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吕警官平静地说:“朱丽的遗书我们看过了,也做了鉴定,她临自杀前交待了自己所有的事。也证明了宫建平先生是受了朱丽的蒙蔽,朱丽也给她的亲属做了交待,朱丽和曲梅的尸体现在停放在山顶医院的停尸间。我们已经给大陆警方发了函,现在就等着大陆来人处理了。宫建平先生虽然没有杀人动机,但是容留他人在自己的住处吸毒并造成了严重后果,按金岛行政法规定,是要入狱的。另外,张先生,您没来的时候我已经给宫建平先生看了一件文件,是金岛保险公司传真过来的,请看!”说着递给阿宁一个文件夹。
阿宁接过来一看,是一份人身意外伤亡保险合同。上面入保人是曲梅,受益人是:蔻蔻,保金是三亿港币……
阿宁如五雷轰顶般呆住了,怔怔地望向刚把手从脸上拿下来的大平……
大平大咧着嘴,紧皱眉头,痛心疾首地说:“阴谋哇兄弟,天大的阴谋,咱哥俩像二逼一样被人玩弄于鼓掌啊!”
阿宁是在石头推了他好几下才回过神来的,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混沌的脑海立马像打开了一扇天窗般明亮:原来这一切都是大林姐精心策划的,那个全是肥肉的大脑袋里装的可真不是糨子啊!她被山西老吴头吃掉四个亿后丧心病狂,在她自己的客户中找合适的人选投保,好骗得巨额保金。盯上丽姐这根导火索之后,选中了嗜赌如命又在她手上押有房契的梅子做内应,先诓来倾家荡产又亡命天涯的丽姐,然后把自己拽进来运作骗码,再以借钱给梅子堵窟窿为名义让梅子签下巨额保单,然后巧妙地设计丽姐偷渡计划的破产,还得让朱丽恰到好处地活下来,最后利用丽姐的仇恨杀掉梅子,巨额保金落入她的囊中……
哎呀!真是绝顶的高明啊!自己和大平在整个骗局当中稀里糊涂地当了马前卒,还为得到那点杯水车薪背上沉重的良心负担,大林姐不但连本带利地收回几千万,又白白地赚了三个亿,他妈的。真高啊!
阿宁脸色逐渐平静下来,他明白了,社会就是这样,光聪明不行,聪明一定要加上狠毒才能成就大事业……
他惋惜地看着大平,瘪住嘴唇恨恨地点了点头,苦笑着说:“算咱哥俩二逼!没用的不多说了,大平,有啥事要交待的?”
大平凄苦地摇了摇头,“我都打听了,到金岛监狱打电话是允许的,有需要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如果回东北时有空闲,到我家看看我父母和你嫂子!”说完双手又捂上了青白的大长脸……
阿宁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把脸转向吕警官,“吕警官,请问此案还继续深入调查吗?”
吕警官和女律师对望了一眼,微笑着说:“这个嘛!不知张先生指的是哪方面了?”
“曲梅签的那份保险受益人您们警方不调查吗?”阿宁皱着眉头问。
“噢!这个事件与本案无关,保险任何人都可以买的,凡是投保人亲自签署的保单都是合法的!杀人案件很明了,又不是受益人操纵,警方无法立案的!”吕警官说完站起身来。
阿宁明白这次会见要结束了,和石头也站了起来,心中的不甘人家警方也做了解释,多深的恨都得埋在心里,有机会再说吧!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人世间好多事情都是这样,正义和邪恶只要在人定的规矩框架内重合,就是合法的!就像动脉里运输的血液,病毒随着血液在血管里奔流,没侵入肌体,那就是应该的!说白了,把坏事做合法了,就可以高枕无忧……
临出门时,阿宁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如果丽姐知道梅子买了巨额保险还会杀她吗?丽姐为什么不找大林姐报仇呢?想到这儿,他疑虑地对大平说:“梅子提买保险的事了吗?丽姐没想过要干掉大林姐吗?”
大平无奈地说:“阿丽太急着动手啦!如果她知道全是大林姐画的道,她能杀梅子嘛!梅子也是的,胸大无脑,根本没意识到买保险的事能救她的命,唉!”
阿宁转头又问吕警官:“请问,保险公司怎么这么快发传真来确认死者?”
“噢!是一位小姐今天到保险公司要求的!”吕警官说完很同情地微笑了一下。
阿宁脑子里瞬时浮现出大林姐和蔻蔻人面背后鬼魅般的面目,在心里狠狠地给她俩记了一笔,他冲大平一摆手,说了句:“保重!哥们儿!”带着石头出了警署的门……
阿宁闷着头在前面走,石头迈大步在后面跟着,两人没有坐车,而是径直走向几百米外的海滩。地处亚热带的金岛,四季不清不楚地更迭着,赌徒们往来穿梭于这个瑰丽繁华的城市,昏头樟脑地沉湎于赌魔的世界,没有人在意时间的流逝,却都在人的生死存亡间看到了赌魔之刃……
阿宁双手插着裤兜,今天这一课太生动了!他迎着腥腥的海风举目远眺,海的尽头与天相接,蔚蓝的无边无际……
斜阳残酷而直白地刺激着阿宁,通过这件事,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对那些被金钱熏黑心脏的人来说,常人眼中再绚烂的景致,在他们眼中,都是可以为金钱殉葬的。
石头在阿宁身旁感叹着说:“老大,这地方挺复杂呀!”
阿宁扭头看着石头,笑了笑:“石头,这地方就是因为复杂,因为险恶,才遍地是黄金。就在你来的头一天晚上,我和大平还有死的那两个女的干了三千五百万港币,可惜呀!可惜咱心不黑,才分了几百万!今后,操他妈的。咱哥俩不能做好人啦!”说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石头。
石头咧了咧嘴:“啥?三千多万?老大,杀人放火都值啊!”
“哼!刚才你没听着啊!人家拿一条人命换了三个亿!以后别那么没出息!呵呵……”
石头茫然地点着头……
大平在警署叙述事情时特意回避了不少敏感字眼,阿宁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连累到自己。带石头回到永利的客房,先仔细检查一下有没有冰毒的痕迹,一切都不能不防!还好,房间整洁如新,看来梅子临出门时按了打扫灯。在梅子的包里找到了四十多万的港币。阿宁给石头揣了十万,让他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里,好好在金岛玩几天,自己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坐在沙发上,阿宁拨通了大林姐的电话,他想看看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如何面对自己。铃声响了半天才接通,里边传来了蔻蔻的声音:“喂,张总吗?”
阿宁狠着声音说:“骚货,大姐呢?把电话给她!”
“大姐不在耶!去冰岛旅游啦!”蔻蔻的声音有些闪躲。
“什么时候走的?”
“两个小时前登机的耶!”
“你在哪?”
“我……我在香港家里耶!这几天我休假。”
阿宁知道这是大林姐躲着自己,恨恨地说:“你好好休啊!下回我他妈让你休产假!”甩手挂断电话。
这时,阿宁看见手机里跳出好几条施慧的短信,全是挂念和让自己完事回话的内容。阿宁心里又乱了起来,但无论怎么样,自己的心仍然一个劲儿地奔着施慧急驶,他打电话给施慧,让她一起出来吃晚饭。
施慧乐坏了,带着可爱的贤蓉来到了高美仕街的一家韩国料理店,阿宁和石头点了一大桌子菜,两位女士刚落座,他俩就端起米饭开吃了。
施慧见阿宁安然无恙,又胃口大好,心里很高兴,甜笑着说:“老公,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阿宁看着娴静的施慧,不忍心把残酷的事实说给她听,敷衍着说:“没啥事,一场误会而已!不说这个了,吃完饭咋安排听你的。”阿宁想找些轻松的事情缓解自己劳累的神经。
施慧高兴地和贤蓉击了一掌“耶”了一声:“好吧!吃完饭有安排!呵呵……”说完和贤蓉相视狡黠一笑。
阿宁看着这两个单纯女子欢快的笑容,心里轻松了不少,翘了一下嘴角:“哼!不就是去买项链吗?看把你俩乐的!”
贤蓉大声说:“YES,宁哥都会抢答啦耶!”
吃完饭,阿宁让石头去见露露,他和施慧、贤蓉去买项链。出身高贵的施慧眼光也高贵,一条白金镶钻的项链花了十一万八千港币。贤蓉乐的跳起来好几下,亲完慧姐亲宁哥,一边抚摸项链一边亲吻,要不怎么说女人在珠宝面前变成俘虏的概率很大呢!这小姑娘非要和阿宁、施慧拍张照片存起来。此时此刻,小姑娘的快乐让阿宁心里稍稍舒服一些,心里叨咕,她还小,懂个屁!
买完项链,贤蓉像女儿在大人前面撒娇一样,边抚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边蹦蹦跳跳地走在阿宁和施慧前面。面对这种场面,阿宁只能闷着脸装葫芦,人表面再怎么不要脸,心里的是非观还是清楚的。阿宁脸上在发烧,逃离的意识越来越强烈……
看阿宁心不在焉地有离开的意思,施慧温柔地问:“老公,永利的房间还有人吗?”
“有,咋的?”阿宁不明白她要干嘛。
“我想去万利小赌一会儿,你带贤蓉回濠景哄哄她吧!”施慧硬挤着笑容说。
阿宁心里忽悠一下,如此不正常的话让深爱自己的女人说得如此正常,对人的心理将产生怎样的冲击啊!他停下脚步,心想反正自己要实施扒皮抽筋的计划,一扫脸上的不悦,马上变成了玩世不恭的嘴脸,笑嘻嘻地说:“好哇!小黄花今天可得好好采采,可是你别因为难过再输一千万啦!你现在收回承命还来得及,别自讨苦吃,哼!”
施慧微笑着把他拉近了一点,无所谓地说:“放心吧!你开心我准赢钱,别忘了抽屉里有安全套,开始我都给你准备了,喏!”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枚安全套给阿宁看。
阿宁推了她一把,她往前跳一步,笑呵呵地冲前面的贤蓉说:“老九,我去赌钱,你的宁哥现在是你的喽!可要珍惜哟!”说着还在贤蓉的腰间轻拧了一下。
贤蓉一下愣了,懵懂地看看这两个钩织自己青春和复杂人生的人,收敛笑容低下了头……
施慧打车走了,在车子启动的瞬间,她轻甩秀发看了阿宁一眼,刚才的欢快荡然无存。
阿宁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心里想:哼!尽装大方,我看你能挺多久!
一路上阿宁都搂着贤蓉的腰,出租车司机好奇地看着这对不相称的男女,估计他脑子里应该是一句:什么世道!
进门之后,阿宁抱着贤蓉的小蛮腰,皱着眉头,郑重地说:“宝贝儿,我是不是畜牲?”
“畜牲是不好的意思啦!宁哥怎么会是啦!”小姑娘搂着阿宁的脖子撒娇。
“宝贝儿,那我今天就要好好享受你喽!”阿宁说完把小姑娘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有爱的性是可以让人用生命去交换的,估计贤蓉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个让自己纵情绽放的男人。
阿宁似乎是为了弥补,他的动作极其轻缓,像细细品尝带着晨露的樱桃。令贤蓉百般感动。她像听话的孩子,老老实实地融入了这个伟岸的男人。她的身子那么娇嫩柔软,那么纤细玲珑。
温存之中,她圆润小巧的下巴抵住阿宁的肩膀,几乎触及他的心脏,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雄性的心跳。她被这种雄性的体魄包裹,几乎让她窒息,整个人轻盈的漂浮在溪流上,万物皆空……
一切都结束后,阿宁把软的无法支撑自己身体的少女放入浴缸,他这才想起来施慧让自己使用安全套的计划又流产了。
送贤蓉回家下出租车时,走路还发软的少女恋恋不舍地问阿宁:“宁哥,晚上还能见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