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封河？”
他听小妖们说，封河是这片土地上灵力最强的女性，拥有这里的绝对控制权。
然而……没想到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
他闭上眼，垂下头，不得不开口说：“十分感谢。”
真是难堪的一句话，竟然要对一个人类如此低声下气。
“啊哈，我怎么感觉到从你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不情愿的气息——”封河把手搭在犬妖的头上揉着。
犬妖立刻暴露本性，咧开嘴皮露出尖牙发出低声嘶吼：“别放肆。”
封河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感觉还是有点吓人呢。
她转而打开书包拿出那支白色月季，先前她还一直以为这是玫瑰。她把花插入那个盛满水的塑料瓶。
犬妖盯着她的背影不说话。
“这个有兴趣吗？”封河从床下找出一盒牛奶。
“拿走。”没有好脸色。
封河将牛奶向后抛，上升再落下的牛奶突然在半空悬浮，随后自上而下出现一个青年的黑色身影，左手握着牛奶盒。玄镜坐在窗台上，很认真的将吸管拆开插入饮管口。
犬妖瞥了那喝牛奶的妖将。他突然觉得这个被人类驯养的妖怪活得挺滋润的……
那么这个人类小鬼是妖师？
虽然他对妖师没有好感，但这个小鬼还是……挺好的。
他把右手松开，手掌里的是那颗白珠。再沉默一会儿后，他把右手伸到她面前，尽量缓和语气轻声说：“给我保管，我现在要走。”
“现在就要走么？”封河很担忧地看着他。
“不然会给你带麻烦。”
“你确定你还能再回来么？”
犬妖沉默。
“至少今晚再留着吧？”她说。
到了半夜的时候，他侧身走下沙发。封河在床上熟睡。
他的腹部已经不成问题了，只有右腿还很麻木。他步履不稳地靠近床沿，右手伸过去，粗大削瘦的手掌张开露出尖锐的指甲——
另一只手出现，毫不客气地扼住他的脖子。
犬妖的眼眸向右侧瞥过去，看见玄镜冷峻的脸色。
只要他敢碰一下封河，玄镜就会拧断他脖子。
然而他的右手只是松开，白珠掉在床上，滚到封河的脸颊边。
玄镜的手松开他。
他转身。
应该见不到你了，流。这样也好吧。你说过啊，不想再看见我双手沾满鲜血。
他打开窗户跳出去，在半空中化为巨大的犬妖本体，轻盈地落至地面，甩出尾巴将窗户掩上。
凉风倒拂着它的皮毛。
目上妖将的气息已经在附近徘徊很久了。
细长的浅黄色身影掠过山林。
“这里！这里！”小妖滚动着。
封河看见了一只黑毛妖怪的尸体。体型有犬妖的两倍大，却被一口咬断喉咙致命。除此之外，它的左胸口在它死后被撕开，心脏已经消失。
它的嘴还紧紧衔着一大缕黄色长毛。
真是暴戾的性情啊。
玄镜蹲下，用手拂过死妖的头颅上的红色印记，说：“目上的妖将。”
“把尸体清除吧。”
“是。”玄镜轻声回复，但没有动作，注视着封河的表情。
被注视很久，她终于转身离开，“我需要平静一下。”
她救了一个妖怪，却导致其他妖怪死亡。甚至更多妖怪。
“以后还是不要干预比较好。”玄镜对她的背影说。
“……嗯我要思考一下自然法则。”
……
“封河姐！”于轻莲一掌甩在她后脑上。
她捂头，“痛痛痛痛痛痛痛啦——”
“叫你五遍了啊，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