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薛安两人,家丁来报,刺史大人来了。
“魏老头,听衙卫禀报:有消息了,找到人了?真的吗,人呢?让老夫好好瞅瞅。”一大汉面带长须,脸如刀削,棱角分明,只见头戴凤翅盔,一身雁翎甲寒光闪亮,腰间别着一把三尺长剑,配上那八尺身材,宛如天神,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后面跟着同样身材的魁梧汉子,只是副将打扮,但模样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年轻许多,十五六岁,星目不怒自威,一看就是练家子,孔武有力,腰间同样别着宝剑。
“药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毛毛躁躁的,人确实找到了。咦,太白也来了,长得越来越像你爹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魏老头一脸高兴迎了过去,来人正是益州代刺史李靖。
“魏伯伯,几月不见,您越来越康健了,真是可喜可贺。”那被称太白的汉子笑道。如果薛安在此,一定会吃惊得睡不着觉。此人正是后世被称作'诗仙’的李白,号青莲居士。如果薛安在此,表情绝对能惊倒一片人:这不是给我治伤的老李叔父子二人吗?身份竟然是刺史。
“你这混小子,还是那么嘴甜,说话老夫喜欢听。”
“魏老头,人呢?确定了吗?”李靖急着往内堂瞅去。
“别找了,刚走。人确定了。”魏征笑着拉着到到处瞅的李靖到桌子跟前,指了指桌上的两张宣纸。每一张宣纸各有一首诗词。正是薛安今儿所作,只是被人用小楷誊出来了。
“桃花坞里桃花庵.....。魏老头,还真有这首诗啊,他作的?难道此人真是圣上的‘应梦良才’?真的能助大唐扫灭蛮夷。徐茂公不会推算错吧。咦,这另一首诗,格式虽然迥异,但衔接连贯,蓬勃大气,意境更是深远。好诗啊,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难道都是此人所做?如此,他还真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志士,太白吾儿,你看下这两首诗,比你如何。”李靖那老脸也激动的发红,圣上在益州要找的人终于找到了,岂有不激动之理。
“父亲,魏伯伯。此子用词艳丽,意境不拘束世俗,展现出了宽阔的胸怀。这首'桃花诗’就可以看出此子放荡不羁,于天下万物置身之外,消极避世。而‘益州怀古’却能看出此子,虽然避世,然一颗赤诚之心依然在天下百姓之身。他之胸怀,才华比吾高出甚多。吾自叹不如。两诗一出,世间再无能与之匹肩的佳作了。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李白一脸惭愧叹道。
“魏老头,你说此子是‘应梦良才’有几成把握。"李靖听到一向阳光颇高的儿子也自叹不如,更是高兴。熟知这天下在文学诗词方面还真没有人能入的了自己儿子的法眼。这薛安算是第一个啊。
“八九不离十了,毕竟那‘应梦良才’绝对机密,他不可能得知,而且此诗除了圣上和我们几个人,再无外人知晓。”魏征还把刚才考验薛安之事也告之了李靖。
“嗯,你这话中听。老夫现在就修书前往京中,我等也抓紧带他进京面见圣上。这事等不得,圣上这个月都催了几回了。”
“药师兄,稍慢,听老夫说完。此子身份是确定了,但没有完全答应去国子监进学,这样吧,先修书把情况给圣上禀明。让圣上拿主意吧,唉”魏老头叹了口气。
“什么。没完全答应是什么意思,面对如此富贵,此子不答应?”李靖立马吹胡子瞪眼。
魏征看到李靖吃瘪,得意起来,便把与薛安对话一并告诉了李靖。
“嗯,此子不愧是‘应梦良才’。衷心已表,孝心可嘉,对了,此子姓甚名谁。”李靖摸了摸胡子笑道。
“名叫薛安,家住益州城西下柳庄,老夫差点忘了,药师也在下柳庄扎点过,前些天才离开,不知可认识此人?”
“薛安,魏伯伯,你确定是薛安?真是巧了,此子就住当初父亲扎点隔壁。想当初还是父亲和小侄所救,果然是他,难怪父亲说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啊。父亲,看来你的命相推算真神了。”李白惊讶的跳起来。李靖也噌的一下站起来。
“还真是那小子,当初救治他的时候,看了他的命相,天庭饱满,红光满面,就知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奇怪了,老夫越往后看,就像是云里雾里一般,无法看透。此子是住下柳庄不假,然是月前素素那丫头发现其受伤昏迷在后山,来历不明。期间老夫以检查伤势为由,多次从侧面发问,此子极其圆滑,只说家乡在南边一个遥远叫澳门的地方,大唐人,如假包换,不似假话。老夫也命人暗地查访,奈何此子半点相关讯息都无从查察。”李靖一脸惭愧叹道,貌似没有查清薛安底细而不甘心一般。
“既然药师和此子相熟,那就好办了。为了大唐百姓早日不受战乱之苦,明日一起去此子家中,请其出山,大唐等不了,百姓等不了。”
“大哥,你太厉害了,以前在家没发现你读书,能作出如此佳作。奴家好是高兴。大哥,你准备去国子监吗?”素素小手依然被薛安牵着,小脸有些微红,怯生生的只是那被握着的小手香汗淋漓,不知是激动还是担忧。
“妹子,这个世界上,娘和你是我薛安的亲人,你放心,无论今后出路在哪里,我们永不分离。好了,今儿赢钱了,给你买些首饰,给娘添个拐杖,添置些家用。薛安感觉到素素的心里变化,看着素素的眼睛说道。
“大哥,你又作弄奴家.....”一抹嫣红出现在这丫头脸上。看着这丫头如此,薛安感叹道:多好的丫头,如此容易满足,大唐百姓何尝不是如此。唉,为什么要打仗呢?
“大哥,容奴家先去绣庄卖着这些刺绣。”素素晃着竹篮在一家绣庄门前驻足。
“傻妹子,如今我们有钱了,刺绣我们带回家,自己用,多好啊,还是妹子亲手所绣,就这样卖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不行,我这人什么都好说话,但让我如此暴殄天物,我可不答应。今儿妹子听我的。走,前面就是首饰铺。进去看看去。”薛安看着这丫头,心里怜惜。拉着素素走进了首饰铺。素素低头不语,眼里一片湿润。
走进店铺,只见右边几排柜子,摆满瓷器玉瓶,左面一排稍低桌子,摆满各种玉佩,手镯,耳环等饰品琳琅满目。正中靠墙,摆着一尊纯金色财神,满脸微笑,手上拖着聚宝盆,下面一撮香正燃烧,散发阵阵微香。店铺里人不多,店铺伙计或在解说,或者收钱,或在记账。看见薛安和秦素素进来,伙计忙着放下毛笔,笑脸迎了上来“公子,想买点玉器还是金银饰,我们这里是益州老字号,品种齐全,品质上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公子,是给尊夫人买金银首饰吧。夫人貌美如花,来,这边看看,这都是本店铺质地最好首饰,必有夫人喜欢的。”那伙子看了看薛安,又转眼看了身旁的素素。这伙子会说话,但凡年轻公子哥带着貌美姑娘来此,十有八九想讨好姑娘。只要把公子伺候好了,那这生意基本成了。也不看素素头发没有盘起,一口一口的夫人。喊得素素都不敢抬头。
“妹子,试试这玉簪,这玉簪多少钱,伙计。”薛安拿起一只翠绿色玉簪轻轻插在素素那青丝上。素素姑娘脸蛋绯红,羞答答地低垂着头不语,好象一朵出水的芙蓉,沐雨的桃花。
“公子,你眼光绝了,这是本店最好的玉簪,配夫人这美貌,简直就是绝配。就算便宜点,五两银子吧。”那伙子两眼放光,定要好好的捞一笔。薛安对着伙计笑也不说话,对伙计这一套说辞不屑一顾。
“妹子,喜欢吗?喜欢就不要摘了,这小哥说的不错,我也觉得玉簪戴你头上出奇的好看。”薛安看了看戴在素素青丝里的玉簪。
“啊,大哥,你送奴家任何东西,奴家都喜欢。只是这玉簪太贵重,不适合奴家。”素素取下玉簪,不舍的放了回去。
“公子,今儿咱们有缘,尊夫人若是真的喜欢这玉簪,算你四两银子吧。真的不能再少了。你看这做工,这成色,都是上上之作。”那伙计也急了。
薛安拿起玉簪,入手温和,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做工也精巧,的确不错,“伙计。包起来吧。四两银子。”
“好勒,公子,夫人请稍等。”伙计拿着玉簪迅速去柜台包装,生怕眼前客人不买了。
“大哥,太贵了。素素不要。”素素那丫头一脸肉疼的表情,眼睛却一直看着玉簪,时而欣喜,时而娇羞。
“妹子,只要你喜欢,再贵的,大哥也要给你买到,若是买不到,抢也要给你抢到。大哥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就好。”
听到大哥这无厘头的话,素素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得那么羞怯,小心翼翼的从伙计手里接过玉簪,轻轻的放入贴身的口袋里。
由于不识路二人又在城内转悠半天,终于买全了家里必需品,及一副拐杖。薛安提着大包小包,嘴里哼着不知名又奇怪的腔调“记得我的情,记得我的爱,记得有我天天在等待....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要采。”
“这大哥也不害臊,如此露骨又古怪的腔调。真是羞死人了。”素素提着竹篮,那莲步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羞答答的脸上写满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