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甯九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跟过去了。
闵墨尘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是在等身后的某人。他们走到坟地周围,远远的看着,闵墨尘道:“自一年前开始,镇子上就不断有人收到冥币,与此同时,倘若有人靠近,这片坟地就会出现鬼火,生起浓雾,偶尔也会有婴儿啼哭之声在耳边响起,据说有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戈甯九看着这坟地道:“之前你说这里面住着一只厉鬼,那我们是不是打败他就可以了?”
闵墨尘笑着看向她:“怎么出口就是打打杀杀?”
戈甯九不好意思的笑了,闵墨尘道:“人死之后化作厉鬼是因为心有执念,有些执念是恶,而有些执念是善。”
“哦,我知道了,厉鬼虽然长得吓人,但是有些鬼却是好的,对不对?”
闵墨尘点了点头,道:“对。”他对着戈甯九是总是微微笑着,春风和煦。
戈甯九好看的眉毛皱了皱:“那你说我上辈子会不会也是个厉鬼?”
闵墨尘的眸子猛的一缩,脸上的笑意敛去了,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
“不会真的是吧?难不成还是你给我化去的执念,我不会真的一语成谶了吧?”戈甯九有些紧张的道。
闵墨尘的拳头舒展开来,看着她道:“不会,你怎么会是厉鬼。”
“好吧。”戈甯九松了一口气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对了,我的剑忘了带过来!”
闵墨尘没有丝毫的慌乱,淡定的道:“那把剑装饰过于花哨却并无实用,以后有机会我送你一把好剑。”
“休要听他胡说!”慕枫拿着那两把佩剑走了过来,道:“好好拿着。”
戈甯九没有去接,而是道:“墨尘,我也觉得那把剑太花哨了,我等你送我一把好剑。”
“好。”闵墨尘微微笑着。
或许是看自己将戈甯九越推越远,慕枫语气才没有那么生硬的道:“甯九,我们的剑是在寺里开过光的,是有灵性的,怎么会不实用呢?”
戈甯九正欲接话,闵墨尘却道:“慕公子对自己手里的剑这么有自信,那我想捉个厉鬼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闵墨尘眼角微微上扬,眸光清澈,看上去很是好看,可在慕枫眼里却是挑衅意味十足,他道:“不过一只厉鬼而已,自然不在话下,你们就在这好好看着!”
见识过厉鬼的戈甯九开口相劝:“慕枫,那只厉鬼很厉害的,你……”
“别说了甯九,你就在这好好看着吧!”慕枫说着就拔了剑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坟地:“厉鬼呢?你给我出来!……怎么回事,你……啊!”
戈甯九看着那团浓雾,心里直发毛,她本以为闵墨尘会出手,谁知闵墨尘却转身离开了。
她快步跟上:“闵墨尘,你不去救他吗?他会不会被厉鬼吃了呀?”
闵墨尘头也不回的道:“这只厉鬼另有所求,并不会伤人。”
闵墨尘一边走一边说着,戈甯九才稍微弄清了。
原来这只鬼常在晚上把自己化成人形,把冥币化作一般的纸币,到镇子上去买吃的。刚开始时,有商贩看到冥币只当是放错了,挑出来就是,直到他每天清晨都看到混在钱里的冥币……然后,就收拾了东西,带着一家老小果断跑路了。
之后就不断有人发现冥币,以至于没人敢在晚上摆摊。镇子上也有人请了不少法师,但只是跟着到了坟地,浓雾一起,鬼火一现,都无可奈何了。
戈甯九道:“闵墨尘,我听说道宁山上有个特别厉害的光尘道人,他已经一百多岁了还身强体健,斩妖除魔厉害的很,你说他为什么不来这除了厉鬼呢?”
听到道宁山闵墨尘脚下明显的一顿,但他只是装作无事的道:“因为这厉鬼并未害过人,道宁山自是不知,还有,光尘道人已经还俗了。”
“什么?还俗了,他不是都要成仙了吗?怎么可能还俗?”戈甯九惊讶的道。
光尘道人还俗举世皆知,当然不包括正忙着逃婚的戈甯九。
闵墨尘点了点头:“是,可他并不想成仙。”
戈甯九撇了撇嘴:“好吧,这些人的思想高度咱也达不到,鬼知道他是脑子抽了什么风!”
回了客栈之后,店家为他们免费提供了一间房,还说有事尽管吩咐。
闵墨尘要了朱砂、纸墨,又让他在空旷之处摆一家面摊,店家一一应下,把东西备齐后就出去摆面摊了。
闵墨尘调好了朱砂就开始画符,戈甯九在他旁边坐下,看着那赤红的朱砂,百无聊赖的用手一点,指尖就多了一抹红。
她对光看着那一点红道:“闵墨尘,我看话本上说倘若真心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会成为心头的朱砂痣,抹不掉,挥不去,一生都要受其累。”
闵墨尘一笑,用手指蘸了朱砂在戈甯九眉心一点,道:“哪里学的这些酸话?”
戈甯九只觉得头上痒痒的,她抬了手去蹭,认真的道:“这都是话本上写的,说喜欢一个人会很痛苦,还说爱而不得是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比百虫钻心还难受。我看了之后就在想那我不要喜欢别人好了,毕竟那么痛苦。”
“傻瓜,话本上说的都作不得数的。”闵墨尘耐心道:“有了喜欢的人心中就有了期许,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两个人能够长相厮守,就算是抽筋断骨,也会甘之如饴,因为是值得的人,所以心甘情愿。”
“不对呀?你不是道士吗?”戈甯九挑着眉道:“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欢了哪家的姑娘,动了凡心,这才被赶出了道观,对不对?”
戈甯九微抬着脸,自以为很聪明的等着闵墨尘的肯定。
闵墨尘宠溺的笑了笑,而后拿起手边的一面镜子,对着戈甯九道:“你是刚吃过小孩吗?”
“呀!怎么成这样了?”戈甯九一把拿过镜子,用手去擦被她蹭了一脸的朱砂,却越擦越多,只得一把放下了镜子道:“我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