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急劲,耳边掠过萧萧的风声。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跨马冲出了花街,沿着城墙根下的小道围着天福城整整绕了一圈,四面的城门皆已落了锁。
“该死!”耶律尧骨满心失望,口中愤愤低咒,无可奈何地调转了马头。低头看了看掠来的“乖女儿”,扬声喝停了战马,兴冲冲地问道,“这城里面除了花街柳巷,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东张西望,却显然是对她说的。
坐在身前的小女人,彷如一只柔软的布娃娃,一声不响,茫然摇了摇头。
“你不是本地人么?”印象里,渤海国土生土长的女娃儿,少有操持皮肉生意的。
“是。”
“到底是不是?”浓眉赫然一紧,感觉叫她讲句话比杀个人都费劲!
“确是本地人。”不愿答话,却也不敢得罪对方。
“说个你想去的地方吧?”高昂着下巴,望着午夜街中零星还亮着的灯火。
“想你送我回家。”微微转回头,壮着胆子望向他。
“别想了!”干脆断了她的念想,轻夹马腹,顺着城墙根悠闲地散着步,“姑娘,别那么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胸口似挨未挨地贴着她的脊背,隐约感觉到轻微的颤抖,“方才,我说的乃是心里话,你可愿意认下我这个义父?”
“为什么?”固执地刨根问底。
“一定得有个原因么?”抬眼看了看高挂在城头上的朔月,“也许。。。。。。也许我上辈子欠了你吧。。。。。。”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欠了她。
“这算理由吗?”这人世间有无来由的恨,却没有无来由的爱。
“好吧,”妥协地点了点头,“不久之前,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大概是我这强盗平生杀戮太重,子嗣不旺。我希望做点善事,能弥补一些过失。”
“因何选中了我?”连年混战,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命苦的女娃儿满大街都是,哪里有正经人到妓院里认养女儿的?
“哎,你的问题还真多!”心里微微有些恼火,瞬间,被她发间的一缕幽香冲散了。。。。。。
“我连您是什么人都不清楚,不该问问么?”说不出为什么,直觉他不是个坏人。二人同乘一马,他总像是刻意把持着分寸。
“刘德谨。你还想知道什么?”面如朗月,清净无波。
“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干嘛不问问生辰八字?你还打算嫁给我不成!”
“我怎知不是认贼作父?你若是官府缉拿的要犯,还要问我个窝藏之罪呢。”
“呵呵呵,”胸口微微颤动,愉快地笑了起来,“问对人了!爷就是山贼,官府年年发榜缉拿。你怕了吗?”
“怕。”一手扶着笠帽,用力点了点头,“可您会因此而放了我吗?”
“要么认亲,要么认尸——你选。”
“我。。。。。。”惶恐不安,小手用力撕扯着揉乱了的帕子,“可不可以都不选?”微微转回身,透过白纱间的缝隙,怯怯地望向月光下那双让她始终不敢直面的眼眸。
俊眉轻扬,傲慢地摇了摇头,“不可以,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