龙怀里,抱着樊龙不撒手。这个情节在张晓菲脑海中倒带了无数遍,终究没有实现。就算今天是七夕,恐怕也很难成全自己吧。樊龙,你看我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张晓菲在家草草吃完了饭,她洗了个澡,正坐在沙发上晾头发,她穿着睡衣,那样子比她平时的样子还要漂亮几倍。她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对着频道:“都是垃圾节目,不好玩。”她走到电视桌前,“砰”地一声关了电视机。
她懒懒的回到了沙发上,抱起桌子上的一本《子弹上膛》看了起来。
咚咚咚!
“谁啊,这么晚有事吗?”张晓菲懒懒散散地去开门。当她把门打开的一刹那,一个五十多岁正派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然而这不是最惊讶的,在这个男人的脖子上,一把匕首稳稳地压在脖子上。那刀深深地吓到了张晓菲。
“啊!”
“别叫!”身后的那个男人厉色说道。那个人把背后的长发顺理地扎到一边,脸上写满了精干,“我可不喜欢伤害女人。”
张晓菲只好缓缓后退几步,让这两个人进来。她只能看见眼前这个人一脸严肃,从表情里看不出任何信息。
“你叫张晓菲?”陈森饶有意味地看着张晓菲,心里默默赞许着樊龙老婆的身材,当然,还有脸庞。
张晓菲疯狂的点头。
“我先跟这个老头子聊点事情,你不介意先在你的卧室里等会我吧?”陈森瞥了一眼张晓菲的卧室,偌大的双人床一半平整如新,看来好久没有动过了。看来,樊龙好久没有来过了。张晓菲颤抖着往后退,把自己像倒车似的倒回了屋子里。然后嘎嘣一声,在屋子里反锁了门。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陈森抽掉了自己放在郝处脖子上的刀,顺手也抽走了郝处身上的枪。陈森顺手拿起桌子上张晓菲用过的杯子,凑在嘴边闻了一气,然后心满意足的一饮而尽。
“她还是个女人,你怎么对她赶上兴趣呢?”郝处活动了一下脖子,顺手坐在了沙发上。两个人,都不像是外人,更像是这家的主人。
张晓菲死死地顶着卧室的门,嘴里反复小声嘟囔道:“樊龙快来,我怕;樊龙快来,我怕......”
6
张晓菲一直趴在卧室门上,也许她太累了,她不再念了,她开始找到了自己的该干的事——她在偷听。可是陈森早已经把电视开到了大声,张晓菲什么也听不到。张晓菲来到了窗台,无论她怎么用力推,窗子都打不开,张晓菲一下子无奈的坐在了床边。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呜呜哭了起来。
屋子外,郝处和陈森还在剧烈的交谈着。
“你要知道,现在能救樊龙的,只有我。”陈森变了脸色,直勾勾地看着郝处。
“你,莫非是来找我要钱?”郝处死死盯着陈森,“对不起,一分没有。”
陈森摇了摇头,也不顾电视里的欢声笑语,他在高椅子上猫低了腰:“我只是想救他而已,我只是希望你们开绿灯。”
“我们开绿灯?法律从来不为任何人开绿灯!”
“那你就别要樊龙!”陈森吼道。
郝处愣了一下,不知道陈森这次到底想干什么:“陈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救樊龙。”
“因为这件事很刺激?”
“因为你们自己他妈兜不住!”陈森又一次吼道,“他伪装的是我,你们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
“好吧,”郝处正了正身形,“说吧,你需要什么。”
7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一个男人挎着公文包醉醉的下了楼——郝处。此时的郝处,不知道脑子该想些什么好。他现在脑子很乱很乱,这件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喂,是徐朋吗?别他妈陪老婆了!出来,有急事要说。”
陈森在送走郝处之后,自己并没有迅速离开,郝处那个老邦子,一定认为自己已经离开了。但是陈森并没有这么做,此时他好奇的,是反锁在卧室里好几个小时的张晓菲——一个伪装成自己的人的老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森抄起张晓菲的杯子去饮水机打水,这几个小时的谈判实在太让人口渴了。他放下了杯子,走到卧室门前,彬彬有礼的敲了敲门。门吱扭一声,露出了一个缝。“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这样看着我,那样的你可不漂亮。”陈森摇了摇头,“难道,你不想听听樊龙的故事么?”
一听到樊龙,张晓菲有点心动,她又把门敞开了一点。这时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陈森的整个脸,这五官的样子......樊龙?!
“樊龙!”张晓菲把门一把敞开,倏地一下扑到了陈森的怀里,一边捶着陈森的的胸口一边哭道,“混蛋,这几个月你到底去哪里了......”
这一下,弄的陈森有点不知所措。张晓菲,是第一个敢骂他混蛋的人。陈森抱着张晓菲,虽然自己享受过不少,但是这次,却那么的真实。等张晓菲哭完之后,陈森才挤出来一句话:“怎么样现在。”
“你快说,这三个月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张晓菲红着眼圈仰头问道。眼前这个樊龙,显然比以前更有范,更有男人味了,而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樊龙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出了趟国。”
“都去哪里了呢?”张晓菲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我......除了非洲,都转了一圈。”
“好啊,自己一个人享清福,不带我去!”张晓菲闷哼一声,转而又破涕为笑,“那你能告诉我刚才那个人是谁吗?”
“那是......部队的朋友。”陈森怅然若失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拿刀架着他啊?”
“那个,晓菲,你听着。”陈森一把推开怀里的张晓菲,把她扶正很严肃地说道,“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现在还要走,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啊,你刚回来就要走啊......”张晓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今天是七夕节,你可以吻我吗?”
陈森默默站在那里不说话,张晓菲一把拽住陈森的头,两片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好了,赶快回来。”
陈森百感交集的看了张晓菲一眼,扭身出了屋子。
张晓菲看着铁门扑通一声关上,自己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8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郝处一脸阴沉的坐在办公桌上。徐朋还是穿了件衬衫,他很质疑这些话。
“没错,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把他的想法全盘托出,这又像是个圈套,很大的圈套。但是,他说的又不假。的确,目前,我们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陈森身上。”
“我们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通缉犯身上?”徐朋说道。
“一边是樊龙,一边是陈森,世道难啊。”郝处叹了口气。徐朋明白郝处的话,要想保住樊龙,就得暗中勾结陈森;要想抓住陈森,那樊龙......徐朋想到这里,就没敢往下想。
“徐朋,我想了想,这也不怪你。我只是可惜啊,只是可惜这么好的小伙子,就被我这么送进监狱了。”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徐朋站起身来,“我们这次要抓陈森,我们只能尽可能保住樊子。我们要抓住陈森不难,特种小队的弟兄们说到就到,只是,如果让一群中国军人去救樊子,会犯法的。”
“不不不,我们有一个人,他可以去救樊子,我比较信任他的。”郝处淡淡地说。
“牛潜?”
郝处点了点头。
“他才刚刚从部队退伍,他才刚刚受了伤,他——”
“徐朋,你变了。”郝处蓦地抬头,冷冷地注视着徐朋,徐朋也吓了一跳,郝处,从来没有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人。
“你他妈犯了一回错就变了?”郝处质问道。
“我......”
“我希望你能懂得你在干什么,你的使命是什么。牛潜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
“好,那我们就明天晚上告诉他。”郝处拍板道。徐朋在一旁默不作声,他,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