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月琉璃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欧阳明,又因对其爱慕至深,其表情尽收眼底,可她毕竟年少,不懂陆太师的心思,便将所有的不悦全都推到了姬于乔的头上。
“该死的女人,敢欺负明哥哥,我定要她好看。”
她声音很低,楚星礼和夜莺却都听见了。
陆太师对着楚星寒躬身一礼,道,“今日之宴是为庆贺明安和西王朝的友邦之情,老臣斗胆,有一命题请皇上参详。”
“太师请讲。”楚星寒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桃之夭夭,如何?”
片刻沉静,许多知道内情的大臣都忍不住抿嘴低笑,望向姬于宁的时候,目光越发不屑。
姬于宁的脸色一白,袖中的手死死握紧,却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此乃春日最好的景色,也映照了明安和西王朝最好的友邦之情。太师此题,甚好。”楚星寒举杯,冲着姬于宁擎了擎,仰头干了。
姬于宁跟了一杯,声音不见怒气,依旧如往常一般清隽动人,“小乔,莫要辜负明安皇帝和太师的心意,开始吧。”
欧阳明上前走了几步,与姬于乔并排而立。
文人雅士的斗争,不外乎是诗词歌赋,引古喻今,看谁的辞藻华丽,看谁的见解独特。
这对以大部分武将来说,都觉无趣。
出了陆太师及其身边的附臣之外,最关注战局的怕只有枯月琉璃。
欧阳明每每说完,她便啪啪鼓掌,将迷妹的状态表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楚星礼对其的厌弃上升到最大化,连坐在他身边都觉得难受,直接起身离了席。
楚星礼的性子各路大臣都知道,对他的举动显然并不意外,便也无人多心。
欧阳明白皙好看的脸上因为枯月琉璃的张扬而微微泛红,带着几分恼怒,反而让他俊雅的相貌多了几分憨态可掬的可爱。
对于枯月琉璃的反应,姬于乔自然明白。
今日被枯月琉璃羞辱的气还没有出,此刻她是卯足了劲的折腾欧阳明,不仅折腾,那眼神还故意带了几分撩拨,她生的不算太美,却正是最好的年华,带着几分稚嫩和倔强的撩拨,最是让人难以抗拒。
枯月琉璃有些压不住火,若不是忌惮坐在上座的楚星寒,她早就发作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姬于宁俏脸微红,冲着欧阳明笑道,“我输了,你不亏是明安的才子。这几日我都住在驿站,不知可否与你对谈诗文?”
欧阳明愣住,他其实撑得也很辛苦,没想到对方竟这么爽快的认输,他带了几分庆幸也多了几分感激。
“若公主不弃,欧阳明自当奉陪。”
“好,那说定了,我等你,不见不散!”她说完,蹦跳着跑回姬于宁身边。
陆太师正要说什么,就听楚星寒道,“欧阳大人不愧是太学院出来的榜首,好,很好,来人,将朕的这壶酒赏给欧阳大人。”
福寿亲自上前端了酒送到了欧阳明的桌前,欧阳明跪地谢恩,退回自己的位置。
枯月琉璃啪的一声小手拍在了桌上,声音清脆刺耳,楚星寒皱眉,却并未发作。
“郡主有话要说?”
枯月琉璃一把甩开要阻止她的夜莺,高声道,“文已经比过了,不如比比武。”
她这话一出,姬于乔就咯咯笑了起来,“郡主?明安以武立国,而我们西王朝却以文治国,你要与我们比武,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枯月琉璃冷斥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来明安是干什么的?口口声声说自己以文立国,可一旦出了战事,却又想求助于别人。既然如此,看来这文是立不住国的。”
“你!”姬于乔气的俏脸通红。
楚星寒没有说话,淡淡的抿了口酒,似有倦意。
姬于宁起身一礼,“当初我有幸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承蒙皇上照顾,得以安全回家。当日丞相夫子里曾将西王朝至宝星辰剑献给明安,如今我虽称帝,对这把宝剑却怀念非常,不知今日,可否见识一下。”
“什么宝剑,打她,还用宝剑吗?”枯月琉璃一脸不屑。
“我哥在跟明安的皇帝说话,你一个郡主,这样插嘴礼数何在?”姬于乔喝道。
枯月琉璃脸色不佳,想反驳却一时语塞,目光不仅望向欧阳明,却看到欧阳明的目光正落在姬于乔的身上,她的心登时被嫉妒填满,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皇上舅舅!”枯月琉璃带了三分委屈,七分倔强看向楚星寒。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舅舅,楚星寒微微愣了一下,淡笑道,“星辰剑被封存在藏宝阁,若西皇想见,改日你我同去藏宝阁见识一下便可。琉璃,女孩子家不要舞刀弄枪的,伤了自己就不好了,若你实在技痒,不如等宴会结束,你与欧阳爱卿一起前往驿馆再行切磋如何?”
枯月琉璃俏脸一红,不再言语,起身乖乖坐好,心里蜜一样甜。
楚星礼出了朝阳殿,在宫里溜达了一圈兴致上来,直接骑马去了通达钱庄。
素轻一正在给影七进行第一次针灸治疗,阿思配合在侧,正在关键时刻,影七忽地开口,“有人来了!”
他这话一出,人就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素轻一气的炸毛,好不容易将毒血引出,正顺着经脉而行,只要递到她留出的穴位处,便可解除部分毒性,这一下好了,别说是解毒,差点经脉爆裂而亡!
素轻一快速的行针,阿思则喂了些固气的药,简直是从死亡线上将人拉了回来。
“你站住!”喂完药的阿思挡住了下马的楚星礼。
“你拦我作甚?”楚星礼瞪着阿思,探头往里看,“素轻一那?这么晚了,你为何还在这里?难道你也住在这里?”
阿思翻了个白眼,“要你管,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你一个王爷没事跑这里来这什么?你就不怕被人跟上了,知道素轻一在这里?”
“知道了又如何,她又不是罪人,若是真有人知道了,本王就顺水推舟,将她重新带回宫里去,面的日日和你们这些市井之徒混迹在一起。”楚星礼喝了些酒,说话直白根本没过脑子。
阿思快被蠢哭了,索性不理他,梗着脖子就是不让进。
楚星礼急了,“你再不让我进,我就喊了!我真喊了!”
他说着忽地打了个饱嗝,酒气熏得阿思退了两步,楚星礼泥鳅一般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