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定省是每个闺阁女儿必备的功课。凤槿萱穿着颜色十分素净的衣裳,发髻松松挽着,用根银簪子挑着,戴着朵儿小白花,手上的钗环也都锁下起来,换了银镯。
到了夫人的正房大院时候,老猫正被根绳子拴在廊子下面被一群丫头逗弄着跟小奶狗打架。
老猫见到凤槿萱呜喵了两声,算作招呼了下。这猫忒贱了些,以前同它好的时候它爱答不理恨不得一爪子扇过来,现在虐它的时候却巴巴的爬过来示好,也不晓得和谁学的。
进屋子前,将早就备好的洋葱水手帕往眼睛下面摁了摁,眼圈就红了,进屋子时,面庞素白,哭得梨花带雨。
抬眼看到夫人正形容枯槁地坐在长榻上。
“跪下。”夫人身边的婆子高声道,一脸容嬷嬷样儿。四娘一身缟素,屏息垂头,坐在绣墩上,动也不敢动弹,谷雨本是庶女的婢子,不能随意跟着进主房伺候,此时却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静静垂手立在一旁。
兜头盖脑地这句话,打得凤槿萱心如寒冰。她凝眸望着上位的夫人,膝盖却跪的利落。然则在跪下的那刹那,纵然晓得跪天跪地跪父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可是于这位人皮兽心的夫人,她跪的不甘。
脊背挺得愈发直了。
嫡长姊散漫地坐在一旁,一片闲适自在,“姊妹们都寅时二刻就到了,怎么只你,现在都快卯时了才过来?”
那散漫也不是无规无矩的散漫,倒象是睿智天生,万事底定在心的上位者,方才能有的气度闲适。
凤槿萱一双被洋葱帕子熏得泪光盈盈的眸子不紧不慢看了她一眼,并无怨恨嘲讽,旋即收回来。
凤娇鸾只觉着被一道清亮的视线将一身计划照得透心凉,心底起了些许寒意,抬眼朝着那视线望去,只看到凤槿萱垂着头,委屈地红着眼眶,并无异样。强将心头疑惑压下,许是错觉罢了,心头稍定。
“妹妹,你臂膀上那伤痕是怎么回事?”凤娇鸾看也不看,便轻声说道,“怎么那么不小心,胭脂,我屋子里镜匣第二格放着一盒养颜膏来,快取了来给二娘拿着。”
众人视线便看向了凤槿萱被白色夹衫藏着的胳膊,危机四伏,空气里浮动着一些莫名的气流,好像随时都能爆出火花来。
夫人缓了喝茶的动作,对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去看看三娘的伤。”
凤槿萱垂眸任由那婆子将袖子拢起来,昨夜被猫抓的累累伤痕隐隐可见。
夫人将茶碗“咣当”一声摔碎在地上,茶叶子、尖锐的碎瓷、飞溅的水珠四崩五裂。
凤娇鸾隐秘一笑,稳稳站起,提裙走来,艳光四射的脸庞,明如秋水的眸子,一身素色衫裙穿的好似娇娆的水仙般自持自若。
“妹妹,昨夜你捉猫玩的时候,可曾见到咱们的小弟弟……可曾……可曾见到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