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站在花潜前头的,就是一脸疏离之色、身边出现了一圈真空带的骆河泽。
这位璀璨家的小少爷在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 确实非常糊弄人, 全身上下萦绕着被大量金钱浸染才养得出的贵族少年感,那因为抱着手而显出过于强烈的抗拒意味让许多人都打消了上前搭话的念头。偶尔有人试探性地和他说话, 骆河泽的脸上也是欠缺了些温度的冷淡, 虽然言行举止礼貌得无可挑剔,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凉感依然刺得人忍不了这尴尬感,没说几句便逼得人讪讪地离开了。
——真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位是会在开水房抱着自己腿一脸狼狈拔得满头是汗的逗比呢。
那天一边被拖着跑一边哇哇哭得眼睛通红的骆河泽简直像是活在幻觉中一般,回到现实中依然是高高在上只能被人仰视的小少爷。即使是在这样所有练习生都需要打起精神对其他人笑脸相迎的场合, 他也可以在不想说话的时候对其他人摆出敷衍的神情。
只有花潜这个对气氛完全没有感知能力的傻土豪, 才看这一块空荡荡没人便乐颠颠地挤了过来,完全感觉不到其他人刺向他的注目礼,甚至还特别傻嗨地让林溯雨也一起站过来。
这家伙是真的来玩儿的吧……
从花潜身上,林溯雨感觉不到任何能被称为竞争意识或者混圈意识的东西。花潜对他的好感也是来得格外单纯又热烈,自从他上次串门带了一袋果冻,花潜就像是真的把他当自家兄弟一样对待了,完全不似白虹煜那样对人还淡淡地隔了一层。
和人交往这么没有心眼, 大概是从小到大一直被家里和周围人宠着的吧……被这样热情地示好, 怕是也没有人忍心去伤害这样笑得一脸天真的少年。
红光的那两个哥哥, 确实也是为了保护他而花了大力气了。
艾琪刚一宣布下课,白虹煜的头就从门口探了进来, 他也是估算着时间从声乐室掐着点过来的, 就是怕花潜舞蹈跟不上。
这当哥哥的真是全方位无死角地照顾, 都快当成保姆了……
看到花潜脸上表情还算轻松, 白虹煜明显松了口气,完全没管周围人一副“b班的人来我们吊车尾班串门干嘛”的懵逼神情,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跟得上吗?”
花潜非常老实道:“跟不上,但溯哥有教我,还好。”
看白虹煜好像想说什么,花潜又嘴快地吐槽了一句:“而且溯哥教我的时候超温柔的,哪像你,我一笨跟不上节奏就打我!我不要你教了啦,我要溯哥教我……”
“啪”!
白虹煜笑眯眯道:“你说的打,是这样打吗?”
捂住头的花潜眼泪汪汪地看着笑得满脸黑气的自家哥哥,汪地哭了:“我错了,白二煜你是我的天使我的小太阳,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白虹煜:“……”
这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花潜揉了揉头,好奇道:“你过来没关系吗?”
白虹煜语气轻松道:“我没事,刚好现在是自由练习时间,我一个人练习也没意思。”
“哇,我好爱你呀~”花潜一脸感动地抱了抱他,“我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了,但有溯哥在这边带我,我还好的啦,我怕你两头跑太累了。”
林溯雨指了指门口:“池哥也来了。”
门口站着的高挑青年正是被分到c班的池启言,一看到白虹煜,他便笑了:“我就知道。刚才我在b班死活找不到你,就猜你是过来找阿花了,果然……”
“哥……”白虹煜显然有些无语,“你担心一下阿花也就算了,担心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按顺序来嘛,两个弟弟都要关心一下啊。”池启言走过来揉了揉白虹煜的头,“你关心阿花,我就来关心你,这有什么不对的?”
背对着红光三人的骆河泽,在听到这句话时,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而后,他便好像忍耐到极限了一般,抬腿快速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好几米,面对着空旷的走廊,骆河泽的脸上才浮出了茫然之色,本来冰冷凛然的气质如同潮水般褪去,眉目之间只剩下脆弱的孤独感。
为什么会脑子一抽就跑出来啊……真是,搞不懂自己了。
就好像脑中一直紧绷的弦突然在那一刻断裂,又像是一直覆盖在自己脸上的假面被生生撕扯开,露出自己格外不堪又狼狈的真实心情——在那股出现得过于突然的怯意的驱使下,他的第一个本能反应竟然是赶紧逃离。
平日里璀璨的几位兄长对他也是疼爱有加,只是……终究感觉是不一样的。
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却也说不上来,听着红光那几人的对话,就有种奇怪的、让他都觉得讨厌的羡慕。
大概是因为只有他在f班,这种孤独一人的感觉太糟糕了吧……
这么想着的骆河泽,随着脚步的惯性在卫生间门口停住了,下意识想推门进去洗个手清醒一下,却在下一秒停住了动作。
“你说骆河泽这么拽,是不是因为他姐已经给他买好路了啊?”
“绝对的吧,我觉得前九出道位里头肯定有他,想都不用想的,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姐是不是想让他第一c位出道了。”
“我俩进前60都要提心吊胆,哎……”
“我就是觉得不服,说好的大家公平竞争,结果呢,他还没进节目组就有人给他炒人气,三天两头拿‘骆冰兮的弟弟’这个当噱头炒……明明离开了他姐,也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啊,结果可以这么躺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你要是有一个好姐姐,你也可以躺赢啊,投胎投得不好能怎么样?再说了,能投胎投得骆河泽这么好的也没几个。别想了,人家是小少爷,跟我们这种土鸡一开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门突兀至极地开了,两个练习生猝不及防和还站在门口的骆河泽打了照面,顿时神情一僵。
见鬼,背后说人坏话给抓了个正着,这场面简直不能更尴尬了!
而且讨论的主要人物还是自带后台的骆河泽,他俩都不知道刚才那些话被对方听去了多少。虽然他们只是私底下好奇八卦一下,但如果骆河泽记挂在心上,到时候想整他们,那他们根本连反抗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啊!
想到这里,这两人汗都快如雨流下了,结结巴巴地打招呼道:“嗨、嗨——你,你也来上厕所啊?”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了,都站在厕所门口了,不是来上厕所难道是来参观的吗?
已经脑子嗡嗡响作一片的骆河泽只觉得心脏此刻跳得格外激烈,一直以来在璀璨接受的表情管理此时几乎有崩溃的前兆,血液在血管中倒流涌入头部,冲击得他几乎牙齿都要咯咯颤抖起来。
就在两个练习生已经心虚得快哭出来了的时候,却见面前一直冷着脸仿佛很不耐烦样子的少年僵硬地扬了扬唇角,语气还算自然道:“嗯,对……你们也来上厕所啊?”
两个人如释重负,忙不迭道:“对啊对啊,我们刚上完厕所呢,哈哈哈……”
说完,这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状态,只觉得刚才的对话蠢到姥姥家了。
看骆河泽没有发作的意思,其中一个人小声道:“那,我们,不打扰你了,先走了……哈?”
骆河泽让出了路。
看着空无一人的卫生间,这个一直摆着张漠然脸的小少年,终于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睛。
有什么好委屈的啊,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啊,他所有的知名度都来自于他的姐姐骆冰兮,能够参加节目的唯一原因也是因为姐姐的照顾……这些他全部全部都知道啊!
但为什么,这眼泪还是会不争气地掉下来啊……蠢爆了。
明明在来之前还在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获得大家的认可,对姐姐说想要成为她的骄傲,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在她的光环下混吃混喝等死……但为什么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越来越接近他最不想成为的那一类人呢?
“河泽。”
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微微一愣。
站在他身后的是笑得一脸清爽柔软的林溯雨,他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刚才这尴尬的一幕,看骆河泽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的表情,他平淡道:“一共是一百一十一块五毛,你点一下?”
拿着被林溯雨塞过来的钱,骆河泽有陷入石化的趋势:“这是什么?”
林溯雨不可思议道:“你不会忘了吧,车费啊……那天我们打车去录节目的车费,一人一半,这是我的那份。”
骆河泽:“……”
你这是在逗我吗!?
“筱筱,第一次来汴州,感觉如何?我来采访一下你的心情。”
这么说着,林溯雨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怼到罗筱面前,一本正经道。
罗筱别过头去,眼睛中流露出不忍直视的无语感,下意识把脸上的口罩又往上拉了拉。
太丢人了……这家伙没发现周围好多人都在看他吗?
罗筱的黑发还算是中规中矩,而林溯雨那头灿金发——绝对是人群中最瞩目的灯泡好么!
这长达十五个小时的火车旅程中,两个人都已经被围观到麻木了,尤其是同车厢呼朋引伴的大妈们,没事儿就拿瓜果给两位弟弟投食,一边投喂一边还夸他们“小伙儿长得真俊”,林溯雨这皮厚的竟然还一边乐呵呵地把东西都收下了,转头就把这些都送给了从别的车厢来围观的小朋友——原因是瓜子儿嗑多了会发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