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我是谁？
她脑子里全部都是洛伦佐曾经跟她许过得愿望，“我们要在圣维克多山上建一栋小房子，我们要生几个孩子，在屋前种你喜欢的鸢尾花……”愿望都是好的，可是愿望似乎都那么遥远。每一个愿望都好像在要实现的一瞬间破灭，她已经不再期许以后，不再去许任何一个愿望。
无论那个许给她愿望的人是帕特里克还是洛伦佐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帕特里克盯着她的半侧脸，提高了声音，“听见了吗？如果你不想待在阿莱斯，你就跟我回阿萨迈，那里人很少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在那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他再次重复。
也很好，不在阿莱斯，去阿萨迈一切重新开始，可是真的会从新开始吗？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她想要的，不是重新开始，她想要的是回到过去。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半天无法自拔，开口就是语无伦次的慌乱，“没有退路了。一切都晚了，一切都会结束。”
离开了帕特里克的房间，失魂落魄的走在在官邸的走廊里，远远地看见洛伦佐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她停下脚步侧身站在一边就像一个下等的军官一样，简单欠身屈膝行礼后，她没有过多的动作就向前走去，洛伦佐亦是如此，甚至没有用正眼去看她，淡漠的带着一群人离开。
她直到他离开，都没有直起身来，浑身都被掏空，完完全全地变成行尸走肉，面具没有灵魂，可她还有。
在他心里我是婊子、荡妇还是骗子？
无论是哪一种，还是全都是，都不是他眼中的莫洛。
呵，都不重要了。
反正注定我和你此生无缘，也不会再有来生。
她把自己泡在蒸腾的热水里，满身的血污在水里升起，将一盆的清水搅浑，不知是水汽模糊了双眼还是泪水盈了眼眶，人前的坚强还是强悍，英勇还是无畏，现在完全放松下来还是觉得那些外在的东西有些勉强了。
人们愿意记得美好，能够看见当下能看见的，可人们会忘了小丑会哭，会忘了婊子也有心，会忘了重重铠甲之下包裹的肉体里的心脏会跳会疼，也会忘了面具下的脸上会有悲哀也会难过。
她将银色的面具泡如水中浸没盯着银色面具沉入水底看不清上面狰狞的图案，水中倒映出的面容和面具上几乎重合，溟蒙的水汽还是不可抑制涌上眼眶的泪水一起氤氲了她的眸子，看到自己的脸和那张银色的面具完全重合在一起。不禁想到或许面具带的久了，连面具下的那张脸都和那面具一模一样了，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在他面前，自己到底是谁？
多洛瑞斯还是莫洛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无所谓了。
只要他心里的那个他一生所爱的莫洛变成一个符号一直是那样存在着，善良而又美好，而不是现在这样颓唐而又弑杀，一生不摘下这个面具她都愿意。
面具之下，灵魂之上，还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