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少爷把宝藏埋回沙坑里,打算等报完仇再来挖走。
他带着其他人回到十字星形广场,此时天已经亮了,城堡内的孩子们纷纷醒了过来,他们像丛林之雀一样,跑到广场上玩耍嬉闹。一辆专供数百个小孩饮食的餐饮店早餐车停在广场边上,于是,孩子们开始排队领餐,小黑公子则走到早餐车前,在餐费单上签字并付款。
先领到餐的小孩打开便当,里面的食物既美味又营养,有蛋卷、木耳、竹笋、鱼汤、牛奶饼干,有豆浆、蛋糕、巧克力、肉松、蛋挞、香肠……味道飘散在空中,混合在一起,闻起来极其美味。小木少爷想到自己也还没吃早饭,情不自禁地馋了起来。
他决定也要一份过来吃。虽然,这些是小孩子吃的东西,可是他一点都不嫌弃。娃哈哈他也可以吃喔,旺仔他也可以吃喔,薯条、冰淇淋、棒棒糖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没有问题喔。
一个小孩从他的面前跑过,他伸脚绊了他一下,小孩扑倒在草地上,手中的便当飞了出去。
小木少爷冲过去把便当捡起来,问小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明。”小孩说。
“哎呦,真是如雷贯耳。我还以为我在这个国家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没想到,不管我走到世界的哪个角落,举目无亲的时候,依然还有你,让我在异乡备感亲切。”小木少爷说。
“大哥哥,你认识我?”小孩说。
“当然了,我从七岁就认识你了,你是我第一篇小学作文的男主角。这样看来,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为了这份友情,你把便当让给我吃?好不好?”小木少爷说。
“这个问题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不如等我吃完饭再回答你?”小孩说。
“哦,那好,你去吃饭吧,我也要先吃饱了再听你的回答。”小木少爷说。
“可是我的饭在你手上。”小孩说。
“这个便当上并没有写小明这个名字,所以谁捡到就是谁的。”小木少爷说。
“我懂你的意思了。”小孩听到这里,立刻毫不犹豫地转头去看着小黑公子。
小黑公子走了过来,他看到眼前这个家伙烫着爆炸头,脸上绘满眼妆和唇彩,浑身散发着异国风情,手上还拿着一个捕鼠夹,还以为遇到了行为艺术家。
“兄台看上去不像本地人啊,你这一身雄威尽显、霸气测漏的装扮,是哪个造型师帮你弄的?能否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想给我家那只刚发情的小公鸡也打扮一下,好让它一看上去就飞扬跋扈,不需要为了讨其他小母鸡欢心,整天幻想着找一头熊打架。”小黑公子说。
“你说话习惯这样冷嘲热讽吗?你懂不懂礼仪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基础。一句和气的话语,总能温暖人心,让这个社会的和谐指数急速上升,直飙生活质量下降的速度。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和我讲?非得让沟通的缺乏导致误会的产生吗?”小木少爷说。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抢一名三岁小孩的便当吃,这种表现十分的成熟,你今年至少应该有六岁了吧?”小黑公子说。
“我没抢一岁小孩的母奶吃吧?”小木少爷说。
“倒是没有。”小黑公子说。
“那就很善良了。”小木少爷说。
“不,千万不要觉得这样就很善良,脸皮的厚度是没有止境的,你应该继续挑战极限,试试和三十岁的人抢,比如我。”小黑公子说。
“你以为我没抢过?我抢东西下手的目标根本不分年龄的好不好?当然了,三十岁的人吃的东西,肯定没有这些东西的味道好。”小木少爷说。
“唉,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嘴皮子很厉害,不用骂街,只要绕着弯儿讽刺两句,就能让人知羞而退,但我承认你把我比下去了,因为你没有‘害臊’这种对吵架来说致命的弱点。”小黑公子说。
“拿‘害臊’换一份便当,值吗?”小木少爷说。
“值不值要看情况,每个人的脸皮价格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的脸皮等值于一份便当,有些人却可以换一桌酒席。”小黑公子说。
“我的脸皮一文不值,所以,道德束缚不了我。”小木少爷说着,打开便当吃了起来。
“哇……”小孩一见自己的便当被吃,立刻哭了。
“哎,不就是一份便当嘛,有必要哭吗?现在的小孩,个性太不坚强了,心灵像玻璃一样伤不起。喂,兄台,我劝你一句,小孩子如果要健康成长,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是同等重要的,富养也要适度,不能总是一味地给他们吃好睡好,惯坏他们。”小木少爷说。
“哦,是吗?貌似你对于儿童教育还懂得挺多的。”小黑公子说。
“那是当然,我的幼儿园是以优秀表现毕业的,如今我依然眷恋着那里,时不时地回去当孩子王,混了十几年从没失过手。这些实战经验让我对于儿童的心理揣摩得很到位,不如,我现在就把我的领悟倾囊相授,不知道你愿意听吗?”小木少爷说。
“我说我不愿意,你是不是就不会讲?”小黑公子说。
“好吧,既然是你想听,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说了。我觉得,小孩子不应该和迪拜王子吃得一样好。挨过饿的人才不会挑食,小时候如果胃口养得太刁,长大后遇到荒年,会失去抵抗饥饿的能力。你知道吗?非洲的小孩可以三天只吃一个甜甜圈,而且他们照旧活得很好,长大以后,能够诞生出像曼德拉夫妇这样伟大的人。相比之下你们的生活太奢侈了,全世界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小木少爷别的不会,讲大道理可是很在行。
“你讲的这些废话,跟你抢小朋友便当的下作行为,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吃了这份便当,更有力气为非洲的小孩种植罂粟了?”小黑公子说。
“你都把我的话讲走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抢别人的话说是不礼貌的。”小木少爷说。
“哇,老公,这个人才和你讲了两分钟话,他就摸透了你讲话的逻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了耶,他一定很聪明。”黄小妃说。
“爱妃,全世界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不允许你说别人比我强。”小木少爷说着,转向小黑公子,道:“喂,你在我们面前卖萌,稀释我老婆爱我的浓度,我要向你的单挑。”
“不要这样嘛,老公,你这么爱吃醋,万一哪天我爱上了一头熊怎么办?”黄小妃说。
“熊不是也有分北极熊跟趴趴熊吗?就算是北极熊,我也不怕啦!一个男人的青春岁月里,要是没有为女人打过架,那他的小至少比别人短五厘米。”小木少爷说。
“可以,我接受你的挑衅。”小黑公子说着,手伸进裤腰带,抽出一条长长的钢鞭来。
“等等,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就是在我和你决战之前,我想先和你的这些小孩过过手,而且是一对一的。”小木少爷说。
“这样不太公平吧。”小黑公子说。
“确实不公平,我一个人就要对付你们几百个,不过我不介意。当然了,如果你不想以多欺少、胜之不武的话,那么,你可以取消决斗。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矛盾可以用更加成熟的方式来解决。我看你也不像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不如这样吧,我们以和为贵,今天这场围绕着便当进行的辩论赛就到此结束,算作平手。”小木少爷说。
“今天这只是一场辩论赛?我看你刚才气焰那么嚣张,差点连坦克都要开出来了,还以为是齐楚在争霸,非得要卸掉你一条腿,你才会死心地滚蛋呢。”小黑公子说。
“我不是那种穷兵黩武的人。吵架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对我这种个性顽皮的人来说。有时候,哪怕是路过北极熊的家,我都要踹一下它的门板,让它出来和我吵一架。要是我过足嘴皮子的瘾后,还不懂息事宁人、见好就收,那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凡事不能看得太认真,有些事,你把它看重了,是血流成河的疆土之战,看轻了,即便南海之争,也不过是一份便当引发的血案。难道只为了一份便当,就要签尼布楚条约吗?”小木少爷说。
“可是像你这样爱生事的人,要是没有人痛扁你一顿,你是不会改的。”小黑公子说。
“我爱生事?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吗?这个捕鼠夹,昨晚放在你的房间门口,害我的屁股被夹成重度伤残,本来我是要找你赔偿损失的,不过现在我吃了你的便当,我们就算扯平了。希望你下次别再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门口了,不然会伤到进门的财神的。”小木少爷说。
“我家最近没有什么财神进门,倒是瘟神特别多。”小黑公子说。
“你的暗讽手法用得挺高妙的,我好好跟你讲道理,结果你却用修辞手法来骂我,好,有没有勇气报上你的名字?”小木少爷说。
“贾壳虫。”小黑公子说。
“好,你已经写入了我的死亡黑名单,我们后会有期。”小木少爷说着赶紧带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