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宓九道:“姐,当初爹娘看你一个人在大街上孤苦伶仃,就把你带了回来,我只记得当时你比我大,所以就当了我姐姐。”
戈甯九一时之间失了神,其实这么多年有许多可疑的地方,比如她的爹娘为什么十几年来毫无变化,比如为什么他们家没有任何的亲戚,只是因为她过于粗心,这才没有发现。
“好了,真相大白了吧,琵琶师因为他们化成了无名厉鬼,魂魄附于琵琶之上前来寻仇。”彼岸花总结道。
戈宓九却苦笑着道:“可是这样,你就要帮琵琶师来杀了我爹娘吗?你不是道士吗?不是要捉鬼的吗?为什么要纵着他一个厉鬼害人?!”
“我……你这脑回路很清奇啊!”彼岸花一时无语的道。
闵墨尘眸子垂着,可依旧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并无不同。”
“你胡说!”戈宓九发了疯一般,还想说话,戈甯九拦下道:“宓九,别说了。”
戈甯九的眼睛微微垂着,道:“料理爹娘的后事吧。”
“甯九”
慕枫和闵墨尘几乎是同时开了口,戈甯九道:“你们也都走吧,让我静静。”
“走了走了!”彼岸花说着就一挥手,带着闵墨尘一起离开了。
慕枫道:“我留下来帮你。”
还不待戈甯九拒绝,夜鸦就道:“用不着你,让你走你就走,这不是还有我的吗。”
慕枫也不再多说,只道:“甯九,有事一定要叫我。”
等人都离开之后,戈甯九和戈宓九戈父戈母的尸体整理好。
周管家则过来道:“大小姐,二小姐,府里的下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老爷和夫人的棺材我也已经让人抬到了大厅,这是他们早就吩咐我备下的。”
戈甯九点了点头,道:“入殓吧。”
他们将灵堂设好,戈甯九和戈宓九跪在灵堂前,良久都无人开口。
烛光幽暗,在风中摇曳着,戈甯九从未这么空落落过,疼她、爱她的爹娘就这样没有了,一切都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她们甚是都没有告个别。
而她,又是谁?前一世是乌断山臭名昭著的女魔头,无名无姓,无亲无友。本以为这一世上天待她不薄,原来最后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虚欢一场罢了。
“宓九”戈甯九突然开了口:“爹之前的病是装的,对吗?”
“对,爹娘知道我们没有办法一直陪着你,就想给你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可惜我没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还处处忤逆他。”戈甯九说着就自责的流下了眼泪。
“姐”戈宓九抱住戈甯九,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直到第二天,镇子上的许多人都来吊唁。
慕枫和他父亲自然也来了,慕枫父亲吊唁后走过来道:“好孩子,你们节哀。”他说完就又道:“甯九,枫儿已经和我说了,你们的婚约依旧作数,我慕家以后便是你的家。”
戈甯九道:“慕伯父,你的好意甯九心领了,只是我和慕枫的婚约解除了吧,我现在无心婚嫁。”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慕枫坚定的道。
戈甯九毫无波澜,只是垂着眸子,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嫁给你的,又何必强求?”
慕枫也不知要说什么,他父亲也不好再多说,只道:“无妨,此事日后再议。”
之后,他就带着慕枫离开了。
中午,人都走了之后,戈宓九道:“姐,你是不是还想和闵墨尘在一起?”
戈甯九摇了摇头:“以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至于我和闵墨尘,娘说的对,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前她虽然口上说着知道自己和闵墨尘没可能,可心里还总是抱着一丝期望,如今却是真的没有任何期待了,一颗心也已经凉了。
晚上,戈甯九的腿疼的厉害,身子也跟着晃了起来,戈宓九道:“姐,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
戈甯九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而后就一阵头晕,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在床上了,夜鸦在她床边守着,一看到她醒过来就很高兴的道:“魔尊,你醒了,这里有粥,我一直用灵力热着,现在吃刚好!”
戈甯九起身,只是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她看了看外面,天已经亮了,就道:“扶我去灵堂吧,明天爹娘就要下葬了,我想再去陪陪他们。”
夜鸦却有些忌惮的道:“魔尊,闵墨尘在门外,我不让他进来,他就在院子里站了一晚上。”
戈甯九心中毫无波澜,只是道:“你让他走吧,就说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好。”夜鸦放下了碗,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道:“魔尊,他非要见你一面。”
戈甯九无法,只得起身出了门,果然就看到在门外站着的闵墨尘。
他手上缠着绷带,唇色有些发白。
戈甯九平平淡淡的走过去,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有的只是平和。
闵墨尘看到她之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道:“甯九,鬼琵琶一事我自以为是以一种最为公正的方法来处置的,我带琵琶师来到戈府,让他们自己来解决。可这件事上我终究有愧于你,今日我是来请罪的,倘若你要报仇,我随你处置。”
他说完戈甯九就看到弱水自动飞了过来。
闵墨尘接过剑,将剑柄递给戈甯九。
戈甯九接过了剑,却只是收了起来,道:“杀了你我爹娘就能回来了吗?我就能回到从前了吗?”
“甯九,你若是心中有恨那就恨我吧,不要折磨自己。”闵墨尘道。
戈甯九只是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我们死生不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
“你定要如此绝情吗?”
“是,我不想再见到你,现在、以后、未来,都不想。见到你只会让我伤心难过,就像每次你见到我就会压制不住身体内的黑气一样。我们又何必要傻傻的彼此折腾呢?”
戈甯九说着就走了,走的无比的决绝,没有丝毫的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