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妖似乎还不放弃,她指了前面的皑皑白骨,道:“这就是妄图进来之人的下场,你还要进去么?”
那是整个渡灵阵的正中心,被一个结界挡的严实,里面是什么根本看不到,只是结界外面一圈全是白骨。
很明显,这些人根本没能进去,而是死在了结界外面。
闵墨尘坚定的道:“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试。”
树妖也不再多言,只为她让出了一条路,道:“我会为你收尸的。”
闵墨尘只提了剑道:“你对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说的么?”
那树妖看了看满地随意摆放着的白骨,不由得有些尴尬。
闵墨尘渐渐地靠近结界,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尤为可怕。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周围出奇的安静。
就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那结界自动打开了。
闵墨尘本欲提剑去应对,却只见迎面飘散而来的樱花花瓣。
随着结界的打开,无数粉红色的杏花花瓣从里面飘了出来。很快,这些花瓣就占满了整个阴沉的天空。
“怎么会?!”那树妖慢慢的消散,她最后看向闵墨尘,微微笑着道:“原来是你,她终于等到了。”
闵墨尘皱眉,正欲发问,可是那树妖就消失不见了。
漫山遍野的枯树枝修炼开始恢复了生机,从山顶到山脚,次第开来。
一汀烟雨杏花寒。
随着花瓣渐渐飞出,出现在闵墨尘面前的是一具水晶棺,里面躺着两个人。
他走近了去看,只见那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手还握在一起。
他们已经去世多久了没人知道,但是他们的尸身却保存的极为完好,像是常人一样。
闵墨尘仔细去看,只见那男子和那女子的眉宇之间有些像他和戈甯九。
刚才树妖的话还在耳边,显然她也是很惊讶的。
大胆猜测一下,或许这就是他和戈甯九的某一世,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进来。
那水晶棺突然闪动了几下,一颗带着金光的珠子从里面冒了出来。
是金灵珠,原来这最后一颗灵珠一直都在道宁山中。
闵墨尘伸了手去拿,却在碰到的那一刻整个人一阵恍惚,灵识被带入了一个结界中。
里面有一个发髻高挽、一身红衣的女子,那正是水晶棺里的女子,如今看来,她和戈甯九长得更像了。
女子款款走来,长长的衣摆在地上拖着。她的眸色很是复杂,眼角带着泪水,唇边却又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在距离闵墨尘两三步外的地方站定,才道:“我终于,还是等到你了。”
闵墨尘看着眼前的女子,挑眉道:“你是谁?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女子只是微微一笑,抬起手隔空在闵墨尘额头上一探,而后又笑着道:“你们还在一起,那便够了。”
她说着又道:“我能再摸一下你的脸么?”
闵墨尘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子见他犹豫,就道:“罢了。”
她说完就要转身往某处走去。
“前辈”闵墨尘突然叫住了她道:“可否告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子只挥了挥手道:“你自己去看吧。”
闵墨尘只觉一股灵力进入他的灵识,而后眼前就结了一层雾。
迷雾渐渐四散开来,出现的是一个盛开的杏林,杏林之中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在欢快的跑着。正是刚才的女子。
她手执杏花,面容惊艳而端庄,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女子天真烂漫,在漫山遍野的杏花林中欢快的跑着。
突然,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男子半躺在地上,倚着一株低矮的杏树,胸口上还插着一根半截的箭。
女子看到他后,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男子却突然一动,身上的杏花瓣纷纷抖落,他紧紧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声音沉闷而阴冷地道:“你是谁?”
女子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看着这个脸上带着戾气的人,皱着眉头道:“我叫杏儿,你又是谁?”
或许是因为女子脸上的青涩与单纯让男子放下了戒备,他放开女子的手道:“汀寒。”
“汀寒,是哪两个字?”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杏儿忽闪着眼睛重复道:“一汀烟雨杏花寒,这名字是你现编的吧?”
“哼”汀寒冷笑一声道:“彼此彼此。”
杏儿撇嘴:“谁和你彼此彼此,我的乳名确实是杏儿!”
“嘶”汀寒似乎是牵动了伤口,他用手捂住伤口,眉头紧皱着。
杏儿看了看他的伤口道:“你这伤口好多天了吧,上面的肉都烂了。”
“你懂医术?”
杏儿立刻道:“不,我不懂。”
可她说完才觉得自己这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啊,你……”
汀寒一只手掐住杏儿的脖子道:“为我医治,否则我杀了你。”
汀寒说着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杏儿恐惧地看着他眼中的杀戮道:“我……可以……救你……,但你好了……之后要……立刻离开,不能……恩将仇报。”
“好。”汀寒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倘若你敢耍小手段,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咳咳……”杏儿咳了几下,又道:“……我在这附近有一个小木屋,你跟我过去吧。”
汀寒却是理所当然般的伸出了手:“扶我过去。”
杏儿犹豫了一会儿,想要拒绝。
汀寒却没了耐心,威胁着道:“快点。”
杏儿无法,只得将他扶了起来,往木屋走去。
汀寒的额头上修炼起了一层密密的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这箭伤应该有些日子了,他能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杏儿将他扶进一个满是药香的木屋,又将他放在床上。
这才去拿了一些刀子、银针、金疮药之类的过来。
她走到床边,将汀寒上衣解开,仔细看了看伤口道:“你伤口周围的肉都烂了,我需要用刀把这些腐肉剜掉,但麻沸散前几日用完了,我还没来得及做,你……”
“直接剔吧。”
“噢,那你咬着这个,忍一忍。”其实杏儿想说这个麻沸散她半刻钟就能做出来的,但是既然对方都没意见了,那她自然也没意见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可这不包含杏儿。她毫不犹豫的拿起一把刀,又毫不犹豫的下了手。
腐肉被一点点的从好骨肉上剥离下来,刀子所过之处鲜血直流。
汀寒双手紧紧的攥着,用力地咬着那块布,身上大汗淋漓,瞳孔张的很大,但却只是吭了几声,能看的出来他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可杏儿却是依旧有条不紊的剔着腐肉,作为一个大夫,其他的不行,唯独对着血腥场面的忍耐力极强。
过了许久,杏儿才将那些腐肉完全剔除。又用银针为他止血,待血止住后才为汀寒上了药,包上了纱布。
把伤口处理好后,杏儿也已经满头大汗,她看了看汀寒,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杏儿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好心,竟去端了盆温水来为他擦拭身子。
可是杏儿刚一碰到他的肌肤,汀寒就猛的睁开了眼,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似乎快要将她的手臂拧断。
“嘶……疼。”杏儿皱着眉道。
汀寒这才放开了她,道:“继续吧。”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杏儿心中暗暗咒骂道。手上却是很没骨气的给他擦好了身子,又给他盖上了被子,才道:“别瞪着我了,睡你的觉吧!”
换做任何人,此刻必然早就睡得昏天暗地了,可是汀寒不知哪来的精神,居然还能一直看着她。
杏儿见他还不闭眼,就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费了心力救你就必然不会再杀你,睡你的觉吧!”
汀寒也没再多说什么,果真闭上眼睛就睡了。
暮色渐渐四合,杏儿的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中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第二日醒来,床上的人已不知所踪。她出门看了看,杏林中空无一人,看来这是个重诺的人,病好了就自行离去了。
在杏林中又住了几日,就有几个丫鬟和仆人架着马车过来了。
一个丫鬟上前道:“小姐,江公子回来了,老爷让奴婢接您回去。”
杏儿满脸兴奋地道:“琰哥哥终于回来了!我们这就回去!”
马车从郊外驶向城内,一路上杏儿在马车里一次又一次的整理服饰和头发,唯恐有一丝不整齐的地方。
小丫鬟调笑着道:“小姐,你该不会是春心萌动了吧?”
“别胡说,琰哥哥喜欢干净整洁,见不得脏的。”
小丫鬟撇了嘴道:“可是小姐可是最爱在杏花林里胡闹的,小时候那天不是脏兮兮的回家。”
杏儿佯怒道:“就你知道的多,在琰哥哥面前可不许多说!”
小丫鬟敷衍着道:“是,知道了小姐,你都告诉我多少回了。”
马车最终停在了夏侯府门前,杏儿刚下车就看到了她的父亲和母亲,还有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子——江琰。
江琰一身华丽的玄衣,手上拿着一把扇子,长得不算好看,但给人坦坦荡荡的君子的感觉。
杏儿下了马车道:“爹,娘!”而后又转向江琰,有些羞涩的道:“琰哥哥。”
那一声琰哥哥声音不知软下来了多少,夏侯夫人笑着道:“杏儿,你带琰儿到府里四处转转,我和你爹就先回去休息了。”
“杏儿恭送爹娘!”她满脸笑意地送走了爹娘,才转向江琰道:“琰哥哥,我带你到府中走走吧。”
江琰笑着道:“好啊,刚好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后花园中,杏儿一边带他随意走着一边道:“琰哥哥,江南好玩吗?”
“江南自然是极好的,日出江火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只是可惜,那里没有我的杏儿。”
杏儿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她道:“那你以后还回江南吗?”
江琰拉起杏儿的手,深情款款地道:“我以后还要在江南任职,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也得等我们成亲之后再离开,届时我就带你去看遍江南的美景。”
“我们这便要成亲吗?”杏儿的眉目中带着羞涩。
江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们可是自小就有婚约的,我此次回来正是为了迎娶你……”
江琰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柔,整个人也靠的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人的唇就要贴在了一起。
“琰哥哥,唔……”
杏儿本欲开口拒绝,却被江琰狠狠噙住了唇。他大手一揽,将不断往后退的杏儿扣进怀里,先是在杏儿的嘴唇上舔了舔,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杏儿唇上一疼,不由得张开了嘴,江琰借机将舌头伸入杏儿的口中。不断的深入,疯狂的索取,没有丝毫的怜惜。
杏儿虽然野了点,可毕竟也是个名门之后,哪里会赞同江琰的做法。可江琰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只抱着她自顾自的索取,任她怎么挣都挣不开,直到被吻得快断气时江琰才把她放开。
杏儿一把推开江琰,用手捂住火辣辣的嘴唇,脸上像是火烧一般。她没敢抬头去看江琰,只一路狂奔,跑回了房间。
守在一边的小丫鬟看到捂着唇,慌乱的跑走的杏儿,不禁跟上前去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杏儿不敢让别人看到她的嘴唇,只用手紧紧捂着道:“我累了,要回房休息,都不许进来!”
她跑进屋内后,将门从里面搭上,快步走到镜子前,将手放下,这才看到她得嘴唇又红又肿,上面还有江琰的牙印。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丫鬟在门外担心的叫着。
杏儿把门打开,一把将秋水拉了进来,又迅速将门关上。
秋水看到她那又红又肿的嘴唇,惊道:“小姐,你嘴唇怎么回事?不会是那个了吧?”
杏儿红着脸道:“是琰哥哥……”
秋水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也有些难为的道:“他,可能是太喜欢小姐了吧,奴婢还是先给你涂上药,消了肿,以免被老爷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