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锦妈妈一步跨向前,道,“我们正在屋子里等小姐收拾东西走,就听说这丫头落了湖,跟着她出来的立夏姑娘也不见了。”
不过须臾,夫人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她恨恨扫了一眼谷雨:“立夏是我的陪嫁,我想你们都应该清楚。若是她有什么事情,我不管你是哪尊庙里的菩萨,爬出来湖里也给我跳回去!”
好一个护短的夫人!
如此不给白如卿颜面的话,白如卿却恍若未闻,一张脸上,写满了心事,仿佛这天地间一切化为虚无,只有那个一身孝衣容颜冰俏的女孩儿。
凤槿萱已经远远地站开了,却仍然被夫人咄咄逼人的眸光扫到:“你说的院子外当晚捡到的帕子,如今在哪里?”
果然,夫人一定要寻根究底了——死的可是她的幼子,她怕是要拼得头破血流,不要这名声了,也要将事情追究下去吧?
她已经认定了谷雨是通风报信去,所以被灭口的了吧?
将一切推演地差不多了,只觉得甚为无趣,所有事情按照她所猜想的按部就班,这内宅中,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给她一些些惊喜的人么?
谷雨霍然抬头,几乎掩饰不住她哀凉的眼神,默默恳求着垂眸不语的凤槿萱。
凤槿萱微微俯下身子,行礼道:“如此紧要的物件,我收在屋子里密匣中,未曾随身携带,不如夫人同我一起回夕月楼取来一验?”
夫人颔首,又看了眼白若卿,正欲开口送客,却听凤槿萱清朗的声音说道:“白公子身上衣衫湿了,哥哥的旧衣裳倒是许多,你们两个人身量也相仿,不若一同来夕月楼换身干净衣裳吧?”
凤棋儒雅一笑道:“如此正好,说好了今晚把酒夜谈,凤棋美酒都已备好,若白兄不来,岂不是辜负了这清风明月?”
谁能想到这便是方才那个如虎狼般意欲弑人的凤棋?如此清雅高华,芝兰玉树,身段形容也只有白如卿可以比拟。
白如卿淡然一笑,顿时将凤棋给比到了泥里,让春天的日光也为之失色。沉静温润、皎然清朗的面孔上,似乎笼罩了一层说不出的光晕。
二人相携而去。看痴了不少婢子,谷雨更是百感交集。
——我非佳人,为何徒惹这般许多情事?事事身不由己,如今一身血污,又同谁讲去?只能叹一声命薄罢了。
凤槿萱扶着夫人回了夕月楼,先让清茗给夫人烧茶,自己则上楼去取绣帕。谷雨见无人理她,也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
凤槿萱也不急着翻找,上了小楼,便靠着银红撒花的引枕坐了下来,一手从袖子中抽出了那方绣帕。
谷雨仍然强自撑着——小姐,约莫是不晓得的吧?
“居然还不说,那我也没有时间同你磨叽了,这便去把帕子交上好了!”
谷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小姐念在谷雨伺候小姐多年的情分上,饶了谷雨一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