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成了之后衣食无忧的想法,柏卿雪选择了试一试,但看到柏府门匾的那一刻,柏卿雪却有些迟疑了。
柏家府邸修的富丽堂皇,光是门口摆着的两个半丈高的石狮子,铜铃大眼栩栩如生,便知道这里面的主人财大气粗。这样的高门大户后院自然不得消停,姨娘主母间那些勾心斗角的心思,电视剧里没少演,都是些争权夺利贪图富贵的人,其中波诡云谲人心难测,她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被算计了。
然而不等柏卿雪后悔,春雪已经上前敲开了柏府大门,开门的是柏家看门的柴三,他从门缝里钻出个脑袋,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春雪,还有石阶下踌躇的大小姐,眼里升起鄙夷之色。
“柴三,把门打开啊!”春雪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见他一直掩着门,便催促道:“大小姐有事要进去找老爷,你还不把门打开?”
“唉~等等”柴三垮着一张脸,用脚抵住大门拦在了春雪面前,狗眼看人低的说道:“不行,夫人说了,若是大小姐回来,便让她在府外候着不准进去,怕她进去了不吉利。春雪...大家都是下人,你何必为难我呢。”
“你居然敢说大小姐不吉利!!”春雪气不过就要冲过去教训他,谁知柴三猛地把脑袋缩了回去,春雪扑了个空。
春雪怒气冲冲的甩着袖子退回半个身子,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脸,没好气的道:“好好,我不为难你,那你去通禀老爷一声,就说大小姐求见,行了吧!”
柴三趾高气扬的看着她,啪的一下关上了大门,“你们等着吧!”
“小姐,你看着柴三,狗仗人势,居然对您出言不逊,真该让人把他吊起来好好打一顿!”
“好了,这个时候少说两句吧!”柏卿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并没放在心上。
半盏茶过去,柏家大门一直未开,春雪在一旁急得不得了,柏卿雪也有些着急,心中莫名的涌上不好的预感,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咯吱咯吱,红色的大门缓缓朝两边开启。
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大腹便便的从门里面走了出来,头上玳瑁镶了一颗金灿灿的黄宝石。边上跟着一个徐娘半老的丽人,面容白皙姿色不凡,头上几根赤金打造的发钗更显得富贵逼人。柏父身边围了一堆伺候的丫鬟小厮,大门后两个妙龄女子躲在人群里看不清长相。
春雪看到出来的人,脸上先是一喜,而后一白。
柏卿雪深深呼吸几口气,提起裙角就要上前去,谁知脚刚刚抬到半空,柏父便挥手让婆子把她拉了下去,他满脸怒容的瞪着她,恶狠狠的吼道:“孽障,我们柏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有脸回来!!”
杨家退婚之事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在凉城传遍了,柏父得知的时候正在账房里对账,当时便气得摔了手里的册子,二夫人也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些时候,柏老爷的脸越来越阴沉,边上前来报信的管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此刻又听说柏卿雪要在大门外见她,柏父压了许久的火气全部爆发,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孽女居然还敢等在府门外,生怕别人不知道被退婚的丑事么!!
看伯父气得肚子上的肉都跟着抖动,二夫人一双滑腻的手在柏父胸口处轻轻抚摸为他顺气。
“老爷,别生气,你这几日忙着生意本就劳心劳力,不能激动!到时候若气出病来可怎么好?”这么说着,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底下的柏卿雪,看到柏卿雪半点不为所动,对老爷的怒吼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心中暗道,半日不见,这小蹄子胆子倒大了不少,平日这个时候早该吓得跪在地上求饶了。
“老爷,您消消气~”二夫人脸上笑得越发和蔼,她目光幽深的望着柏卿雪,缓缓说道:“按道理说,这话轮不到我来讲,但,卿雪啊,你要知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被杨家退了亲,还这般大咧咧的回府来,让别人怎么看老爷啊!”
柏父本来被这一双小手按得心情舒畅了些,但二夫人这话一落,他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冒得更厉害。商人,最讲究的便是名声,信誉。若柏卿雪单是被杨府退了亲,他还不至于这么恼怒,但二夫人却告诉他,今日杨府大堂上,有个叫卓相如的男子当场承认同柏卿雪有染,这让他还有何颜面去问杨家新开酒楼之事?
到手的鸭子飞了,也怪不得他气成这样。一想到之前送到杨父口袋里那一千两白银打了水漂,他心口就疼。这也就罢了!外人听到这事,指不定以为是他这个父亲铁石心肠,明知道女儿有了意中人还硬逼着她嫁去杨家攀援富贵。
柏父越想越生气,他看着这个本不亲近的女儿,眼角眉梢都带着陌生,再回头看看人群后面的二女儿三女儿,同样是花容月貌却温柔可人,哪里像她一样给自己抹黑,给柏家丢人,还不如当初没有生她这样一个女儿!
柏卿雪皱着眉头,望着台阶上的二夫人,看着在她的挑拨之下快要暴走的柏父,忍下心中有些愤懑,低眼垂眉的说道:“娘,你不是雪儿的母亲么?哪怕别人说得再不堪,您也应该站在我这边才是啊!”
二夫人听到她这话,立刻掩嘴大笑了出来,就连春雪也诡异的看着她,柏卿雪傻眼了,不明就里的听着耳边的嗤笑声,难道她说错什么话了么?
柏父轻轻咳嗽一声,周围的下人纷纷止住了讥笑声,他抬眼看着这个女儿,有些奇怪她今日的话。倒是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媚笑,立刻抓住机会嘲讽道:“大小姐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不都称呼我为徐姨娘的么?妾身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当不得你一声娘,你的亲娘十二年前就没有了,大小姐难道刺激太大把这件事情忘了?”
柏卿雪心下大惊,她总算明白为何春雪那般看她,也明白了春雪在茶馆的那一句。她真没有想到这柏家的当家主母不是自己母亲,也怪她之前没有问,只想这柏家夫人就该是柏家大小姐的母亲。
这也难怪她要把她拦在府门外,原来这女人是想当众羞辱她!
柏府看她怯弱的站在石阶上,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就在他的注目下,柏卿雪迎上他的目光,迅速收了卑微的姿态,挺直了身板一身孤傲的站在那里,清冷如水的眼眸幽幽的看着他。
那双清冷的眼睛想要把他吸进深渊之中,太渗人。柏父心中大惊好似回到十年前正妻抓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额头跟着冒出了冷汗,嘴间牙齿直打颤。直到二夫人发现他有些不对劲,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柏父吞了吞口水,压下心中惊恐,侧过头去不再看柏卿雪,冷冷的对着门下之人说道:“柏卿雪,既然你与那卓相如已经私下定了终身,为父就成全你。从今之后,你与我柏家再不相干,随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吧!就是饿死街头,也别回来。”
说完,他逃似的返身回院,吩咐下人紧锁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