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天本不会下雪,但这里的雪却下得很重。这里一年四季都在下雪,从未停止过。
雪花在空中翩然起舞,但雪地下的人看到这些雪花漫然飘下却皱起了浓眉。这里的人对雪就像亲人一般熟悉,但他们却从不讨厌雪。雪不仅让这里变成了一处独一无二的风景,也给他们创造了利益。虽然这里一年四季都不会种出一粒粮食,但这里的人却比其它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要富足。
雪域离中原甚远,所以能来这里的人都不会是快要饿死的饿死鬼。来这里欣赏雪景的人都是人们心目中的大富。他们也许是因为在中原已无处享受,所以来这雪域欣赏这中原永远都不能见到的雪域圣景。对待这些客人,这里的人都特别热情。有了热情,他们一家的生计也有了着落。用中原人的钱买中原人的粮食,所以这里的人过得比我们想像更舒适惬意。
但现在雪地下的人却一点都不舒服,甚至眼神中已带着几丝怨意。他们已在这里的蹲守了三天,三天并不算长。这些人一身白衣,这一身白衣刚好和这一片雪地连成了一色。他们蹲在雪地里自然不是为了欣赏这里的雪景。他们在等,等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们已看到两批人进了“天雪堡”,但现在却并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他们这条雪窟离“天雪堡”三十丈开外,但他们还是能听到一种很奇特的声音不时的从“天雪堡”里传出来。除了一阵阵残呼之处,这一种声音特别刺耳,而这种声音似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他们虽然不有见过豹子,但他们都听那些江湖人嘴中听说过这种声音。这种声音就很像是豹子的怒嚎。在怒嚎声中却夹杂着一种铿锵之声,应该是一种利刃被一种更锋利之物咬断的声音。
第一批撞进“天雪堡”的一群人身着很鲜艳,看他们的装束应该都是些江湖各门各派,三教九流中的绝顶人物。打“武神密诏”主意的人虽然很多,但自认为有本事能拿到此物的人却并不仅仅只需要高强的武艺,更需要过人的胆识。这些人自然自命为武功卓绝,胆识过人的英雄好汉。其中有几位带头人物,白凤都认识的。
白凤蹲在雪窟里,但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天雪堡”。这里的人有一半是他们自己人,而另一半刚是他们的伙伴,这些伙伴现在好像都很听他的命令。因为他是白衣盟主,紫衣人虽然没有见过他,但紫衣人一定从他们盟主的嘴中听过他很多事。所以这次他很放心的把自己这一股力量交给了他。
白凤眼睛一直盯着“天雪堡”但心里却不暗自冷笑道:“没想到‘灵欲剑’令孤纯,‘白鹤先生’奇天白这样的武林奇人也对这‘武神密诏’有兴趣。”
奇人也好,高人也罢。白凤只见他们气势昂然的走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过来过。
第二批人是一群蓝袍人,他们的装束都很统一。看他们的步伐和气势却与刚才第一批人大有不同。这些人虽然穿着一身看似很轻巧的素衣蓝袍,但他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却很重,所以他们身上一定穿着很重的盔甲之物。这群人的装束,一群人的气势上看来,远不是一些普通的江湖人所集结起来的力量,更像是一支军队,而且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
这一批人并不是像第一批人那样冒然的就冲了进去,在他们进去之前他们已很仔细的在四周打探了一番。门是掩着的,并没有关死。“天雪堡”的主人好像早知道有人会来,特意将门如此开着。这一招与孔明的空城计却有几分相像。虚刚实之,实在虚之。不客虚实如何他们都会进去的。既然下定了决心来这里,就没有人想空手而回。
经过一翻打探过后,第二批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向“天雪堡”冲了进去。这次“天雪堡”却并没有像第一批人进去之后那样安静,里面的残呼声不绝于耳,怒嚎声也夹在这残呼声中。这只能证明了一点,里面的战斗不仅残烈,而且双方都有死伤。
残呼声,怒嚎声持续了半人时辰最终又归于平静。这里“天雪堡”的大门突然开了,被一个鲜血粼粼的蓝袍人撞开。这人的双臂已被一种利器之物斩断,脖子上竟有一股股鲜血不绝的涌出。他的脸上已全是爪痕,嘴唇已被爪痕撕裂开来。眼睛里已没有眼珠,两个空空的洞里不时的涌出鲜血。此人也许是第二批人中最后的幸存者。
蓝袍已被鲜血染红,就像嫁衣一般的鲜红。蓝袍人一面乱撞而出,一面声嘶力竭的大呼道:“杀我了,求求你杀了我。”什么事能比死亡更让人恐惧?也许只有你亲眼见到里面发生的一切,你才会相信,也许静静的死去已是最舒服愉快的事。但此人一冲到门口,身子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重重的仰面扑倒了下去。也许在此刻,才是他痛苦的最终解脱。
此人的背上竟插着一支红缨利箭,这人竟是被箭射中倒地的。猛兽是不会射箭的,只有人。而且此人的箭法一定很高,能一射中人的死穴,这人的点穴功夫一定很高明。
这是前两天发生的事,两天之中来了两批人。这是第三天,今天已没有人再来光顾这座“天雪堡”。敢来的,能来的,现在已都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白衣盟”只会做一件事,冲锋击杀。而这次白凤却忍下了。他以前总是冲在前面,只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对手绝对抵挡不住他的迎面一击。而这次他却连他的对手是人是兽都分不清。至到看到那一箭,他才知道里面的对手还是人。对手是人,他就有机会!
白衣已人雪窟里站了起来,向身后的白衣人打了一个手式。
白衣如雪,但这一团雪却在悄悄的向“天雪堡”静静的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