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萱的心思很乱,她看到了朝着她跑来的丫鬟:“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咱们都找了你半天了。马车已经备齐了,咱们要赶紧进京了。”
槿萱扶了扶额头,将混乱的思绪抛下,噙着笑,道:“刚才不小心靠着树睡了过去,我不要紧的。”
那丫鬟忧虑道:“小姐一路舟车劳顿,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真是累坏了。”
槿萱不怎么理会她,任由她兀自替自家小姐伤怜,上了马车,就靠在软靠上休息。
马车里飘散着陌生的香味,柔软的车帘子随着马车辚辚而轻轻震动着。
凤槿萱扶着额头,忽然听见马车被人拦了下来。
那丫鬟一急,道:“听说这条山道山贼极多,咱们可别那么凑巧遇上了才好。”
凤槿萱听着,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什么,又不是十分肯定。
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喊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凤槿萱一振,彻底想起来了,哦,是了,她曾经被这波山贼劫过,那时候,陪在她身边的还是白如卿。
凤槿萱十分念旧的回忆了下往昔,看了眼吓得哆嗦了的丫鬟,一把掀开了车帘,提着裙子含着笑,看着那满山的山贼。
“要钱?没有!你可知道你们劫持的是谁?”
凤槿萱一把桃扇缓缓在胸前展开。
“杨家你们知道么?!”凤槿萱促狭的笑着,“哎呦,早就听说了凤国公家里闹贼,咱们把这些人捉了,刚好作为一份赠礼送过去。”
丫鬟早已经吓傻了:“小、小姐!”
凤槿萱和凤二娘子处了那般久,感情说没有是假的,提起凤国公,声儿更是脆响,自个儿骄傲的爷爷呢!
如今可是报仇的大好时机!
是她入戏太深了么?
杨家早有准备,马车被神威镖局护送,那镖头早已经习惯了蟊贼的骚扰,见到杨家的小姑娘直接开口要杀,冷汗就流了下来。
强龙打不过地头蛇,这是谁都知道的!
凤槿萱似乎看出了镖头的犹豫,立刻便道:“师傅,我只需要三个人,瘦猴子,二潘子,四小六。捉到后,一个给你一百两银子。”
丫鬟在马车里正颤着腿,听到凤槿萱这般说,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小姐……那银子!”
夫人来的时候给的压箱底的银子,将来进宫里活动的也才一千两啊,这一下子挥霍出去三百两,抓三个不相干的**,有什么用?
“闭嘴!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凤槿萱眉眼一棱,狐眸中的逼人寒意射出来,丫鬟啜喏着不敢言语。
押镖才给一百两,这就多出来了三百两!
“来呀!兄弟们,主人家都发话了!抄家伙!干!”
那边蟊贼大喊这剧本不对啊,难道正常情况下不是该给一二百银子破财消灾么?
谁家进京希望见血啊?
凤槿萱站在马车上,一身水绿色衣裙随风而动,一把白折扇轻轻扇动,颇有几分傲骨珊珊之意。
那山贼已经力气渐拙,山贼哪里有正规的镖局师爷们厉害,头领看到那弱不禁风似乎时刻要随风而去的女子,忽然灵机一动:“都傻了,擒贼先擒王!把那小姐拿下来!”
说罢,便拼尽了刚刚修炼出来的轻功朝着凤槿萱飞来,手持一把九环套背的大钢刀,配着那黑髯长须,威风凛凛,直如关公降世。
眼中,只有那个一袭绿裙清风自诩的女子,那女子明明生了一张娇婉无瑕的面容,此刻却不慌不忙,挑了眉毛,唇角逸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
“这般漏洞百出的招式,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凤槿萱将轻轻侧身,那钢刀直入了马车中,碎木屑便迸溅开来。
凤槿萱悠然扭身,敛起衣袖,折扇滑下,似是漫不经心地一转,沿着那山贼的脖颈处滑了下来,鲜血迸溅,宛若一丛一簇肆意绽放的桃,开在白折扇上,端的是国色芳华。
“擒贼先擒王,倒是好计策。”凤槿萱眉眼微动,低声道,“山贼首领已经死了,剩下的乌合之众,还不好办么?”
果然就有人看到了山贼首领巨大雄伟宛若山一般的身子软软倒下去后,将手中兵器扔了,跪下磕头求饶命。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纷纷将手中兵器丢了,举起双手。
战局一下平定了下来。
凤槿萱喟然一叹,比起爷爷军中的百死不折的浩然杀气来说,这些山贼,果然还是太嫩了一些。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那镖头可没忘了要找的人,几乎是立刻,就把那三个尖嘴猴腮的人送到了凤槿萱面前。
凤槿萱清秀的眉毛微微颦起,看着那三个抖若筛糠的男人。
想起来了曾经那三个人如何欺凌凤二娘子,想起来他们如何散播谣言,如何轻易地将一个大家闺秀的声名毁于一旦。
爷爷一直以为他们是仇家寻上门来,凤槿萱却再清楚不过,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山贼罢了,连凤家的守门石狮子都不如。
“去给镖头取银票。”
丫鬟从未见过腥风血雨,更没有想到小姐一把折扇就能要了那么一个大男人的命,这……这真的是自家小姐么?她怎么有点认不出来了。
“还不听话?信不信我进了京城就把你入胭楼中。”
丫鬟听得一个激灵,再无二话,泪眼濛濛地去取了车中的银票,数了三张,交给了镖师们。
“剩下的人呢,就让他们散了吧。”
“杨小姐?”镖头觉得不妥,“这起子小人最爱寻仇的,兄弟之间又感情好,今日杨小姐若是得罪了他们,极有可能日后便会被他们盯上。”
对于镖头的忠心提醒,凤槿萱只是一笑:“今日饶了你们一命,若是让我知道你们敢有什么动作,我必然领了凤家军踏平你们的山头。”
“凤家军?”镖头一愣。
杨家什么时候和凤家有瓜葛了?
听说凤家庶长子凤棋一表人才,难道这杨小姐是进京许亲给凤家的?
这般杀伐果决,倒是有传闻中的凤家子女的气势。
凤槿萱将那尸体一脚踹了下去,扶了扶发髻钻回了马车。
而那三个人,被捆绑了手脚,跟在马车后,算作凤槿萱新俘虏来的奴仆。
丫鬟瑟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凤槿萱的折扇。
“害怕了么?”凤槿萱十分体贴地给那丫鬟斟了一杯热茶,将那丫鬟拢入了怀中。
不过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孩子罢。
那丫鬟缩在凤槿萱温暖的怀里,忽然泣不成声:“小姐,快把那折扇扔了!快扔了!”
凤槿萱一怔,知道她怕了那扇子。
“不然就给我,我给小姐收了!”那丫鬟一把夺过折扇,紧紧抱着,眼泪如同水珠一般落下来。
凤槿萱看着那在怀中啜泣的小姑娘,一勾唇角:“我……有那么可怕么?”
小姑娘哆嗦着哭着:“小姐……小姐杀人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扇子边缘那么锋利。”凤槿萱看着这丫鬟吓得哭哆嗦的模样,心中很是怜悯。
“点点真的好害怕。”
她叫点点?
凤槿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
果然是一个呆萌可爱的小孩子呢,还梳着双髻,戴着讨巧的珠,脸上自以为很好看地涂了两块儿大红胭脂,如今被泪水混了,涂了一脸。
“点点不怕,我在呢。”点点缩进了凤槿萱怀里,哭得没大没小的。
凤槿萱缓缓拍着她的脊背,掀开车帘,看着车窗外,昨夜一场细雨,今日只晴了片刻,又寒凉地飘起雨丝来。
“可是小姐,咱们总共才一千两银子,夫人又说过,咱们家女儿自矜骄傲,不许用京城杨家一草一纸,这一千两银子平白就少了三百两,咱们又要支撑到小姐出嫁……”
“嫁给太子?”凤槿萱噙着笑,“嗯,钱是尽够了的,嫁妆总不用咱们操心的,嫁给太子后,宫中也会发晌银,总饿不着咱们。”
“可是三百两……”小丫鬟还在纠结着。
凤槿萱轻道:“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要这三个人?有了这三个人,咱们就有理由见凤家人了……”
“可是见凤家人,对小姐有什么好处?”小丫鬟疑惑道,“凤国公很厉害的,小姐不知道,听说凤国公身高八尺,臂长三尺,面黑如墨,眼如铜铃,声如洪钟,刀不入,拳打南山猛虎,脚踢东海蛟龙,呼风唤雨,那样的人物,咱们真的要去见?”
小丫鬟用手比划着,凤槿萱却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你从哪个说书人听来的?”
两人闲话着,小丫鬟终于不哭了,亲切地抱着凤槿萱的胳膊说着话,说着说着就困了,倚着凤槿萱睡着了。
凤槿萱命人将马车停在了凤国公的门前,递了拜帖,不过片刻,那守门的就将凤槿萱延请进了凤家府邸。
由于是女眷,许氏很是意外,待见到那走进门来的女子时候,更是奇怪了。
杨家与凤家素来并无交往,杨家女如何过家门而不入,直接来了凤府。
却见那女子杨柳腰薄面桃腮,额腻凝脂,眉若点翠,端庄之中又不失妩媚清和,更让许氏诧异的是这女子身上有着一股子她十分熟悉的气息,那气息让她无端地觉得安心和喜悦,恰似故人重逢一般。
凤槿萱看着夫人浅浅笑着,客套了两句,才客套地坐下。
顺道命人让绑成粽子蒙了眼的三个人带了上来。
“早就听闻府上接二连三闹贼。双成路过京郊荒山,方巧遇贼,将贼首斩杀后,审问之下,发现其中三人竟然声称曾经到过府中……”
夫人立刻白了颜面,站了起来,双手几乎颤抖着看着地上那三个贼人。
二娘子,还有她的接二连三的出事的孩子。
“我本来还不信,毕竟坊间都传着是是前朝余孽邪教党派在府上行凶,怎么可能是这么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蟊贼兴风作浪?可是他们那群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我不信。”
蟊贼虽然被蒙住了眼睛,却是将这番话听得真真的,当即便开口道:“是谁出爷爷我的?”
“打!”夫人立刻便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撒野。”
凤槿萱喝口茶润了润喉咙,叙道:“双成就左思右想着啊,这年头送官府是最不可靠的,取证也难,定罪也难,万一越狱了可不好说。索性就直接把人送到府上来了,倒是唐突了,夫人莫怪。”
许氏哪里还会说一句不是:“杨姑娘,你将凤家仇人送到府中,我凤家只有感谢的,怎么会有一句不是?”
凤槿萱客气而疏离地笑了笑:“因为来的匆忙,还不及回家,这般人都送来了,双成就先告辞了。”
许氏感动地说不上话来,本想送上金银做谢礼,却见凤槿萱走得急,不好挽留,只能按按将这人情账记下,忙道:“来人,送杨姑娘!”
凤府管家连忙跟了上来,点头哈腰着,差点跟不上凤槿萱快步走开的脚步。
凤槿萱容不得自己停留太久,她怕自己会撑不住,提出要见见元娘子、二娘子。
她是真的很想看到二娘子将那些贼人如何处置!
这府中的一草一木如此熟悉,熟悉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一直走到凤府的门口,眼泪才漫出来。
重新坐回马车上,点点正在吃着桌上的糕点,凤槿萱早就看出来了她馋了许久,这天气秋干物燥的,她又不想嚼那些干干的面点,就全都赏给了她了。
看到凤槿萱来,点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凤槿萱笑着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点点才展演一笑,继续吃那糕点。
“小姐,钱拿到了么?”
凤槿萱一怔神,才想起来许诺点点的,说是凤家肯定会备下厚礼回谢她们,她走得急,倒是忘了。
“小姐不会忘了吧。”点点一眼看穿了真相。
凤槿萱只得强道:“千金散去还复来。傻瓜,不要紧的。”
点点被那一句软软的傻瓜嗔的不好意思再发作了,只能忍了下去。
杨府亦在乌衣巷上,离得不远,贵族聚居的区域大体就是那么一块儿,远了也不过是隔了条箱子罢了。
此时杨府见到杨双成的车马终于姗姗来迟,连忙放鞭炮,大开正门迎接。
即使凤槿萱这么一个穿越的人,也晓得,连林黛玉进荣国府都是走得角门,能开正门,在古代,是很高规格的礼仪了。
京都杨府的嫡长女新丧,其他嫡女庶出女都没有轮到,反倒千里迢迢,迎接了这么一个本家的所谓的嫡长女进府,这些女孩儿能咽下了这么一口气?
凤槿萱打死不信,不过是外甜内苦罢了。
进了院门,就见到杨家老夫人坐在院堂里,笑盈盈看着凤槿萱。
凤槿萱打量了一遍屋子,好一个阴盛阳衰的杨府,满屋子的仙娥环肥燕瘦。
老夫人看到凤槿萱眸中亦是闪过一丝惊喜。
比起上次见到的那个慕容血嫣是不足的,可是也是一个好人物了。不愧是本家**出来的一朵玫瑰,果然娇艳明媚不可方物。
凤槿萱行了礼,又与诸姐妹一一斯见完毕了,杨府总共十个姐妹,杨府元娘子是已经死了的杨樱环,其余的最小的才八岁,也有一对双胞胎,都是钟灵毓秀的人物,凤槿萱按照排行一一记了。
既然她来了,便是杨府的元娘子了,重新排了序位,原本该是元娘子的杨樱环成了二娘子。
杨府家教并不比凤府严,凤槿萱用了饭,便被扶到了该她居住的院子。
月洞门内,只见院中一片芭蕉亭亭如盖,蔷薇爬满了一片粉墙黛瓦,格子窗,二层的绣楼,比起夕月楼看着轩敞大气了许多。
屋子里陈设一应俱全,布置精致而又风雅,点点已经凑了上来轻声道:“我打听了,因为小姐来得匆忙,她们一时腾不出院子,就将杨樱环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权且让小姐先住了。”
凤槿萱觉得点点被**地十分好,又乖巧又听话,更难能可贵的,在这深宅侯府之中,还不曾失了那一片天真。可见杨双成亦是个人物。
已经快傍晚了,点点去给凤槿萱烧洗澡水,凤槿萱坐在廊中,靠着藤编椅子,玩着那把染血的折扇,听着雨打芭蕉,风敲银铃,十分受用,若是此时有人能够摆下珍珑棋局与她比划一套棋艺,那边更是让人得意了。
缸子里养着一枝半开的睡莲,一条红色的锦鲤在缸里百无聊赖地摇着尾巴。
“听说咱们杨家的姑娘堪称一代巾帼,手刃了京郊第一江洋大盗?”
凤槿萱听到这个半带挑衅的声音,见着那影中走出了一个打着油纸伞的红衣美人,她踩着一地落英,冲着凤槿萱笑。
凤槿萱颇是费神地想了想她到底是谁,哦,是了,原本的二娘子,现在的三娘子杨婉莹。
“堂妹说笑了,不过是凑巧手滑而已,那贼人也是倒霉,要来杀我,却撞到了马车上,还不小心划破了脖子,倒让妹妹我做了欺世盗名的肖小之辈。”
凤槿萱打着哈欠,横竖只有十天,十天后,不管什么样的烂摊子,宫芊沐都会接过去,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杨婉莹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她。
凤槿萱不用猜,这杨婉莹就一定与杨双成不对盘,至于到底怎么不对盘,凤槿萱也真是懒得去想。
毕竟对于她而言,
“二姐姐,你等等我啊!”一个熟悉而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凤槿萱就看到许家的小姑娘许小妹拿着纨扇,提着裙子跑了过来。
这是外客,凤槿萱不好托大,站起来,盈盈一礼。
许小妹娇娇一笑:“你便是太子哥哥未来的妻子么?”
凤槿萱眉眼微动,太子哥哥?
许小妹什么时候和太子这般熟悉了?
莫不是欺她是头一次进京,便故意试探她的品性?
凤槿萱一笑:“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杨二娘子亦是话风一转:“是啊,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小妹你不晓得,就不要胡说,听闻方才元娘子去了趟凤国公府,凤家夫人对元娘子十分中意呢。”
凤槿萱心中冷笑。
倒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知晓怎样抓住机会,给自己多一点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性。
抬起清眸,冷冷睇视了一下二娘子,若是她能做太子妃的话,又何苦眼巴巴地把她接来?
“婚姻大事自然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妹,二娘子,谨言慎行。”
杨二娘子面色大变,这杨双成,初次来府中,就这般牙尖嘴利,直斥她们失了教养了么。
许小妹听闻了杨二娘子的话却眸中一乱,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凤家的公子……是凤棋?
凤家夫人要给凤棋求娶杨元娘?
不可以!
心中有什么撕裂开了。
凤槿萱将她的一瞬间的绝望痛苦收入眼中,微微嗟叹,哥哥那个人,将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吃干抹净了,如今就要不管了么?
凤家、许家闹成这样,想要化干戈为玉帛,难。
爷爷可是差点就要带兵杀了许家满门啊,这血海深仇……
“二位妹妹忽然来寻我有什么事么?”
“哦,是这样的,明日便是我生辰,请了京中好些姐妹都来,长姊可有兴趣赏脸,来我的住处小香雪一聚?”
说罢,便将一个笺递上。
凤槿萱将笺收了,笑道:“妹妹盛情相邀,姐姐岂有不去的道理。”
杨二娘子便将手一摊,凤槿萱不解其故,讶异道:“什么?”
“份子钱。”
凤槿萱莞儿:“要多少?”
“一百两银子。”
“姐姐,元娘子是乡下来的,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不然算她少一些罢了。”许小妹如今看着凤槿萱恨不能将她吃了,怎么会不帮着杨二娘子帮凤槿萱。
“怎么这么贵?”点点已经失声尖叫了起来。
杨二娘子冷笑道:“拿不出钱,就将我的请笺还回来罢了。连平日京中贵女聚会的份子钱都出不起,这太子妃,姐姐也当得太寒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