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求教(1 / 1)

朱明祁的婚事办得极为简单,并没有广宴宾客,只是家里的人和亲近的朋友聚在一起,热闹一番。长公主由张妈妈扶着下了床,头发银白,满面欢喜地接受了朱明祁和李氏的叩拜。

李氏温柔大方,也不嫌弃如今国公府的情况,毅然决然地嫁进来,绮罗有些佩服这个女子的勇敢。

行完礼,喜娘扶着李氏先去洞房,长公主体力不支,由丫环婆子扶着,嘉康陪着,一道回了松鹤苑。朱明祁则留下来招待宾客,朱明玉在一旁帮忙。男人们在外面觥筹交错,女人们则在偏厅里相谈甚欢。曹晴晴的肚子微微隆起,挽着绮罗的手臂说:“我可是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正月里排的舞轰动京城,舞乐坊如今一票难求。然后我们的侯夫人,可是在侯爷那里,越发得宠了?”

陈家珍在旁边捂嘴轻笑,她的身子经过莫大夫的调理,已经好了许多,瞧着倒是比从前更有精神了。只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但不仔细看,不容易看出来。

鱼汤端上桌,杨妙音忽然侧身干呕了起来,旁边的于文芝拍着她的背:“二嫂,你这是怎么了?”

杨妙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好像有身孕了。”

梅映秀闻言连忙站起来:“妙音,你说的可是真的?怎么不早说?快,快去喊个大夫来!”

有丫环连忙跑出去,众人都围过去,这可是国公府的第一个孩子,大家难免满心期待。林淑瑶冷冷地走出去,朱明祁如今越来越器重朱景舜,如今又让朱景舜得了孩子,只怕以后梅映秀的地位会越来越高。加上新娶进来的夫人,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等朱景启长大之后,这个家早就已经被几个哥哥分完了。

朱慧兰走出来,安慰道:“母亲何必不痛快。这些事看开了也就罢了。”

林淑瑶道:“碎珠那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朱慧兰面露颓色,身后新换的丫环说:“您有所不知,碎珠姑娘如今有了身孕,提了姨娘,安排了院子,已经不伺候夫人了。”

林淑瑶猛地握住朱慧兰的手:“怎么回事?”

“上次从家里回去之后,那丫头就越发地得宠,郭允之几乎不去别的地方了。”朱慧兰叹了口气,人是她自己开脸送到丈夫床上去的,如今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死丫头,一定是……”林淑瑶咬牙切齿,想起交给碎珠的那包东西,可是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宫里的老嬷嬷那里弄来的,花了不少的银子,她竟敢自己用了?但这种事情,又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真的查起来,她这边可是无法向国公爷交代的。

这个贱婢,她绝不会轻饶!

大夫匆匆赶来,给杨妙音诊了脉之后,笑着对梅映秀说:“恭喜,这位夫人的确是有身孕了。”

周围一片道贺之声,马上有人跑去前院和松鹤苑报喜了。

朱明祁没想到今日是双喜临门,自是十分高兴,朱景舜愣了半晌,然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要当爹了,连忙跑去偏厅看杨妙音了。

一个丫环跑到曹晴晴身边,与她低语了几声又退开,曹晴晴把绮罗拉到旁边,看了看四周说:“绮罗,有个人要见你。你跟我来。”

绮罗跟着杨妙音到了国公府的偏门,那里有个女官在等。她对曹晴晴和绮罗行了礼,伸手请绮罗到门外的马车上。曹晴晴说:“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苏菀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看到帘子掀开,绮罗进来,便挥手让冬非退下去了。绮罗看着眼前的人,衣着华贵,容貌甜美,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苏菀道:“我是太子妃。”

绮罗一惊,连忙行礼:“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

“免礼吧。”苏菀抬手,看着眼前的女子在马车昏暗的灯光之中,依旧美得如同仙宫琼玉,赞叹了一声,“果然是个大美人。不怪勇冠侯对你宠爱有加。”

绮罗连忙低头:“太子妃谬赞了。”

“不必拘谨。我让四嫂为我引荐你,是有事想求你。当日你在升平楼,一舞惊四座。让舞乐坊的一个小小的舞娘得了秦王的宠,一夜之间成为侧妃,又让舞乐坊从此一票难求。我想让你帮帮我,赢得太子的欢心。”

绮罗微微抬头:“臣妾……恐怕没有那样的本事。”

苏菀的眼眶微微红了:“你别看我是太子妃,表面风光。东宫妇人,若没有太子的宠爱,不仅举步维艰,更是度日如年。前阵子我回家诉苦,恰好知道四嫂与你的交情,便求了她带你来见我。请你无论如何帮帮我。”说着,竟是要给绮罗跪下。

“太子妃万万不可!”绮罗连忙伸手扶她,苏菀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我真是没有办法了。太子自娶了我,根本都不看我一眼,整日里……不提也罢。皇后娘娘见太子冷落我,也没有给我好脸色。姐姐,你是四嫂的好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的!我不求能让太子像勇冠侯对姐姐那般,只求他能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眷顾,我就知足了!”

绮罗为难,知道自己不该卷入皇家的事情中去,苏菀边擦着眼泪边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我不聪明,不漂亮,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笼络苏家的工具。可是我喜欢他啊,小时候我们在宫里见过,我摔倒了之后,他温柔地把我扶起来。那之后很多年,他就在我心里扎根了。姐姐,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绮罗怎么会不明白?上辈子,她爱着的人,也是高高在上,贵不可攀。她只能像一朵向阳花般,卑微地贪恋着他身上的光芒。她知道苏菀也不过是与她仿佛年纪的少女,眉目之间却有股沧桑幽怨,显得生生老了几岁。深宫岁月难,苏菀小小年纪嫁入东宫,身边无人可以依仗,又没有丈夫的疼爱,的确是很可怜。绮罗从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时起了恻隐之心。

“我试试吧。”绮罗终于松口道。

苏菀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姐姐真的愿意帮我?”

绮罗点了点头,苏菀高兴地抱住她,像个孩子一样。绮罗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苏菀又从袖子里拿了一块玉牌塞给她:“这是我的腰牌,可以出入宫门。以后就拜托姐姐了。”

绮罗从马车上下来,冬非向她行了个礼,坐上马车走了。绮罗站在门外,看着马车远去,叹了口气。曹晴晴扶着腰出来,站在绮罗身边:“她求我的时候,我也很为难。但无论如何,请你帮帮她吧。”

绮罗侧头没好气地说:“曹晴晴,你知不知道自己总是给我添麻烦!”

曹晴晴有些惭愧地拉着绮罗的手,歉意道:“我知道。我没你聪明,做事就是凭着自己心性来。我们这些人,大都是要向命运妥协的。我喜欢……但日子久了,我却安于给四郎生儿育女,哪怕他曾经做过错事,我也原谅了。绮罗,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我知道你可以帮菀菀,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绮罗拦着曹晴晴的肩膀:“好了,孕妇不能伤心的。我这不是答应她了么,咱们快进去吧。”

偏厅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梅映秀和朱景舜陪着杨妙音回去休息了,林淑瑶借口不舒服,朱慧兰就送她回兰溪院,母女俩自是有一番话要说。朱成碧一个人在桌上喝闷酒,今日她是独自回来的,王绍成没有陪着,听说是被秦王请去喝酒了。

于文芝抢下酒壶劝道:“五妹,你少喝些。”

朱成碧喝得醉眼迷离,歪倒在于文芝的肩膀上:“四嫂,我知道你也不幸福,四哥根本就不喜欢你。对不对?如今我娘也没了,有家不能回!”

于文芝看了看左右,拿帕子擦朱成碧的嘴角:“妹妹喝醉了,我送你去厢房休息。”

朱成碧推开她:“我不去!我还要喝酒,还要喝!”

绮罗和曹晴晴落座,用眼神询问陈家珍,陈家珍低声道:“好像是五小姐去新房那边闹了一场,把新夫人都骂哭了,然后国公爷赶到,狠狠训斥了她一顿。下人要送她回王家,她不愿意,一直在这喝酒。”

绮罗闻听新夫人在李家可是帮忙管家的,颇有手段,怎么会因为朱成碧随便骂了几句,就被骂哭了?大伯父还能刚好赶到?她对李家的人倒是有些兴趣了。

宴会结束,一行人散去回家。绮罗和林勋去松鹤苑接了嘉康,先扶她上轿子,然后才各自去自己的轿子。绮罗低头要上轿子的时候,林勋忽然拉了她的手,把她拉上了自己的轿子。

轿子的重量变重,只得再加了两个轿夫,路过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绮罗坐在林勋怀里,推了推他:“你喝酒了?”

林勋靠在绮罗的肩上,满嘴酒气:“你舅父要跟我比酒量,我多喝了两杯,没事。就想抱抱你。”

绮罗很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捧着他的脸说:“到底怎么了?你别瞒我。”

林勋看着她明亮的黑眸,腮如白雪,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陆云昭很能干,一到远兴府就查办了守将聂声,将他打入狱中。西夏国内调兵,全都压到国境线上来了。皎皎,可能要打仗了。”

绮罗抓着他的肩膀,心里往下一沉。她记得,上辈子打过西夏之后,他没有再上战场,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了?战场是什么地方,刀剑无眼,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何况西夏人如狼似虎,睚眦必报。……她无法预知这场战事的结局。她心慌地抱住他,急声道:“告诉我你不会去,朝中除了你,就没人会打仗了吗!我不要你去。”

林勋失笑,亲了亲她的脸蛋:“别说孩子气的话。你知道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压制西夏,他们这次若敢卷土重来,我一定打到他们的王都去。皎皎,对于保家卫国,我责无旁贷。”

绮罗推开他,却因为轿子内空间狭小,没有办法从他怀里出来,只是扭着头生闷气。她知道他非去不可,她阻止不了。可她一想到要离开他,他身上不知道又要因为战争多出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有性命之忧,心里就隐隐生疼。

林勋看她的神色,抬手把她的脸转过来:“担心我?事情不一定会演变成那样。若是去了,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林勋话还没说完,就被绮罗吻住了,嘴巴笨拙地含住他的唇瓣,贝齿相撞,逼仄的空间里温度骤升。他们经常亲吻,却多是林勋主动,绮罗很少这么主动地亲吻他。他伸手箍着她的腰,享受她的献吻,微微睁开眼睛,看她紧闭双眸,吻得极其认真,心里忍不住一软。

过了一会儿,绮罗放开林勋,樱桃小嘴水润丰泽,诱人至极。林勋抚摸着她的背,笑道:“技术不错。”

绮罗被他说的脸一红,捶了捶他的胸膛,不想再提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转而说道:“君实,我可能明天要进宫一趟。”

林勋理着她的头发,闻言微顿:“进宫做什么?”

绮罗就把太子妃的事转述了一遍给林勋,还在林勋耳边说:“太子好像跟……我大嫂……”她语焉不详,林勋却了然于心,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

“你知道?!”绮罗震惊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秘密,在他眼里就跟野史趣闻一般寻常。

“宫里那几个嫔妃,都不是省油的灯,你这小白兔送进去,估计只能剩下骨头。”林勋本来想直接拒绝,但想起自己若是离开京城去边境,无法守在她的身边。她总要自己去学着承担风雨,面对困难。他虽然想一生一世护着她,却也不能把她变成弱不禁风的小娇花。

绮罗依偎着林勋,轻轻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白兔,也许我是小狼呢?”她抬起手做了个狼爪的动作。林勋忽然又想起小白来,摸了摸她的头:“去吧。让宁溪那丫头跟着你一起去,自己小心些。”

说话间,已经到了侯府。林勋牵着绮罗下轿子,嘉康从前面的轿子下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冷着张脸先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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