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默默看着面前的一片废墟,沉声说道:“尽快清理干净。”历山关被毁,但是两侧的山体大体上还是无恙的,战后完全可以在原地重新建起历山关。历山关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能为配州多一些保障。
风云商带兵离开溧阳州之后,溧阳的临近几州也开始有所动作了,陈兵双方边境,不进也不退,暂时起不了烽火。因此,程峰便亲自负责起了配州一线的粮草补给,也顺带的将俘虏都压送回去。消化之后,便是新的兵员。
补给队伍走的很慢,等他们赶上风云商的时候,风云商他们已经分兵而行了。程峰思索片刻,直接带着运粮队缓缓向配州的制所配城而去,那里将会打响配城的最后一战。
路途上的时候,程峰收到了从溧阳州送来的战报,程峰看完之后苦笑不得,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言语,却是霍十一搞出的轶事。
却说风云商率大军离开溧阳州不过两日,芒砀山之中果然就有土匪忍不住了,想要趁着溧阳州兵力空虚下山劫掠一番,也能更好的应对芒砀山接下来的变局。几个有次心思的三两寨子结成同盟,一同下了山,直奔丙县而去。
丙县之内并无多少兵马驻守,不过好在霍十一提前得到了消息,率五部合计八千四百五十人赶来支援。说起来,这丙县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也不是距离芒砀山最近的县城,从芒砀山绕好些路才能到达。之所以芒砀山里的土匪要选择攻打丙县,是因为丙县里面有好酒,远近闻名的好酒。
在山里的日子,都只能喝些自己酿的酒,虽然不至于如同清水般,但也绝对不好喝。因此,想着溧阳州兵力不足,无暇顾及他们这些土匪,可以让他们大肆劫掠,便将先头战放在了丙县。
馋酒的可不仅仅只是芒砀山的土匪,霍十一做为好酒之人,当真在芒砀山差点嘴里淡出鸟来。虽然偶尔李自来会送一些物品进山,但是很少会送酒,霍十一在芒砀山里没少喝酒,但味道就真的不敢恭维了。
如今好不容易借着办公事的名义到了丙县这样产好酒的地方,霍十一自然是忍不住要喝上一些的,不过他好歹还记得自己有任务在身,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酒水流口水,却就是不敢喝。
丙县的县令也是个老人精了,深知霍十一是冲天大将军的亲信,毕竟风云商出芒砀山的时候就统帅了三支军队,其中一只军队就归霍十一管辖,还是比较精锐的云卷军,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风云商对霍十一的器重。如此的大人物,自然是要好好巴结的。
“大人,想必大人一路赶来定是口渴,快喝些茶水。”霍十一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他都到了丙县半个时辰了,解渴的水早就喝过了,县令这会才来送殷勤太迟了些。不过霍十一恼怒归恼怒,还是将瓷碗从县令的手中接了过来,略微轻抿了一口,便打算放下。
“啧啧。”砸吧了几下嘴,霍十一憨笑一声说道:“这茶水挺好喝的啊,县令大人有心了。”霍十一的几个副将眉头皱起,什么狗屁茶水,酒味隔得老远就能闻到。
县令自然没有忘记几个副将,自然也是派人送上了同样的茶水,然后就是大型真香现场。
“兀那县令,本将口渴的紧,再松些茶水过来。”霍十一带着些许酒气,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大声喝道。几个副将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真香啊。
县令连忙喊人去‘泡茶’,他也不怕程峰等人喝醉了,毕竟以土匪的脚力来算还有几天才能到达丙县,这几天够霍十一醒酒了。几个喝醉了的大汉,到了最后也懒得要什么茶水了,直接拍着桌子喊‘上酒’。
县令突然觉得,眼前的这帮人倒是挺适合当土匪的。
霍十一不仅酒量好,醒酒也醒的快,第二天一早就双眼放光的守在县令的房门前,见到县令出来之后,连忙上前抓住县令的手说道:“县令大人,昨日的茶还没有?”
县令愣住了,这咋还上瘾了呢,讷讷说道:“这眼看着敌人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喝茶不太好吧。”
“哎,县令大人是不知道啊,吾等苦啊,吾等在芒砀山上过的苦啊。芒砀山的生活实在太艰苦了,我等在芒砀山上没有菜下饭,都是吃的茶泡饭,如今吃习惯了,还请县令大人施舍一二。”霍十一的演技也是锤炼的炉火纯青,把县令哄得一愣一愣的,还适时地跌了几滴眼泪。
“哎,将军莫要多说了,本官这就去为将军寻些茶水过来。”县令扶起霍十一,长叹一声。
过了一会,霍十一看着面前还飘着茶叶子的饭碗,低声说道:“县令大人,这茶不太对吧。”
“没错啊,这可是今年刚采的好茶,将军放心吃喝。”迟疑了些许,怅然说道:“苦日子都过去了。”
狗屁的苦日子,霍十一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茶泡饭这玩意也没吃过啊,讷讷说道:“能不能换成昨日的茶水,这么好的茶水吃不下啊。”
县令还能不知道霍十一的那点弯弯绕绕,苦着脸说道:“将军,昨日的茶已经没有了。”
霍十一两眼一瞪,怒声呵斥道:“你这人,丙县盛产的就是茶叶,怎么会没有了。快去与我取来。”
“将军,大敌当前,不太合适吧?”
“大敌当前,与本将喝茶有何关系。”霍十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很快气势就弱了些许,讷讷说道:“我只喝一碗就是了。”
县令想了想霍十一昨晚的酒量,觉着一碗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便差人去取了。霍十一喜笑颜开,拍着县令的肩膀说道:“你把路走宽了。”然后直接拿出一个老大的海碗,能比普通的瓷碗多盛三两碗米饭的那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的。
县令苦笑连连,不过估算了霍十一的酒量之后,还是给霍十一倒上了。
“够了,够了,再多就要坏事了。”霍十一按着县令倒酒的手,不让抬起来,嘴里不停地说道:“县令大人真的够了,不能再倒了。”县令发誓,自己真的很想把酒坛在砸到霍十一的脑袋上去。
其他几个副将虽然没有霍十一那么大的海碗,但普通的大老碗还是能找到的,同样压着倒酒的手不让移开。
“滋溜。”霍十一趴在桌子边上,吸溜了几口,倒太慢了要溢出来了,嘴里念叨了一句,“县令大人这如何使得,太多了啊。”然后端起海碗‘吨吨吨’的几声,便喝掉了大半。
“将军,不是说好了只喝一碗吗?”被霍十一数落几句县令都忍住了,只是霍十一还要添酒就不能忍了啊,慌忙出声阻止。哪里想到,霍十一反而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只倒了半碗,我得把他添满。”
饶是县令在官场上见多识广了,也没有见过霍十一这般无耻之人,正要上前抢夺酒坛,被霍十一只手镇压了。几位副将刚要出言相劝,被霍十一瞪了一眼,便从心了,从心之后自然是大型真香现场再现。
霍十一也不是鲁莽之人,虽然却是馋酒,但是他算过了,土匪今日还到不了,才敢这般放肆。第二天一早为了不饮酒误事,便离了县衙,去了街上闲逛。为了不引起土匪的警觉,援兵离得稍微远了些,等土匪来了才会正是现身。
不知不觉见,霍十一便被香味勾引到了一处酒肆,不小心喝了许多酒,醉了。
“土匪来了,土肥来了。”醉酒的霍十一趴在桌子上,听到城内的呼喊声,摇晃着起身回到县衙拿了兵器,骑着通灵玉狮子便出了城。副将们与县令自然是拼死阻拦,但是架不住通灵玉狮子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啊。
“呔,对面的贼子出来受死。”通灵玉狮子长大很雄壮,比起一般的马匹还要稍微高出一些。
霍十一的名声在芒砀山自然是响亮的,眼见是他亲自叫阵,自然也是土匪离实力强劲的头目出来应战。刚纵马跑到霍十一身旁想要说些客套话,便看到霍十一张开大嘴,吐了出来,给来人洗了个澡。吐出来以后,霍十一也清醒了不少,直接一锏打死了他。
刚出来救援的副将都看呆了,护持着霍十一回到城内,见霍十一还在呆讷,便说道:“大人好算计啊”正要给霍十一的醉酒套上算计的光环,就听霍十一讷讷说道:“这是哪来的锏,倒是挺好用的。”
一众无言以对,霍十一将宝锏别在腰间笑道:“以后就拿它当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