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最为激动的是沈源和谢家人,“信芳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那孩子在哪?”
阿楚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你就编吧,孩子明明就没有生下来,你在这儿胡说什么!”沈老夫人哭着说道:“明明就是你害死了谢信芳,凭什么要让我家老头子赔命!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告御状去!”
“没有生下来?”阿楚看向刘大人,说道:“大人,有没有生下来只要验尸便能知道,妇人有胎孕,不明致死者,如腹中有胎儿,心下至肚脐,以手拍之,坚如铁石,无即柔软。”
“这倒不必,已经请稳婆看过了,腹中确实坚如铁石,说明腹内有死胎。”刘大人说道。
“怎么可能!”阿楚惊讶地说道,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便走至一旁,对衙门专门请来的稳婆耳语几句,稳婆疑惑地点了点头,又小声地和刘大人说了几句话,便往内堂去了。
过了一会儿,稳婆出来向刘大人禀告,刘大人看向阿楚,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果然如你所说,死者体内并没有胎儿,而是被塞入了异物!”
“那就是说,我姐姐果然生下了孩子?”谢信芳的弟弟谢信廉问道。
“孩子的确不在死者腹内,但并不能确定生下来的是活胎。”刘大人说道。
“的确不能证明,但至少可以证明她说了假话!”阿楚指着绿荷说道:“大人是不是该问一问她被何人收买了!”
“我没有!”绿荷慌忙摇头,辩解道:“孩子没有生下来,是我猜测的。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孩子,如果夫人生下了孩子,那么孩子在哪儿?”
“大人,”阿楚说道:“请容我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
“你说。”
“当时,我和沈夫人在吃饭,沈老夫人让刘妈妈送来了饭菜,说是沈老夫人的生辰,但是让沈夫人不用去……”
“胡说,我是让刘妈妈去请她过来,她自己说身子不适不肯过来,我也没让人送什么饭菜给她!”沈老夫人说道。
“刘妈妈何在?”刘大人说道。
“奴婢在。”刘妈妈跪下,说道:“启禀大人,奴婢确实奉老夫人之命去请夫人过去,但是夫人不肯去,奴婢没有送饭菜过去。”
阿楚笑了笑,没有反驳,继续说道:“沈夫人让刘妈妈带了她亲手做的菜过去,而这两道菜,我在厨房都尝过。”
“那两道菜就是导致沈将军和白姨娘中毒的菜吧,经检验确实有毒。”刘大人说道。
“有毒不代表一开始就有,我说了我都吃了,但我并没有事。然后我亲眼看着沈夫人生下了孩子,并且稳婆说孩子还算健康,没有性命之忧。”
“可稳婆不见了,当时在场的其他人都说孩子没有生下来。”刘大人接着说道。
“这就很清楚了,大人。”阿楚说道:“说孩子没有生下来的,都被人收买了作假证,而我,没有这个本事收买这么多沈府的人!”
“大胆刁奴,竟敢在本官面前说谎,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刘大人说完,便有衙差将几个下人拖了出去。
“大人冤枉啊!”一个丫环带头说道:“是,是刘妈妈要我们这么做的!”
“你留下!”刘大人指着那个丫环让人放开她,“怎么回事,你老实交代!”
“启禀大人,是刘妈妈说不管夫人生没生下孩子,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没有生下!夫人确实生下了一个孩子,听稳婆说是个小公子,然后我们就出去了,后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你撒谎,我哪里跟你说过这些!”刘妈妈连忙说道。
阿楚倒是没有想到她们会把事情推到刘妈妈身上,这刘妈妈可是沈老夫人身边的老人,阿楚觉得这件事不像是沈老夫人做的,毕竟她很在乎自己的孙子,但不排除她为凶手做了善后。
“你说是刘妈妈指使你们撒谎,那么她为何要这么做?”刘大人说道。
“启禀大人,刘妈妈说老夫人不喜欢夫人,所以不希望她生下沈家的长孙,就算生下来也要抱走!”
“好你个老妖婆,你竟然这样对我女儿!”谢父忍不住骂道。
沈老夫人连忙否认,刘妈妈却沉默了。
“大人,这些下人显然都各为其主,他们的证词不可信,当然他们也不会是真正的凶手。依我看,现在的嫌疑人有三个!”阿楚说道,“第一个,就是偶尔去看望沈夫人,陪她吃顿饭,却被指下毒害了她的我。第二个,就是这些原本做假证的下人们现在指证收买他们的人,沈家老夫人。”
“那第三个呢?”
“很简单,大人您想想,假设这些下人确实是被刘妈妈收买了,但要是刘妈妈也被别人收买了呢?之前我说过,老夫人不让沈夫人过去大院,还让人送了饭菜过来,但是老夫人却说没有。如果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谎,而是被别人蒙骗,那么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演了一出戏给我们看!在沈府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沈将军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沈将军的侍妾,白婉!沈将军显然不会这样做,那么……”
“沈将军,你的侍妾可方便出面?”刘大人问道。
“她刚生产完,不便……”
“沈源,你给我闭嘴!”阿楚指着沈源骂道:“你丫的就知道白婉刚生产完,你怎么不知道你老婆被人害死了,你怎么不知道你老婆给你生的孩子现在下落不明!你老婆生孩子九死一生的时候,你还在陪着小三,你知不知道她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他娘的就不是个男人!”
沈源被阿楚骂得愣住了,问道:“她说了什么?”
阿楚不再理会失魂落魄的沈源,转身对刘大人说道:“启禀大人,白婉有很大的嫌疑,我认为大人应该将她收押!”
“本案证据不足,今日的审理就到这儿,将所有人犯都押入牢中。”刘大人吩咐道。
“大人,你这是要包庇罪犯吗?”阿楚问道。
刘大人看着阿楚说道:“你所说的都没有证据证明,虽然沈老夫人和白姨娘有收买证人的嫌疑,但是下毒的嫌疑还是你最大!”
“你妹!有本事把白婉也关起来!”阿楚忍不住骂道:“就算不关起来,也应该找人监视她们,不然你就是包庇!”
“这个不用你说,本官自有主张!退堂!”
阿楚看了沈源一眼,走到谢信芳的弟弟谢信廉的面前,说道:“你姐姐的孩子,你一定要替她找回来。”
谢信廉欲言又止,最终只好点了点头。
“靠,我居然坐牢了,老娘在以前的法治社会都没坐过牢,才来这里多久,老娘竟然就坐牢了,要是胖子和唐唐知道了不得笑死了!”阿楚蹲在牢房里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会儿,隔壁牢房被关进了一个女囚犯,那女囚犯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年纪也很小,她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这个囚犯阿楚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起她提着烤鸭去沈府的时候刚好撞见她慌慌张张地从沈府出来。
“喂,你怎么被关进来的?你这么小能做什么坏事啊?不会也是被冤枉的吧?”阿楚问道。
“偷窃。”那姑娘小声答道,“没有被冤枉。”
“你为什么要偷啊?”
“家里穷。”
“偷了多少?”
“二两银子。”
“这也不多啊,要不这样,你答应我以后不偷了,我替你把钱还了,这里应该可以保释的吧!”阿楚说道。
“不要!”那姑娘急忙拒绝。
“咦,看你的反应好像不想出去哦,告诉我为什么?”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多管闲事!”姑娘气势汹汹地骂道:“不要和我说话,你们都不是好人!”
“我要不是好人,我会被关在这里?都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有嫌疑又不止我一个,被关进来的却只有我一个,还有一堆替主子受罪的奴仆!这什么世道啊!要我当官,我肯定会一视同仁!”
“你是女子,怎么能当官?”
“我告诉你,有一个地方,女人什么都可以做,可以当官,可以经商,还可以做警察,就是捕快!”阿楚无奈地说道:“哪里像这儿,没有自由也没有人权,有本事都无处使啊!就像我的朋友沈夫人,哦,你可能不认识,就是沈将军的夫人,沈将军你总知道吧,她被人害死了,我大概知道是谁害了她,但是我没有证据。沈夫人临终前倒是给了我一条线索,可是我找不到那个证人,你说我要不要禀告大人,让他派衙差去找,或者干脆让将军府的人去找呢?”
阿楚一边说一边观察那姑娘的表情,果然见她变得十分惊慌。便笑着问道:“你怎么了?你不会是偷了沈夫人的银子吧?”
“才没有!我不认识什么沈夫人!”姑娘急忙说道:“我偷的是陈大娘铺子里的!”
“陈大娘的铺子在哪?”阿楚不经意地问道。
“陈家巷……”
“你是翠兰!”阿楚肯定地说道。
“我不是!”姑娘慌忙摇头,“我不是翠兰!”
阿楚叹了口气,说道:“沈夫人临终前让我到陈家巷子找你,没想到我会在这儿见到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