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响雷当空劈下!
萧尺素多希望这一下就刚好劈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没有。
哗哗哗哗哗~
大雨倾盆。
画面静止。三个人各自坚守着自己的“阵营”,满腹心事地彼此看着。
哗哗哗哗哗~
诸葛花铃死死盯着楚月寒,慢慢地屈下了膝盖……
楚月寒依旧如雕像一般伫立着,任凭大雨肆虐,直到再也睁不开眼睛。
“不要……铃儿,铃儿不要!别……别求……别求……”萧尺素奋力呼喊。
可是,那些话语,还是一字一字刻进了耳朵。
“民女请愿,请求神放过我萧大哥,我愿就此长跪不起!”
“不——”萧尺素只觉胸中一滞,两眼一抹黑……
诸葛花铃抬头,看见萧尺素无力地垂下脑袋:“萧大哥!”
她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厌恶。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哀求。
楚月寒却笑了。
笑得像哭。
许久,他喃喃说了很多话。声音不高。低沉而哀伤,就像他红色眸子里流转的那些美丽的光华。
“花铃,你知道么,多年前,她也就是这样……这样为我求绝尘的!”他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泪水落下,与满面的雨水融在一处,“哈哈,哈哈哈~苍天,你到底多残酷!竟让历史在我的面前重演了!”
重演了……
最后三个字,他轻轻叹出。
诸葛花铃呆呆的看着他,刚才的愤懑此刻已经转变成疑惑。她不懂,楚月寒到底怎么了。只是从心底里觉得……
(他……有点可怜罢。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楚月寒冰冷的声音再一次打乱她的思绪:“我那有上好的伤药,记得去拿。他伤的很重。”
哈?
诸葛花铃却像没有听明白,茫然地看着他,很久都没有动。楚月寒皱了皱眉头,微微伸手,但又在半空停住,五指拢向掌心,慢慢地收回了背后。目光如千年古井水,变得毫无波澜。
“嗯?你还不起身?难道还等着我亲自去扶么?”
诸葛花铃终于肯定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她欢喜得快跳起来:“你同意了?啊哈哈哈!我就知道小楚最最好啦!这下,碧雪姐姐可不用相思成疾喽~”
诸葛花铃当夜就给碧雪写去一份书信。
怎奈千山万水阻隔着,书信一时难以抵达。而碧雪的愁思却已经在无法到达的漫长征途上走了几个来回。
从萧尺素和她分开算起,她就一直病着。甚至病得无法起身。满脑子除了萧尺素,还是萧尺素。
那些臆想出来的、可怕的画面,好像一条可以随意变换大小的触角,从每一个失魂落魄的瞬间攻入心脏!然后死死盘踞着,绝不离开,无法抹去!
她努力试想过去一些美好的画面:
那日,他挑灯夜读,翻看着江湖中人那些“麻烦事儿”,万千解决之法似是信手拈来。批阅完,却又可见他骏采风朗之下的一丝疲惫。每每这时,他都要习惯性地吐槽一句:“唉,都说盟主为尊,权倾江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依我看呀,我还不如人家店小二过得舒坦……一天到晚净是事儿!”
那日,雨声密集。自己睡意全无。原只想走上几圈就回去歇息的,却在不觉中来到荷花池畔。只见,六角亭内,他一个人一壶酒,凝眉沉思得一本正经。见自己来了,他不由咧嘴一笑。那一笑,把整个雨夜都融进了一块糖里:“雪儿,怎么了?也睡不着么?”
那日,月色正好。洗漱过后,他拉着自己,仿佛是个孩子,来到屋外刻着棋盘的桌子前,怎地都不肯松手:“你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我们便以明月做灯,手谈一番如何?你啊你,可是好久都不曾陪我杀上一盘了。”
那日……
脑海中的画面陡然反转——尽是些可怕的对白与画面!
想着想着,碧雪便泪眼阑珊了:“……他已经去拜火教那么久了,至今杳无音讯,还回得来么?”
她忽然颤抖了一下,极力说服自己:“不!他会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求您,保佑他一切平安。若不是因为我,他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碧雪自语道:“你若一去不回,我必当下罪几书,自戕以谢。”
咚咚咚。
碧雪闻声,胡乱用袖子摸了摸泪水,沉声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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