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回答了一声‘是’,众人不免好奇了起来,包括左相。帝国千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原告,要当场写出物证。
真的是写出物证?
要是物证都能写出来,那还能叫物证么?客观性、公正性在哪里?
但是,面对左相审案,又是人皇督审,还有百官在场。牧遥敢当堂这么做,他又不是傻子,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众人便盯住了牧遥手上的纸笔,一时好奇。
“唔……!”牧遥抬头,望了一眼四周的文武百官。随后,忽然抠了抠脑袋,将纸笔递给了崔老板:“还是你来写吧!”
“切!”众人顿时一声鄙视。
“大家不要急嘛!”好在,牧遥老脸够厚。
崔老板也不多言,拿起纸笔便是刷刷写了起来,而且还是写了两份。写完之后,牧遥也不让众人看,而是单独折了起来。
随后,牧遥恭敬的将两张折好的纸张,分别呈给了左相和人皇。
“左相大人,您先别看。”牧遥示意不要打开,然后继续说道:“证据就在京兆尹家的卧室里,搜他夫人的首饰盒!”
“来人,马上去搜!”左相也不迟疑,当即下令。
“遵命!”几个捕役应声而去。
武重行却犹如见鬼,‘首饰盒’三个字,让他背上冷汗直流。凌晨时分,管家敲门说拿回了银子。武重行睡意正浓,接过后便随手放入了夫人的首饰盒。不过,早晨起床上朝前,明明已经放在怀里了啊!
牧遥怎么会知道首饰盒?
难不成,是管家那狗东西,把自己出卖了?
还好银票正在自己身上。
果然,武重行正思索间,王元宝就又带了一个证人进来,正是管家。
“来者何人?”左相质问。
“左相大人,我是武大人的管家,薛四!”管家獐头鼠目,胆战心惊的磕了一个头后,还满脸害怕的看了武重行一眼。随后这才说道:“昨夜,正是小人替武大人去崔老板处收的银子,共十万两!”
“大胆,贿银现在何处?”左相惊堂木又是一拍,全场肃静。
“在……,就在武夫人的首饰盒里!”薛四虽然害怕,终归还是哆哆嗦嗦的说了出来:“两张大通银号的万两银票,三张晋中乔家的万两银票,还有五张都是蜀西娇子银号的万两银票。小人记得很清楚!”
“薛四,你个混蛋!”武重行被气得跳了起来:“我武重行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串通别人来污蔑我?”
“小的不敢,大人……!”薛四一脸害怕,犹豫后劝道:“昨夜我看见你放入首饰盒的,肯定会被搜出来。您就认了吧,争取宽大处理!”
“哼哼,搜出来!”武重行下意识摸了摸怀里,随后便是一脸鄙视:“让你们污蔑本大人。要是真能搜出来,我武重行认了又何妨!”
“此话当真?”牧遥瞪住武重行。
“当然!”眼见牧遥还想咋呼自己,武重行愈加鄙视:“武某人说话算话!”
“好,记得不要反悔!”牧遥回怼。
两人刚刚说完,几个前去搜擦捕役便出现在了门口。小队长上前几步,竟然真的递出了一叠一票,还有一封信。
“这……!”武重行瞬间瞳孔发大。
“让你嘴硬!”牧遥一脸嘲笑,讥讽了一句。
左相接过银票后,不疾不徐的展开清点起来。正如管家薛四所言,两张大通银票,三张乔家银票,还有五张娇子银票。
“武重行,还不跪下!”左相脸色黑沉,惊堂木一拍,也不再叫武大人了,而是直接让他跪下。并厉声喝道:“人证、物证齐备,你还不认罪!”
“怎么可能!?左相大人,是牧遥栽赃我的。”武重行一脸不可思议。随后摸着怀里,趔趄着连连后退。仿佛见鬼一般不停大吼着:“肯定,肯定是他栽赃的!你们怎么可能在首饰盒里搜到银子,明明就在我怀里!”
“唔,哇……,在怀里!”满堂一声惊叹。
“不是,不是,我身上也没有银子……!”武重行听见众人惊叹,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赶紧连番摆手:“我没有银子,我没有银子!”
“左相大人!”牧遥此刻,突然揖手说道:“请看刚才写的物证!”
左相没有理会武重行的大喊大叫,轻轻展开纸条。而人皇也是一般,只见纸条上清楚的写着几个字:“银票就在武重行怀里!”
原来牧遥早就知道。
又是人证、又是搜查、还伪造出崔老板行贿的银票,这么折腾半天,竟然是为了让武重行亲口说出,赃银就在自己身上。
显然,牧遥的目的达到了!
“来人,搜身!”左相顿时明了。
“不要啊!我没有银票……!”武重行忽然犹如被侵犯的大姑娘一般,连连后退并死死的捂住怀里:“我没有银票,我没有银票!”
只是,面对如狼似虎的差役们,武重行终归也只是个普通人。
随后刺啦一声,衣襟撕裂。
差役们便从武重行的怀里扯出了一叠银票,也如管家所言,两张张大通银票,三张乔家银票,还有五张娇子银票。
人、赃,并获!
“哇,真的受贿了!”四周顿时一阵惊叹:“十万两啊,我作一辈子的官,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加上下辈子,也不够!”四处一片附和。
“判他死罪!”
四周议论纷纷,左相一脸严肃。人皇脸色一阵黑沉,便扭头看了一眼常平公主,对方也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武重行,你可知罪!”左相厉声质问。
“冤枉,冤枉啊!”武重行此刻,有气无力的喊着冤,只是这辩驳,恐怕连自己都不信了。随后睚眦欲裂的瞪着牧遥:“混蛋,你害我!”
“为民除害嘛!”牧遥一脸淡然。
武重行便忽然扑向了牧遥,披头散发,恨不得咬上牧遥几口:“混蛋牧遥,我咬死你!混蛋,你不得好死!”
“放肆!知法犯法、咆哮公堂,掌嘴!”左相惊堂木一拍,几个衙役便冲了上去,一阵啪啪打脸。武重行瞬间血流满面。
“武重行,还不跪下听审!”衙役打完,一脚便将武重行踢倒跪下。左相已将武重行当犯人对待了。此情此景,满堂文武动容,而长公主却是瞪向了牧遥。那眼神,虽然貌似一瞥,却仿佛带着撕裂、吞噬的怒火。
“京兆尹武重行,收受巨额贿赂,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左相是出了名的榆木脑袋,他才不管你什么长公主的儿子。此刻便是中正严厉,宛如大理寺卿般,掌起平决狱讼,并厉声问道:“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贪腐?”
“哼……!”眼见罪无可赦,武重行干脆光棍了起来,不再说话。
“堂下可有人知晓?”左相便看向了堂下跪着的崔老板、管家和两个歌姬。随后还加了一句:“举报有功者,可受嘉奖!隐匿不报者,与犯人同罪!”
其实,最后这一句,也就是个口头禅,吓吓人而已。岂知,便真的有人被吓着了,只见两个妓女抬起头来。
“大,大人,我们知道……!”两个妓女一脸诺诺,畏畏缩缩的说道:“昨夜三位大人议论说,好像是为弥补长公主养私军的亏空!”
“呜,哇……!”四周顿时一阵惊呼,包括人皇:
“长公主?养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