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教授的画展设在宴山市美术馆里，一大早，田甜和沈蔚蓝就来了。
这里早就聚集了好多X大的校友，其中不乏一些有名的青年画家，大部分都是卢教授的学生，也有一部分是慕名而来的。
穿梭在游廊，沈蔚蓝一幅一幅的看过去，仿佛触摸着已经逝去的学生时代，满满的回忆扑面而来。
她记得那幅瀑布，是大一下学期外出采风，在山上待了半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多余的钱坐车，田甜硬是将自己的钱给她，事后她打工赚了钱还她，田甜还因此生气，说她不把她当朋友。
她仰脸站在那幅画下良久，那时候的沈蔚蓝虽然贫穷，自尊心却很强，不论什么物质上的帮助，潜意识里她都觉得是嗟来之食。
“小蓝，你快来看！”不远处的田甜好像发现了什么，一副激动的样子。
沈蔚蓝快步往那边走去，“怎么了？”
“你看！”沈蔚蓝顺着田甜手指的地方看去，忽然捂着嘴不再出声。
“这是这次画展里唯一的一幅素描，怎么样，小蓝？”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沈蔚蓝和田甜一齐转头，年过花甲的卢教授就站在她们身后。
“卢教授！”田甜激动的上前挽着卢教授的胳膊，沈蔚蓝站在原地没有没有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毕业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啊。”卢教授跟她开玩笑，田甜连忙替沈蔚蓝解释，“哪有啊，小蓝工作可忙了。”说着还向沈蔚蓝眨了眨眼，意思你快说两句好话哄哄啊！
沈蔚蓝吸了吸鼻子，上前揽着卢教授另一只胳膊，说：“我怕老师不想见我呢。”
当初她辜负卢教授的殷殷期望选择做殓妆师，心里也曾有过剧烈的挣扎，最后还是没有回头。
卢教授想起当年那个一脸倔强的沈蔚蓝，也是无限感慨，“前段时间的新闻我看了，你的选择没有错，老师以你为荣。”他指的是前段时间的沉船事故。
沈蔚蓝低着头，鼻音浓浓的嗯了一声。
“卢教授，请问您办这次画展的初衷是什么？”一群记者呼啦啦的围过来。
田甜拉着沈蔚蓝躲到一边去，“教授说下午让我们去他家里吃饭，师母做了好多好吃的。”
“嗯，好。”五年来，沈蔚蓝头一次直面过去，没有想象中的责备，却让她莫名委屈。
“我们去看看那幅画。”田甜拉着沈蔚蓝来到那幅素描跟前，2K的大画纸被装裱起来，右下角贴着标签：2010届油画2班沈蔚蓝留校作品，非卖品。
“这是你的留校作品之一啊，这是画的你奶奶吧，我记得那时候老师们看到这幅画都对你夸赞有加，毕业以后，我再也没见过这幅画了，没想到在卢教授这里。”田甜仰脸看着那幅有些泛黄的画感叹，“小蓝，你知道我曾经最佩服你的什么地方吗？”
沈蔚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答，田甜自顾自的说：“是你画的眼睛，总是能包含很多感情，而我永远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