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在哪?”战逆一愣。
“对,好好想一想,你的刀应该在哪?想清楚了再来书房找我。”战擎天说罢,转身离开,留下望刀发呆的战逆和独自呓语的陈世美。
一天…
两天…
穿行过往的下人、护卫们望向练武场中凝如雕塑的二人,窃窃私语。止戈侯早已下了严令,谁若妄进练武场一步,立革出府!
五天后的傍晚,一道消瘦矮小身影拖着一把长刀,缓慢地挪至战府内院。冬日近夜的寒风,凌厉刺骨,蛮横地打透了单薄的武服,白里透青的小脸上挂满沉思。
许久…
许久…
短短的一段平日只需片刻的路程,战逆竟然用了一个时辰才来到战擎天书房外。只见他站在书房门前,伫立许久,终似下定决心般,举起右手,作势欲拍,却又缓慢收回,转身离去,复又折回。整整一夜,在书房烛光的映衬中,战逆的身影出现三次,房门却迟迟没有敲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撒满院,再次站到书房门外的战逆,目光坚定,不再犹豫,静候了一夜的房门终于被打开。
“我不知道,但总有一日我一定会知道的。”望着昏暗书桌后的魁梧身形,战逆坚定的说道。
书桌后的战擎天,凝视着这个自己等待了六天的武道痴儿。良久,才慢慢站起身,从书角上拿起几张泛黄的书页,来到战逆身边。
“去吧,你的答案对我于并不重要。从今天起,横山刀决就不用再练了,这本刀决,乃我十年前率军翻越蛮荒草原界山——横山时,于一山洞内,偶然所得。三招成决,可谓于你有缘!此决我也曾尝试习练,但其武意难与我的武魂产生共鸣。今日转赠于你,莫要埋没了此决。”
“以后,这间书房,你可随意进出。书房内的武道典籍、兵法韬略尽可取阅。”言罢,战擎天径直走出房门。
战逆望着慢慢消失的背影,躬身道:“多谢爹爹”。突一股困倦袭来,眼前一黑,径直晕倒在地,再次醒来,已是隔日。
刀决依然在手,厚厚的裘毛披风拂于身上,炉子里炭火正旺,书桌边冒着热气的清粥,引诱着战逆干瘪的胃腹,书房窗口温暖的阳光照下,战逆周身为之一暖。
待战逆一连灌下八碗清粥,梳洗完毕后便迫不及待地坐到战擎天的书桌前,自怀中捧出刀决。
这套三招刀决,仅有薄薄的五页,纸张暗黄,沧桑古朴却无一丝残破。第一页正中一个大大的刀字以磅礴之气势跃然纸上,一眼望去,竟似被勾魂引魄般,再难离开分毫。
此时,战逆脑海中,如真似幻地浮现出一柄无主之刃,当空碾压过来。无论战逆如何腾转挪移,皆难以摆脱。
正当战逆准备举起地阶左手之时,忽福至心灵:“刀既无主,何能来袭?”。思绪至此,战逆于原地岿然不动,定睛细细观察,方发现,此刀,刀势磅礴大气,似力碾环宇,却无半分杀气,反而隐隐透露出一丝喜悦之感。
“刀决无主,深隐荒山,虽被爹爹偶然所得,却因武魂难容,难见天日。爹爹既然说此决与我有缘,当和我的武魂相得益彰才是。也罢,我且试之一试”。于是战逆竟似引颈就割般,高举双手静待刀刃入怀。
只见,周天云气所化的这柄无主之刃,携天之威,快若流星陨地般直奔半空虚立的战逆而来,脚下微缩成型的九州大地,段段崩裂。
一击尚未成,其威竟如斯!
身处力量漩涡中的战逆,在烈风冉冉中,豪气万千,迎刀大喝道:“若当我为主,天威何惧!”言罢,人刀相遇。
轰的一声巨响,在战逆脑中响起,一切皆归于寂灭,唯有三个金黄大字闪烁脑海。
“刀皇决”
胆敢以“皇”为名,这刀决若非妄自小儿的夸夸其谈,则必是不知多少年前泯于史书的一代雄主之遗泽。要知道,率九州为帝,统四方为皇,这个“皇”字承载了多少九州帝王、雄主一统九州四方,号令群雄的凌云之志。
以九州之物华,有史以来,得称皇者,尚且屈指可数,可说三千年孕一皇者,已属难得。这薄薄几页纸竟是一位有志于皇者,或者就是一位曾经的皇者所创!
这份刀决倘若流出帝都,只怕要在九州大地上,立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战逆无关,痴迷武道的九岁少年本不知“皇”之何意。此刻,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在回想着那贯天一刀的风采,不可自拔。左手亦在无意识地随意摆动,似要摸索出,要怎样的一次挥刀,才能达到如此气势?
突然,握书的右手一阵剧烈的灼热之感,将战逆自演练中拉回。此时,战逆才发现,刀决第一页上的“刀”字已经淡化的几近不见。一行龙飞凤舞的九州文字渐渐浮现。
“若得见此字,当为吾之同道。有决刀皇,习练随心,三招若成,传吾衣钵!刀意一缕,馈赠有缘。可叹!二十年间,纵横天下,难求一败。哪知,镜花水月,一切皆空!怒煞吾也!”
待到战逆看罢,这赠予刀意的第一页刀决,竟然瞬间化为飞灰,散弥一空。而剩余的四页刀决竟似融化般结为一体,化为巴掌大的一块黑牌,落入手上。只见通体漆黑如墨的的牌子上,四个腥红大字,杀气腾腾地显露出来。
“怒斩千秋”
凝神望去,竟再无异状发生。“这该如何习练?”战逆手握黑牌,百思不得其门,遂随手将黑牌放于书桌之上。
“哗”
黑牌放于书桌的一刹那,整张书桌竟然瞬间分裂开来,化为无数细小木片,散落一地。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战逆呆立当场。过了片刻,方回过神来,随意拾取了一片,只见木片两面皆光滑如丝,一如削铁如泥的传世宝刀划过,独留刀意,难觅刀形。
弯腰拿起掉落木片中的黑牌,战逆突地一顿“难道是我刚刚随意仿模那一缕刀意所致?”一念至此,忙再次回想起那一刀的风采,并比划起来,然一切如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面对一地木屑,战逆望着眼前的黑牌,独坐空椅上沉思了起来。
这一坐,就是一整天,待到掌灯时分,一声粗狂的大笑,响彻战府,也将战逆惊醒过来。
“是老陈叔”
战逆忙起身向门外走去,左手有意无意间,仿效那一缕刀意之意境。随意一挥,只见原本紧闭的房门,就如突遭巨力,发出一声闷哼,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痕瞬间放大,屋外寒风借机涌入,战逆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继而凝望左手。
耳边响起陈世美粗犷的叫喊声
“侯爷,我悟到了”
战逆忙压下一探究竟之心,快速来到练武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