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云虽未曾见过这位百蛮首徒,血神君的夫人,可也是久闻其名。知道此人一到,自己这些人不退避都是不行了。她到底是峨眉长教之女,也不愿招呼都不打,未败先退。
上前见礼道:“红莲夫人说笑了,峨眉齐灵云见过。本派和贵教虽有些嫌隙,终究有长辈做主。我此来,只为寻回这几个淘气的师弟、师妹,并无他意。若夫人有意指教,错开今日,灵云随时在峨眉山恭候大驾。”
红莲端详了这女子一番,笑道:“我也久闻你的大名,不愧是峨眉后起之秀,端的一张巧嘴。你这话是怕我借地利之便留下你等吧。你也不用激我,我夫君方才也说了,不管如何你们也算是他徒侄孙,如无必要,也不好和你们动手。今日双方都没有什么损伤,就此算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原来李英琼一伙驾驭着大雕在这苍莽山上空乱蹿,双星宫里的人又不是瞎子。早有人认出是白眉和尚养的灵禽,报给红莲知道了。正值邓隐入定醒来,用法眼一看就知道只是几个小辈。他这些年功行愈深,看事也没那么偏激了。又顾着些身份,自也懒得对这么几个小辈出手,出都懒得出来。
红莲却是想着几个师弟妹在山中寻人,青草虽挂着个师姑的名头,素来不大靠谱。五个师弟妹就有三个方入门,济不得事,有些放心不下,便寻了过来。她来时,双方斗得正欢,又有心看看同们的本事,倒也没急着出手,只隐在一侧观看。
见得若兰用三才火云环挡住李、朱两人法宝暗袭时,尚自暗赞这申师妹心思细密,百蛮山后继有人。见敌方又多了齐灵云三个,敌我相差悬虚,这方现身给同门撑腰。
齐灵云听得红莲之语,方自松了口气。客套几句,就想自告辞离去。可她虽不想再起争端,却不代表她那几个同门和她一般想法。
首先就是个癞姑,这人参与过苍莽山大战,知道红莲不论在百蛮山还是双星宫,都是个极重要的人物。她又担着血海深仇,一见了红莲就起了计较,想趁着己方人多,除去这个仇敌。
她怕光自己一人势孤,便悄悄拉着李英琼在一边嘀咕。这小尼姑还是有些心思的,知道李英琼深受长辈器重,若拉得她下水,不愁齐灵云等人不全力帮忙。
另一个则是易静,人虽矮小,心气却高。南海之战未在辛无忧手上讨到便宜,认作了一个好对手。这会见了红莲,知道她是百蛮大弟子,比绿袍老怪的女儿还先入门,一时见猎心喜,有心伸量。
那李英琼是个不知道怕的主,听得癞姑说起这红衣少妇有这么大来历,就跃跃欲试。想着若能灭杀此人,在师门长辈那里怕是更能有脸面。至于败落的事,却是未曾想过。
她到底还不是全然无脑之辈,见大师姐齐灵云一见来人,就如临大敌,知道怕也不大好惹。她心思转得也快,就想到召了那神雕来助阵。只是此时那雕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当下呼啸一声,发出讯号,想唤了它来。
过得半晌,但闻远远传来一声清鸣,说不出悦耳动听,声彻当场,只如在人耳边,却不是那雕的叫声。
这声鸟鸣,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齐灵云见识不浅,心头凛然:这是个什么神禽,听其声有隐隐威压,动人心魄,绝非一般?眼角见得红莲脸现疑惑之色,那青草却是一脸喜意,张嘴就要叫出声的样子,却又好似想到什么,自己捂住了嘴。
齐灵云心下惊疑,循声望去,不由轻咦一声。远见一只七彩巨鸟飞起,上头隐见笔直立着道黑衣身影,直往东边去了。讶道:“朱鸾神鸟?!”
众人一时都被这疑似朱鸾的清鸣声震慑当场,就峨眉有几个人有些别样心思的,也没了兴头。齐灵云不愿在此险地久留,领着同门匆匆做别而去。
李英琼不见了那雕,还想寻找。听得齐灵云道是那神雕也是修练有成的,断不会走失,自会回峨眉山。她方罢了。一行人才离苍莽山地界,就见那雕追了上来。李英琼见了大喜,那雕却是没精打采的,插着脑袋急飞,也不知何故。
红莲见得峨眉的人远去,方问青草道:“方才那灵禽是不是辛夫人的朱鸾神鸟?”
青草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是夫人的那个神鸟,可是她不是在小昆仑灵境嘛?怎么出来了?”
红莲讶道:“辛夫人不能出小昆仑灵境?”她对自己师傅这位夫人却也所知不多,只早年见过有数几面。知道青草时常来往小昆仑,故此问她。
青草摇头:“那倒不是,反正当初好像老爷要她别出门,多的我也不知道。你也别问了,老爷交待过不许多说的。”说罢,这妮子当真闭紧了嘴,看是不肯说了。
红莲和她相知多年,自是清楚她的性情,而且听得是绿袍老怪的意思,也就不再问她。想了想道:“那你回去了,记得跟师傅说声。”青草点头应下。
本来邓八姑和申若兰两个正张大耳朵听她两个说自家师傅和这位师娘的事,可听得两句就没了下文,好不扫兴。却见得远方那股黑风寒气,都有些奇异,动问起来。
红莲见了,笑道:“那边是个风穴,地底寒气黑风每天都有,寒冰袭人。只正午时分方才停歇一阵子。我曾听谷辰道友说那风穴中有条寒冰雪魄精英生成的冰蚕,也算桩灵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邓八姑一闻此言,大喜问道:“红莲师姐,可是当真?真有这种至宝,怎么没给人取走?”
红莲见是她问,笑道:“倒是忘了师妹元神和雪魄珠相合,正是修的这寒冰一道。若能取得此物,于你有极大好处,你称它为至宝倒不算过份。其实这苍蛮山地处蛮荒,知道此事的本就不多。这寒冰风穴也不是个善地,要取冰蚕也没那么容易。道行高深的,若不是修这一道,取来也只是件宝物,谁也不愿费这力。道行不够的,也得不到手,故此未能出世。既然师妹用得上,我等想个法子取它出来就是。”
八姑称谢不已。只因天色不早,而且还有芷仙三个在下头玄霜洞中等候,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四人一起下到洞中,那杨成志依然在呼呼大睡。芷仙和红叶却围着洞中石桌只打转,眼都不眨盯着看,还不住拍拍摸摸的。
若兰见了,笑道:“芷仙妹妹,红叶妹妹,你们在做什么?那石头长出一朵花来了?”
芷仙见了她们,喜道:“你们快来帮忙看看,红叶师妹说石头里躲着个人,可我们又找不出来。”
四女听得大奇,青草急步跑过去,摸摸红叶的额头,口中道:“石头里怎么会有人,这丫头不是又犯呆了吧?”她自己虽也迷迷糊糊的,对这徒弟到是上心,知她有些呆病,生怕有什么不妥。
红叶却是任由自己这小师傅摆弄自己,只呆呆的看着她。红莲师姐妹四个看着这对师徒只觉有趣。还是芷仙说起缘故。
原来若兰等人都在上头和峨眉的人斗法,芷仙虽然担心,可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拉着红叶站在洞口伸长脖子往上看,可那洞上头被岩石遮住了,也看不到什么。
等得一阵也不知结果,只能干着急。却被红叶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低头来看。红叶指了指洞内一块大石头,顺着望去,却见个小小的脑袋一闪,就不见了影。
芷仙给吓了一跳,暗道:难到这洞中还有人?她也有些害怕,可如今杨师弟中了花毒,正睡在里头。而红叶师妹比自己还小,一点本领也无。只好壮着胆子,紧紧捏着那九转轮在手中,过去查看。
可那就是洞中一块大石,几尺圆方,上头很是平整。看来是原来住在这的人拿来当桌子的,并不见有什么人。芷仙放心不下,又在洞中看了看,除了这石桌,还有几件石头家什,倒别无它物。可红叶却说方才看到个小孩的脑袋在那石桌后冒出来,绝不会看错。芷仙一时也没了计较,等得许久也不见动静,只能当两人都花了眼。
俗话说人有三急,她两个等得近两个时辰,也不见青草三人下来,芷仙却是想要小解了。现洞中还躺着个杨成志,虽是迷睡过去,到底有些不便。芷仙无奈之下,便让红叶在这等着,自己走入洞内深处解决。
到她一出来,却见红叶这小丫头爬到了那石桌上,一边用力踩,一边叫:“你快出来,我看到你了!”
芷仙忙问:“红叶师妹,怎么了?”
红叶抓抓头,道:“芷仙姐姐,我又看到他了,就刚刚,他从桌子上冒出头来了。我要抓他,他缩到下边就不见了。”
芷仙闻言,上前细细看这石桌,却也看不出什么头绪。可她也知道红叶虽然有些呆,却不会说谎。又想起先前所见,只怕还真有什么在这桌内,故此两人围着这石桌探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