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先指了指玄晶床床头摆着的一块儿灵石摆件,微微笑道:“这是浅师姐赠我的。”
元浅惊奇,连声问她怎么知道的。
“前些日子在师姐洞府休息,床头摆着一块儿类似的摆件,我见这两块儿形状相似,应该是同样的材质,便猜是浅师姐赠与我的。”时映雪指尖在那雕作一块儿弯月上的灵石摆件上点了点,微微笑了一声。
“至于这副冥想的山水图,与若师姐身上的气质相符,应该是若师姐赠与我的。”
“猜的甚准!”
时映雪抿着唇微微地勾唇一笑,并不多说,只是道谢:“多谢两位师姐。”
介绍完一干摆件之后,元浅又拉着时映雪往后院去。
后院不大,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个小一些的小木屋。
时映雪以为那是放杂物的小储物间,也没有多问。
元浅带时映雪看完了,便与她说了些话儿。后来天色不早了,元浅便说告辞。
“小雪儿,明日正逢七月初一,每月初一的时候各岛弟子都要前往鸿雁岛,由掌门开崖壁上的朝天宫门,拜祭已经成仙而去的先祖遗蜕,你已经是听冰岛的亲传弟子了,明日也是要一同去的,我到时候来接你,你记得夜里不要修炼到太晚。”元浅临走的时候忽然响起什么了似的,退了两步又和时映雪叮嘱道。
她这副少女的身躯并不如时映雪高,可她还是踮起脚来拍了拍时映雪的头,一副大师姐的模样。
“师尊乃是长老之中最俊的一个,咱们弟子也不落其后。听冰岛向来是云浪道最俊的地方,你可要好好休息,莫要给师尊丢了脸。”元浅歪着头眨了眨眼,十分俏皮。
时映雪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元浅说的是听冰岛众人都生的好看。
确实,时映雪基本已经将整个听冰岛上的弟子都见过一遍,叶清秋多么绝色倾城自然不必说,两个大师姐一个活泼明艳一个虽未长开也可窥见日后姣好容貌,都是难得的好颜色——而早上见过的那些普通弟子,虽然不见得说有多么俊俏漂亮,但一个个拎出来都是俊男美女。
元浅的意思就是喊时映雪好好休息,不要有损面容,明日出行的时候最好也和今日早晨一般,将将个个都震慑地说不出话来——时映雪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应好。
元浅走后不久,便有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姑娘到了时映雪洞府之中,说是按例亲传弟子都由门派配一个使唤着的侍女儿,有些事情就不用自己亲手来,平日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修炼上就好。
她见面先唤“如意侍者”,随后将自己的身份玉牌递到时映雪手里,一边介绍自己的来处。
这些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不过十二岁左右,灵根算不得多么好,却都已经入门了,看着乖巧听话,只是少了些活泼之气,有些木讷。
时映雪将灵气注入她的身份玉牌之中,知道她是鸿雁岛派过来伺候她的侍女,名字叫做露儿。
露儿说自己平常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时映雪的起居和修炼需求,算是半个仆人半个书童,直到时映雪能够成功结成金丹为止。
结成金丹路途遥遥,这其中还不知道究竟要多少年呢,时映雪一边将玉牌还回她,一边想着露儿要做的是不是和自己幼时的陪读李玉秀一样,要陪着自己同进同出——思绪至此,时映雪忍不住有些怀念已经快要十年不见的李玉秀,她的秀秀姐姐,如今还好吗?
露儿并不知道时映雪的思绪,只是安安静静地等时映雪的吩咐。
时映雪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看她站在自己屋中便觉得格外别扭,干脆挥手喊她自己随意走动,只叮嘱她明日记得早起,要随她一同去鸿雁岛拜祭仙人遗蜕。
露儿有些惶恐,连声解释:“如意侍者,我等人并没有资格进入主岛。平常侍者前往别处修炼学习的时候,我便呆在后院那个小木屋里,修炼自己该修炼的一本心法。”
实际上时映雪倒不怎么需要有人伺候,她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时时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了,这样一个侍女对她来说用处实在不大。
不过听露儿所说人人都是如此,时映雪若坚持不要,未免太过特立独行,说不定还会被人说一句清高矫情,便叫她随意在洞府之中吃住,有事再唤她。
闻言露儿终于松了口气,仿佛很怕时映雪将她赶走一般,福了福身,细声细气地说道:“那露儿就不打扰如意侍者修行了,露儿就在后院小木屋之中,侍者有事吩咐,只需扬声喊露儿一声,露儿告退。”
时映雪按礼同福身,露儿便小心翼翼地倒退出了时映雪的小屋子,还不忘将她的门扉掩住,怕自己吵到了她。
露儿走后,时映雪陷入了极长的静寂之中。
她起身在玄晶地板上来回走动,又将元浅送她的弯月摆件拿到掌心之中把玩,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终于觉得这一天都有飘飘荡荡的心,忽然就按落在实处了。
她所渴求的云浪道已经就在手心,从今往后她便是这修真大陆上顶级宗门之中的弟子,不再是什么出身十九流的小丫头了——她有了自己的道号,甚至沾了青丘少君的光,能被称呼一句如意侍者,与过往四处颠簸流离的生活截然不同。
明日会更好吗?
时映雪不知道。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至少师门之中对她都十分和善友爱,而究竟会不会更好,并不看别人,而看她自己。
命运在她手心,她已经有了胜过大部分人的更高起点,更应该努力,让所有对她寄予厚望的人并不失望,甚至以她为荣。
心中安定下来,一直有些烦烦躁躁的心境也逐渐圆润,时映雪在玄晶床上盘腿坐下,进入了缓慢吐纳的调息之中。
白日里对玄水诀新的感悟还没有好好梳理,时映雪打算这一夜里重新整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