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霸天见刘叶英眼神异样,知道她看不起自己,而自己也实在是有些卑鄙无耻。
他不由脸红耳赤。
但是,他有求于刘叶英,便强颜欢笑,说道:“叶英,这是少帅的决定。虽然,少帅因为不抵抗命令的事情,受到全国上下的质疑和各界的责难,但是,不抵抗命令的上面是不抵抗政策,而不抵抗政策是老蒋所定。少帅也是无可奈何的。现在,少帅的处境很艰难,但是,他始终关注这支队伍,不想因为南天出事了,而让这支队伍出现意外。这可是数千人枪啊!我知道,我有时投机取巧,有时趁人之危,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能置这支队伍于不理。”
刘叶英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仍疑惑地问:“我相信少帅有他的苦衷。但是,你为什么要将这支队伍带到北平去呢?青岛可是直属中央的,划归少帅管辖。为何你不将队伍带到青岛去呢?”
凌霸天见刘叶英脸色缓和下来,自己也放松了心情,笑道:“少帅现在处境困难,需要各省军阀言论的支持,当中也包括韩复榘的表态。再说,东北军在鲁仅拥有青岛也无多大意义,因为山东绝大部分城池都是韩复榘的。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将青岛还给韩复榘?所以,少帅让我把这支队伍带到北平去,因为少帅是平津公署主任,平津冀察热河一带都属于少帅管辖的地盘。”
刘叶英闻言,这才放心,便道:“好吧,我马上把金万好的兵力部署画出来给你。”
她言罢,立刻蹲在地上,掏出钢笔和一本小笔记本,画了几下,然后撕下一页纸,交给了凌霸天。
凌霸天接过这张兵力部署的草图,心头激动万分,颤声说道:“叶英,跟我一起走,好吗?你潜到韩复榘这里当特工,我每天都很担心你。”
他眼神充满了期盼。
刘叶英摇了摇头,说道:“不!这是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我不能擅自离队,更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你先走吧,有机会,咱们再联络。”
她从凌霸天的眼神里,能看出他对自己的渴望。
但是,她对凌霸天没有感觉。
尤其是凌霸天于微山湖一带枪杀林依依与凌南天的卑鄙行径,更让刘叶英对凌霸天深恶痛绝。
只是,现在,凌霸天是打大旗号来的,刘叶英又不能不配合。
凌霸天的眼神立时灰暗下来,点了点头,朝她挥挥手,便和卢强转身而去。
刘叶英望着凌霸天的身影,眼前又浮现过凌南天的身影,不由又呢喃而语:“南天,你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珠泪沿着她双颊又漱漱而下。
一阵悲哀由她心底涌上她的心头,幻化成无数针尖,剌得她的心百孔千疮,鲜血淋淋。
她胸口疼痛难忍,便双手捂胸,慢慢靠着一树杆,萎坐下来,闭上眼睛,任由泪流。
凌霸天、卢强率小股骑兵,先是乔装成客商,尔后是打扮成难民,后又扮成送货的马队,到达莲青山附近不远时,便穿上军装,端出箱子里的机枪、手榴弹,各握着长马刀,朝莲青山疾冲而去。
莲青山。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谷杀声震天,枪声大作,炮声隆隆,群山回响,震耳欲聋,惨叫声不绝于耳。
韩军三万多人枪炮围山,总指挥是金万好,他此前在沂山被打伤,跌入山崖,大难不死,幸有树杆挡住,逃回济南,养好伤后,又卷土重来。
而凌家军士气低落,派出了大量的兵员去侦察、打探凌南天下落去了,均没有回来,且又因分兵梁山、云梯山、大峰山,兵员分散。
在刘黑七匪军的忽然袭击下,莲青山上岗哨被暗杀。
金万好借机忽然重炮轰击。
林依依、路洋、冯云、小雅、薛大妹、乔栋、陈道、文智广率领教导团、炮兵团一营、特务营留守,阻击战惨烈异常,以两千人枪,对付韩军、赖深源、凌孝天的三万多人枪,实属不易。
赵狗娃、钟辉率领的二团、贺喜和常明率领的一团,分别被阻隔在云梯山和大山峰一带,不仅无法赶来增援,且各自也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时刻。
古皇城内,总指挥部里。
陈道浑身泥尘,满脸血水,跑来向路洋报告:“参谋长,我部炮兵并所有火炮虽然打死打伤敌军数千人,但是,也均被敌方摧毁。我看,此仗打不下去了。得组织一支敢死队,相见护送夫人突围。再这样拼下去,我军将全部殉难。”
路洋闻言,将手中铅笔往地图上一抛,侧目而视冯云,说道:“师妹,你和小雅马上领特务营护送夫人突围。陈道,你去组织一支敢死队,将薛大妹的斧头兵、乔栋的神箭营一起并入敢死队,随我摸爬下山,贴近敌军,展开白刃战,迫对方炮火暂停轰击。”
然后,路洋又侧目而视副官于志国,说道:“小于,你马上电令我军各部,在一个小时之后突围,能冲出去多少人算多少人,暂时各觅山林隐藏,以后再通过电台联络。”
林依依闻言一愣,就一愣之际,路洋已分工完毕。
她一听路洋要上阵拼剌刀,不由心头大急,忙上前拉住路洋的臂膊,颤声说道:“不!路洋,要走一起走!”
十一年来,路洋相伴于她身旁。
尽管林依依不是很懂军旅,此时还饱受失子之痛,也不知道路洋多年来暗恋自己的情怀。但是,她与路洋情若姐弟,相伴习惯了。她也知此战之后,众人未必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