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狂!我不想长针眼!你再不穿回衣服,我就喊采花贼了!”她愤愤骂道,闭眼,闭眼,不能再看了。哪知就这闭眼不看的瞬间,某只鸟儿就奸计得逞,趁机扯开被窝钻进去,微暖的四肢追逐她微冷的四肢。
“臭流氓!你、你、你……”
“再骂?再骂我就真耍流氓了!”
“你现在还不算流氓吗?我衣服都快被你剥光了!”
“我就想看下你的伤势而已!谁让你如此不配合?”
“你剥我衣服还有理了?……啊!别乱摸我的腿……”
“不好意思摸错了,那我往上摸,我要摸的是你肚子上的伤。”
“你——!啊,你不能往上摸!死凤凰……”义愤填膺的语气硬被“摸”软,华锦媗被某人压在身下各种上下其手,只觉便宜所剩多少,只好哭丧着脸,连忙抓住他的手“服务周到”地放到自己腹部上,狠狠道:“我肚皮就在这里,看你还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行,那我就睁着眼睛好好看看。”凤金猊撇嘴笑着看她,“咻——”的一声,突然间还把锦被踢下床。
华锦媗忙伸手想捞点遮布,就被凤金猊抓住两只手扣在头顶。呜呜呜,她就不该轻信这只鸟儿。
凤金猊用肘撑床板在她身上撑起半个身子,眸珠顺势下滑,见华锦媗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又气又恼羞极了,就邪谑笑了一声:“身材变好了,胸部看起来比以前凸了不少。”
华锦媗咬牙道:“我明天就开始裹胸,把胸压成搓衣板!”
“但我听说捏一捏就能变大,要不——”凤金猊扬手作势要袭胸,一副求学论证的口吻:“你裹你的,我捏我的,咱俩看看最终结果如何?”
华锦媗面色由红转青再转黑,吼道:“人不要脸,最为强大!”
凤金猊抡拳叩了一下她的头,再度望向她的腹部,但这回目光专注得让华锦媗都不得不沉默下来。他伸手从下慢慢掀起她的肚兜,毫无暧昧之意,然后右手食指指肚轻轻摸索着腹上那处才刚结疤的狰狞伤口。这一道伤,险些洞穿了她的身体!——他眼底渐渐浮起阴戾气之愫。
“我已经没事了,你别太担心。”华锦媗说道。
他禁不住伸手揽住她,翻了个身,让她挑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身上,然后捡回被子盖好,蹙眉地陷入沉默,搂在华锦媗裸背上的手也就安分许多。
华锦媗道:“又在想什么?”
“在想你。”凤金猊半晌才回道,然后低头看着她,问:“锦媗,如果将来有一天需要你做选择,你会选我还是选孔雀?”
突然正正经经的唤她一声名字,华锦媗愣了愣:“干嘛这么问?”
“没什么,就心血来潮问问罢了。你们女人不也常常追问如果娘子和娘亲同时掉水就先救谁的无聊问题吗?”凤金猊撇嘴道,然后瞬间变脸,右手又不安分了,惹得华锦媗白了几眼。
他磨牙道:“你不觉得我们的婚事拖得够久了吗?”
“啊?有很久吗?”
“按照我的计划是回京那天就下聘,隔日成亲!现在你自己掰着手指跟脚趾好好算算,我们都回京半月有余了,严重滞后我的计划。华锦媗,我都快忍不下去了好——吗——?!”凤金猊气急败坏道。
华锦媗刚想问他忍不下去什么,但觉他面色微红时,胯间似有异样,就恍然大悟的咬唇不语,可又转念一想,他从未收过通房丫头,也从不寻花问柳,就甚是同情地笑出声了。
凤金猊见她还敢笑,磨牙哼道:“笑吧笑吧,反正到时候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想让你怎样就怎样……”烙下狠话,他略困,就拥着华锦媗先打一下盹。
虽说两人早已同床共枕多次,只是这次,他一不小心打盹就睡到了翌日晌午时刻。然后,是被人喊醒的。三层帷幕外站着一个婢女身影,甘宁小声喊道:“小姐,凤池少爷他们都在前厅等你吃早饭呢。”
华锦媗依旧睡意浓重的“嗯”了一声,然后在凤金猊怀中翻了个身又继续睡,都怪这只鸟儿,两人昨晚闹得太晚才睡下。
甘宁再唤几声,就被凤金猊劝说算了,只是睡个懒觉而已,她就算闹翻天都没人舍不得怪罪,倒是自己——昨晚和衣入睡的他赶紧下床套鞋靴,原本提亲就不顺,若是再被华凤池逮住扣上一个“举止轻佻”的罪行……被华锦媗骂流氓,那是打是亲骂是爱,被华凤池骂流氓,那就亲事真完了。
所以——
他既义愤填膺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偷偷摸摸走人。
早饭,华锦媗贪睡错过了。午饭,华凤池从军营返回,可不容许华锦媗嗜睡得连午饭都错过,因为不吃饭伤身。
三人似往常那番用膳,身为一家之主的华凤池先给妻子和妹妹夹了各自爱吃的菜,自己这才动碗动筷,期间忽然提了一句:“凤金猊今日到军营找我提亲。”
华锦媗“哦”了一声,无甚反应,倒是孙倩柔莞尔笑道:“然后你又拒绝了。”
华凤池蹙眉道:“他岁数才多大?小小年纪不想着建功立业,一天到晚就只想着娶妻生子的事。”
孙倩柔温声浅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必须得先立业再成家?再说了,凤世子虽年轻但也屡立战功……当然不及夫君威严,”见自家相公有些食酸的蹙眉,她忍俊不禁的加了一句,续声道:“他想先成家再立业,无可厚非。”
华凤池无言以对,只好倔道:“但小锦还小,诸事不懂,现在嫁到凤王府如何当得了一家之母?”
华锦媗点头配合道:“是的,五哥说得非常对!所以你再养我六七年才嫁吧。”
“胡闹!哪有姑娘家拖延这等岁数才嫁?”
华锦媗勾唇谑笑:“天下第一美人不就是拖到奔三才嫁吗?”
华凤池蹙眉。
孙倩柔见两人面色微变,便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华凤池碗中,问道:“怎么?”
华凤池道:“如今世人对这位长公主的评价是褒贬各一半了。”
孙倩柔鲜少触及政治话题,更何况是他国政局之变?但只要自家夫君想说,她便倾听。华凤池三言两句就简单道清唐瑶光和唐君主胁迫自家人跳火炉,将活人炼制成珏佩戴在萧玉卿身上,要助他一统四国。
孙倩柔愣了下:“只道虎毒不食子,但他们连自家亲人都不放过,当真是禽兽不如。”
华凤池道:“但是从牺牲跟获得两者权衡,他们这一举措,我很理解,如果说四国大乱不得不统一,换做谁都会这样做,因为这是大义。但是如今四国和谐安定,他们此举完全是为了私心跟权欲罢了!”
……大义?!
华锦媗蓦然咬筷不语,食不下咽,因为这个字眼很是令人讨厌。
华凤池见状误以为她饭菜不合口味,就舀了一腕莲藕炖排骨的汤递过来,但她抬头笑说饱了想玩了,就赶紧走了,喊都喊不住。
甘宁和甘蓝紧随其后,只觉得她拧眉明显情绪不佳,但不知问题源自哪?
华锦媗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初炼珏杀的是她至亲之人,不管理由是私心权欲还是什么凛然大义,她都绝不放过!
**
有江一白率领媚以旋极其擅长闺术色诱的闼婆门助阵唐宜光和唐九霄在唐国暗中夺权,进展还算顺利。朝堂上,一条“杀亲卖国”的罪名就足够让唐瑶光和唐君主丧失了很多决定权,再加上民间有意煽起当年唐九霄“逼宫篡位”的怀疑论,重新审理此案是指日可待了。
只是东圣国这边的华锦媗——当初众目睽睽之下,她能调动圣裁门的护法跟杀手,又与李相国撕破脸皮了,再与天师宗言辞针对,所以如今的她是引起了各种暗道关注。
尽管她暗中竭力清除掉那些想“关注”她的人,尽管她知道蔡氏村那晚与李相国两两忌惮而压了此事,但人多嘴杂,她知道早晚会被传开的,只是没想到竟是在某个一夜间醒来就突然天下皆知的状态。
人人都知道华锦媗身边的小小侍卫竟是圣裁门的左护法!
人人都知道华锦媗与相国府斗法胜出,相国幼子重伤被带往天师宗治愈,故而这些时日杳无音讯!
人人都知道天师宗与相国府关系匪浅,似有嫡亲血缘关系!
……哗然。
瞬间,华锦媗名声大噪。
凤池府才刚断流的车马,再度出现第三次如龙如流水的盛况,而且这回不仅仅局限于那些官眷的夫人小姐们,不少文武百官都借着探访华凤池的名义,顺带来试探。估计再过些时日,就连皇家都会亲自出动!
这些流言三刃华锦媗、天师宗、相国府。
华锦媗冷道:“甘蓝,问下秦拂樱到底是怎么回事!”且不说她在东圣国铺设的众多耳目,就拂樱楼——消息网素来严密及时,可这些不利的消息传播时竟未给她任何征兆?!
拂樱楼内,秦拂樱尚未等到华锦媗的飞鸽传书时,早已大发雷霆了。因为这些消息不仅失控,甚至传播速度将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他敏锐地嗅到危机——是谁在暗中出手布局?
拂樱楼全部人员顿时集中精力广泛捕捉这些流言散播的范围与源头,秦拂樱更是亲自上阵,熬夜通宵,追根溯源。他和拂樱楼忙碌到天亮,一有眉头,既不休憩也不愿通过书信回复,秦拂樱不顾病体竟亲自搭乘马车到凤池府拜访。
——他想当面向华锦媗略表拂樱楼失职的歉意,顺便挑出事情的严重性。
华锦媗压不住这些不利自身的流言传播,就命人传播其他谣言将这些流言给“扭曲”了,至少让人觉得真假难辨,然后为了让两股流言两两抵消,迅速退出众人视线,她顺着唐宫民间吵翻的“逼宫怀疑论”,直接扔出了八年前唐瑶光陷害唐九霄逼宫造反的一些证据。
果然,民间议论重点瞬间放到八年前的旧案上。
凤池府上门拜访的人逐渐少了,至少华锦媗咬口不认,而自家哥哥嫂嫂们只当她是懵懂柔弱的小女孩,再加上几股流言相互矛盾冲突,他们便当成是以讹传讹罢了,统一战线,让外面的人无法探出苗头。
秦拂樱是天一刚亮,就以某个乐坊坊主的身份来拜访,恰逢华凤池尚未出门便亲自接见了他。
比起这些时日探访凤池府的各种名流跟权重,秦拂樱的身份是那些大人物中不被注意的“小人物”才是,可是当他入府作躬时,一身普通装扮也无法掩盖的气质,让华凤池印象深刻——虽是病态,却病得举手投足尽显一派清雅华贵。
秦拂樱是来送一架七弦焦尾琴。他自称此琴乃店之隗宝,曾有无数人慕名前来千金购买,但他不屑卖之,因为琴是无价之宝,可若是有缘人他便分文不收。
他爱琴,琴技亦高,但若是有谁琴技高过于他,他愿以此琴相赠,因为琴虽好,也得弹琴的人技巧更好。
早前听闻艳国夫人常宝纹琴技天下一绝,他便想赠此琴,但常宝纹说自己琴技不仅不如画眉舫之人,亦不如凤池府的华七小姐,故而愧收此琴。
他无法觅得神出鬼没的画眉舫,但华七小姐还是能觅的,便上门拜访求收此琴。
若是市侩凡人只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华凤池对他的气质和谈吐甚有好感,而孙倩柔亦是懂文懂乐之人,反而非常理解秦拂樱这种慷慨赠琴的心理。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便是如此!
华凤池便让人请华锦媗过来,而华锦媗一听说甘宁回禀秦拂樱上门,就已站在客厅左侧的耳室偷听了,被他这番信口雌黄却一本正经的话给笑到内伤了,不过笑过之后,面色不由得沉重,能让秦拂樱乔装上门,足见事态严重。
------题外话------
不好意思,因为做了飞机太久没来得及传稿,一下飞机就赶紧传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