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丢下话后,一脸阴沉的回了家。胖子要处理善后,一直到子时左右,才满身疲惫的拖着步子回来。
胖子胡乱扒拉了几口饭,正准备与牧遥报告一下情况。
院外传来敲门声。
竟是四皇子连夜赶了过来。而牧遥,似乎早有预料,早已在客厅里沏好了一壶茶。三人围坐,讨论起日间的事情来。
“牧兄,听说你前日来找我?”四皇子主动开口。
“嗯,就是为今天的事儿。”牧遥点头。
“前天来找我,为今天的事儿?”四皇子初时迷糊,随后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今天这冲突,是你故意安排的?”
“嗯。”牧遥再次点头。
客厅里,一时沉默。尤其是四皇子,眼神一阵闪烁。牧遥故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又提前来找自己,意欲何为?
显然,绝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牧兄,有什么计划就直说吧。”四皇子放开言语。
“我想撸掉京兆尹!”既然四皇子直言,牧遥自然也不再顾忌,继续说道:“然后安排我的人,去接任京兆尹!”
“唔,现在这种情况么……!”四皇子眉头深锁,一脸沉思,随后说道:“撸掉京兆尹是有可能的。但是要安排你的人,恐怕不易!”
“所以我才找你。”牧遥给两人倒茶。
“你想安排谁接任这京兆尹?”四皇子低头喝茶。
“宇文怀南!”
“宇文……?宇文怀南!”四皇子一声惊呼,脸色极度惊讶:“三年前,他可是被判灭族之罪。虽然侥幸逃了,可他依然还是死刑犯啊……!”
“他是被冤枉的。”牧遥回道。
“我知道他是被冤枉。你也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唉!”四皇子叹了口气,一脸难色的说道:“但是,父皇他不知道啊!”
“所以,得有人给陛下进言!”牧遥望着四皇子。
“可是,这很可能会触怒父皇。而且……!”四皇子一脸犹豫,好一阵才平复了下来,一脸正色的说道:“对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我理解,你正是争储关键时刻。”牧遥点头,表示理解。双方一时沉默,随后牧遥端起了茶,一饮而尽:“送客!”
“牧兄,牧兄……!”四皇子连声呼喊。
牧遥却是不理,径直回了卧室。剩下王元宝和四皇子两人,一时尴尬。
而同一时刻,京兆府衙三堂后的府衙花园内,两位京兆少尹武修连和杨再行,正陪着京兆尹武重行,围坐在一桌酒菜前。
两个小厮在斟酒,几个歌姬正咿咿呀呀的唱跳着。而酒桌的旁边,还跪着永乐盐号的老板,崔扭毕。一脸苦逼相。
“武大人,来,干一杯!”杨再行端起酒杯,要敬武重行。
“好。”武重行一口闷掉,脸色却有些沉闷:“我这两日有些不顺呐,刚被毛贼烧了房子,今天又和监市处干上了!”
“嗨,这算个屁事儿啊!”杨再行给武重行倒满酒,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打了几个监市而已。您可是长公主的儿子啊,怕个屁!”
“就是,凭咱三人的靠山。一个国师,一个右相,还有一个长公主,有什么好怕的。”武修连也掺和了一句:“而且我还听说,牧遥那小子,前两天又把皇后的干儿子安陆山给打了。监市处呀,自身难保呢。哈哈……!”
“我去,这混蛋是个傻逼吧!连安陆山都敢打?”杨再行听到此处,似乎也是颇为意外。随后便又安慰武重行:“武大人你看,现在是真不用怕了!”
“我怕什么!”武重行自然不肯落了面子,便也耿起了脖子说道:“杀光他们又如何。我是郁闷房子被烧的事儿!”
“又不值几个钱!”武修连便端起了杯子,作势敬酒:“大人要是心疼,兄弟我送你一栋宅子得了!”
武修连是太尉武国兴的侄子,而武国兴又是常平公主母后皇帝的哥哥。算起来,武修连还和常平公主是平辈。
自然,比武重行是要高一辈的。
但是此刻,武修连这声兄弟,却是叫得异常自然。或许,这就是官场。
只是,听到武修连要送自己宅子,武重行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再次郁闷的喝了杯酒:“谁在乎宅子啊。我是心疼被烧的银票!”
“哦?”武修连两人,一脸好奇。
“将近十万两呐!”武重行一声叹息,继续说道:“那是给我母亲的钱。你们也知道,他养的那些兵士,一个比一个贵!”
“唔……,原来是这样!”两个少尹顿时明了。
自三人入主这京兆衙门,一起捞了不少钱。尤其武重行,一直分的是大头。两人也知道这背后有常平公主的原因,默契接受。
此刻,武重行说银票被杀了,那少不得要被长公主臭骂了。
杨再行两人,倒是替这武重行着急起来。
随后,杨再行便看到了跪在旁边的崔老板。他便拉着武重行的手腕问道:“查清楚没,这瘦猴子逃了多少税?”
“五十多万两吧!”武重行随口答道。
“卖盐这么赚钱呐?”杨再行一脸惊讶,作为纨绔公子哥,他是瞧不起这帮盐贩子的。不曾想,别人逃税的钱,都能压死自己了。随后,便是眼珠子一阵乱转,对着武重行说道:“武大人,要不要把那十万两银子,弄回来?”
“废话,当然想啊!”武重行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那这不就是银子么!”杨再行指着旁边的崔老板,一阵阴笑。
武重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以来,他让衙门去抢监市处的人,纯粹就是为了给牧遥添堵。还真没有其他的想法。
杨再行见武重行还在发愣,便拍了怕他的肩膀,示意交给自己。
随后,杨再行便把崔老板拉了起来,将其扶到桌边坐下。甚至,还给崔老板倒了一杯酒并添加上碗筷。
“崔老板,受苦了吧?”杨再行和颜悦色的说道:“吃,吃点!”
“这……?”崔老板一脸莫名其妙。但是作为商人,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杨再行三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崔老板对这酒,无论如何是不敢喝的。赶紧站起身来,对三人作揖问道:“三位大人,这是何意?”
“不要害怕嘛!我就想问问,你是愿意补税交罚款呢,还是愿意坐牢?”杨再行把崔老板按了下去,继续说道:
“或者,还是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