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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心回到别苑时,已是平日早朝的时候。
“俞御姬。”丛雪看到俞子心回来,连忙叫人备下早饭。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都退下吧!”俞子心吃第一口饭菜的时候,觉得味道有异,以为是自己口中上火的缘故,正准备喝汤时,汤水中映射的人影已经让她为之一震,她佯装怕烫,轻吹表面,将平静的倒影吹不见了。
侍婢们都退了出去,俞子心继续吃了几口饭菜,她的耳朵在聆听着房梁上的动静,鼻息平匀,是的,尽管那个人是蒙面的,可是俞子心还是认出了他!
“龙大哥。”俞子心没有任何动作或者表情,放下竹筷,她称呼了一声。
那个人丝毫没有迟疑,像一个黑影飘落在地。似乎被她撞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想到你竟用这个方式来看我。”俞子心站起身,将门窗关上。
龙锡将面巾取下,坐在桌前。
“龙大哥前来所谓何事?”俞子心为龙锡倒了杯水,其实她的内心隐约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一直不敢肯定。
“明明当日你不应该出现,却是为何?”龙锡直接问道。
“这是天意。”俞子心说得轻描淡写,猜测被证实,她的心情却变得有些复杂。
景妃生辰当日,俞子心按照惯例,是要侍立洛狄身后的,可是她竟然坐到了长公主茗杉的身侧,这看起来的确不合礼数。
说来也巧,当日午后,洛狄和几位大臣一直在书房谈论军纪要事。看时间不早,洛狄命俞子心现行过去,岂料在途中俞子心遇到了长公主和卓颜。
看长公主气色不好,俞子心忙上前询问:“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卓颜道:“公主昨夜没有休息好,晌午休息的时候又是噩梦连连。”
“卓颜,你先回去吧。”茗杉吩咐。
待卓颜走后,茗杉的手突然拉着俞子心的手,俞子心一惊,长公主的手,冰凉。
“子心,我昨夜和今儿晌午做的梦都十分不好,不知是何预兆。现在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你且陪我前去吧。”茗杉说话的时候有些焦虑,像是耽误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长公主要去哪里?”俞子心看茗杉如此神情,根本不会想到,长公主昨夜做的梦正是景妃生辰宴的预兆。
“景妃生辰宴。”茗杉吐出了五个字。
“往后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俞子心说道。
“他很不高兴。”龙锡听后也同样吐出了五个字。
“虽然我曾经答应过要帮他,但终究不是他的爪牙。”俞子心说道。
“子心,你从来都不怀疑他的身份么?”龙锡问道。
“怀疑?当然怀疑过,而且我曾经就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建造了一个如地狱般的血池,可是赤羽一事,还是要多谢他相助。通过这件事,我至少可以认定,他的敌人,主君是其中之一。”俞子心从莫离山庄离开后,不止一次的回想过无眼人,只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她,即便她并不知道无眼人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并不想去追究。
“对了,有一事我倒真想请教龙大哥。”俞子心站起身来,表情严肃。
“何事?”龙锡也随之站起。
“为什么会是我,你们就那么相信,我能为你们所用?”俞子心问道。
“子心,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龙锡说了一句非常不着边际的话。
“呵呵,龙大哥这话说的有意思。罢了,兄长既如此说,小妹便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俞子心并不想听其中缘由。若是,听其解释又有何用,若不是,更不必为此多费口舌。
“子心,宫中多险恶,你自己要小心。”临走前,龙锡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龙锡走后,俞子心突然觉得胸口憋闷,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细想自己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有这种反应。
俞子心看着桌上的饭菜,想起刚才吃第一口饭菜时的不适感,竟有些起疑。
“喵呜。”一只棕色的猫从窗台直跳到桌上,闻了闻桌上的饭菜竟自顾自低头吃起来,吃了一会,还到汤碗前,不住的伸着舌头去饮水。俞子心看着这只大胆的畜牲慢慢的享用着这顿美味,一时觉得有趣。
“光当!”窗外的落叶飘至屋内,不偏不倚,恰巧落在猫儿的头上。猫儿仿佛是受了惊吓,连忙躲闪,饭碗被这肥嘟嘟的身体带落至地,碗里的米饭也掉落出来。猫儿又从窗台上跳了出去,一转眼便不见了。
“来人!”俞子心说道。
“俞御姬。”丛雪等人听到招呼,连忙入内。
“俞御姬,是不是饭菜不和口味,奴婢这就撤下,重新……”丛雪看着地上乱糟糟的样子,忙说道。
“那只肥嘟嘟的猫是谁养的?”俞子心问道。
丛雪一时语塞,她不知道主子所说的猫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于这只猫,她是知道的:“回俞御姬,您说的那只猫名叫综球,一直都是曲总管负责调教的。”
“曲总管?”俞子心并不认识这个人。
“曲总管是柳妃娘娘宫中的执事总管,也算半个奴才主子了。”丛雪解释道。
“怎么,一只畜生还需要一个执事总管来亲自调教么?”听丛雪这么说,俞子心自觉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也就不想再追究下去了。
“这个畜牲倒是胆大的很,见了生人竟也不避让。”看俞子心的表情变得平和,丛雪打趣儿道。
“综球平日里都被关在笼中,只有曲公公闲时才会放它出来玩耍。”另一个侍婢补充道。
“真是奇怪,照你们的说法,这猫应该怕生人才对啊,可是就在刚才,它吃这碗中食物如同在自家,毫无顾忌。”俞子心听侍婢们这么说,觉得事有蹊跷。
“罢了,既是曲总管的宠物就不作计较了,这畜牲或许是真的饿急了。”俞子心看到丛雪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看其神情又犹犹豫豫。
“丛雪随我出去,你们将这里收拾干净。”俞子心吩咐道。
“是。”侍婢们应允。
丛雪跟在俞子心身后,自然知晓俞子心的用意。
她上前小声说道:“俞御姬,这只猫不是曲总管饲养的那只。”
“不是?”俞子心疑惑。
“奴婢方才还见到过那只猫,它看到奴婢时竟一点熟悉的意思都没有,综球是认得奴婢的,每每见到奴婢都会喵呜喵呜的叫唤数声。对了,您刚才看到的猫,是不是尾巴的末梢是黑色的?”丛雪回想其刚刚看到那只猫的情景。
“是的,那只猫在吃食的时候,尾巴左右摇摆,丝毫不避讳。”俞子心想起那只猫摇尾巴的模样。
“俞御姬,您看到的那只猫很可能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墨儿。”丛雪说道。
“墨儿?”俞子心没想到这猫竟是皇后宫中之物,更没有想到,皇后会给它起一个人名儿。
“若是如此,倒也不难理解它为何不怕人的缘故了。不过细细想来真是奇事,皇后宫与尚元苑相隔甚远,这畜牲倒是会找吃食!”俞子心嫣然一笑,感觉今日之事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