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神经病吧!
却见秦御抬手将拇指往阳光下照了照,突然冷笑,道:“偷吃麻烦擦干净嘴,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他说着将拇指转了个方向,示意给顾卿晚看。
男人的指腹上,分明沾染了一点烧饼碎屑和两粒黑芝麻!
顾卿晚愕然看着,对上秦御毫不掩饰冷嘲的眼神,蓦然一张脸热气腾腾的泛起一层层红晕来,饶是她从来脸皮厚,可说谎话当面被赤裸裸的揭开,也禁不住羞臊尴尬的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见她一脸涨红,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秦御莫名心情极好,直起身来,用帕子拭去了指上东西,这才转身往树下撩袍一坐,道:“爷的玉佩呢?”
顾卿晚见秦御不再揪着方才的话题不放,顿时那粗壮的神经便得到了恢复,脸上热度自减,道:“王爷什么意思?那玉佩既抵给我做了药钱,却没有再收回的道理吧,还是,堂堂燕广王殿下要赖账?”
秦御见这女人方才还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眨眼间便恢复了战斗力,不觉还有些惊奇,盯着顾卿晚看了两眼,方才道:“那玉佩非寻常之物,你将玉佩还给爷,爷让人将药钱五百两支给你便是。”
顾卿晚闻言却暗自撇嘴,当初说好的,药钱三百两银子,这会子多加两百两就想将玉佩换回去,想的美,堂堂王爷恁是小气。
莫说是五百两了,如今见识了那玉佩的价值,就是一千两,顾卿晚也没想还回去。
到手的东西,让她吐出来,没门。
顾卿晚想的清楚,她和嫂嫂两个弱女子,将来就算有了什么挣钱的门路,也未必能守的住银钱,就像那明月楼。
养着那么多的龟奴打手,也算是这南城烟柳巷的恶霸了,结果怎样,到了知府衙门,分分钟被冤的楼破人亡。
既然秦御的玉佩这么好用,她还指望着留着做护身符呢,多少银子都能挣来,这东西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机缘巧合,到了她手上,那便要握紧了。
顾卿晚眼珠子一转张口便道:“当初王爷买汤药,可是说好了,用玉佩抵药钱的,我这里又不是当铺,王爷也没给我立字据,也没说好了将来要拿银子赎这玉佩,如今汤药都进你大哥肚子里了,王爷却又要收回玉佩,这是哪里的道理?王爷没听说过银货两讫这话吗?寻常商人都懂得的道理,我想王爷堂堂天潢贵胄,该不会连卑贱的商人之流都比不过吧?不过,王爷若是执意要拿回玉佩,仗势欺人,民女不过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也是无法的。”
顾卿晚说着柔弱的低了头,一副反正我不给,你非要拿回去,非要欺负弱质女流之辈,那就悉听尊便好了。
她这样无赖,秦御简直要被气笑了,只当初确实是他自己将玉佩拿出来抵药钱的,那会子没有说清楚,这会子再强硬行事,倒真有些没品,好似输不起一块玉佩般。秦御虽下手从来狠辣,想做的事儿不择手段,可该有的骄傲还是有的。
他当下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
顾卿晚心里一阵窃喜,谁知还不等她唇角扬起来,秦御便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逼视着她,道:“那玉佩爷当初是当做药钱给你的,故此你也只能用它换银两,当做银子来使用,若然让爷知道你用做它法,胆敢扯虎皮做大旗,打着爷的旗号行事,你会知道何为悔不当初。”
他言罢转身大步去了,顾卿晚却蹙了眉,抬头狠狠瞪了秦御后背两眼,心道,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越是皮囊好的男人越是小心眼呢!
不让扯虎皮,那她留着玉佩还有什么用!
上房中,顾弦勇一直都不知道秦御二人的存在,方才他在屋中听到巷子里的震天动静,这才忙想出门查看,谁知隔着门缝竟然瞧见,正房前的树下赫然坐了一个人。
顾弦勇是男子,整日在外行走,自然是见过燕广王秦御的,突然看到这一幕,顾弦勇还以为是眼花,揉了揉眼,掐了掐大腿,这才回过神来。
这位燕广王脾气不好,又出身高贵,为人孤冷,行事跋扈,顾弦勇从前虽然是太子太师,宰府公子,可他一个不成器的庶子,自然和燕广王攀扯不上关系。
这会子顾弦勇不明所以,是大气也不敢出,只缩着身子隔着门缝瞧动静。
此刻见院中安静下来,他才拖着也凑过来看的旁氏进了内室。
夫妻俩进屋后,相对着坐了半响都没说话,过了许久,旁氏才扯了扯顾弦勇,道:“刚才那个真的是燕广王?”
先帝爷兄弟三个,当年先帝没登基,不曾分家,子侄们都是一处论的排行,礼亲王的两个儿子,一个排第七,一个排第九,当今皇上排第四。
这九爷,自然便是礼亲王府的燕广郡王了。
见顾弦勇木愣愣的点了点头,旁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的拧了他一下,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去给王爷请安啊,听刚刚说的,好像是礼亲王世子也在呢,似乎还受了伤,如今咱们家里连个侍婢都没有,你说妾身要不要先过去伺候一二?”
顾弦勇闻言却一把甩开旁氏,道:“你一个月子婆娘,去伺候什么世子,你不嫌晦气,人家还嫌呢。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给王爷请安的?没见那孙知府都没敢硬往上凑!让爷去,你可真看得起爷!”
旁氏却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道:“你个天杀的,就会对妾身发脾气,装大爷,如今贵人已到了自家院子里,你都不会争取一二,我们娘俩没指望了,妾身……妾身还不如现在就抱着荣哥儿撞死去。”
她说着便要去抱床上睡着的孩子,顾弦勇忙忙去拉,两人撕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