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暗吐了口气,还好,空间岔开了。要不加个陶静进去,我真能死里面了。
陶静看着我妈去了卫生间,才压低着声音说道:“我爸说,你的这件事上面领导出面不给问,就这么算了。计承宝,都出这么大的事情了,就这么算了?”
我的心里也很意外。我以为这件事就算到最后不会对我进行处罚,但是也绝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就算是那个空间里,但是在现实中,老医生确实是死了。那手术室里,确实有着尸体,这个又怎么解释呢?
“你爸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家有这么牛x的亲戚,怎么不接你过去呢?”
“亲戚?”我一头的雾水。我知道的,我家的亲戚,就是我外婆那边。我外婆家在郊外,是一个老院子,几辈子人都住在里面。养了很多很多的猫。有些猫是已经成为灵宠的。现在就是我太婆在那。外婆已经去世了。下面的几个舅舅什么的,也都是一般人家。有个表姐什么的什么的,绕了几道的亲戚,长得挺漂亮的。现在好像在读大学。人丁少,也没什么发达的大人物。我奶奶这边早就死光了。
我心里断定,这件事帮忙摆平的绝对不是我家什么亲戚,而是我师父。以前出事也都是师父帮我的。
陶静离开之后,我还想着给我师父打个电话呢。但是我妈又从卫生间里出来了。在我妈面前,我是不敢说那些事情的。说了她更有的哭。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七点,我妈赶着去给人家洗碗了,我才给我师父打了电话。我问道:“师父,你在哪儿啊?”
师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今天好点了吗?”
“好多了,能跑能跳了。”其实我就是能走个路罢了。跑跳还是做不到的,失血过多,躺着还行,一活动起来,就有种喘不上气,头昏眼花的感觉。
师父说道:“你换下衣服,打个车到那老医院,我也正准备过去呢。”
“还去?”那老医院都成了我的噩梦了。
“去给你擦屁股!能跑能跳的就过来!”
师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溜出医院了。我在护士站旁,看着忙碌着的护士,接着她们都进了里间配药的时候,我就快步过去按了电梯。心里默念着:电梯啊,快点啊。别让我被抓住了。
我电梯还差两层呢,就听到了护士站里,那胖乎乎的护士吼着:“计承宝!你打算去哪里?你是重病患你知道吗?你这么出去,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
“呵呵,姐姐。”我嗲着声音说道,“我就下去买个卷筒纸。就在医院门口的小超市。一会给你带巧克力回来啊,心形的呢。”
胖乎乎的护士笑了。她还想说什么呢,电梯已经开门了,我赶紧闪了进去。
医院门口总有的士,从医院到那边的老医院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钟。我赶到的时候,老医院里已经亮着灯光了。
我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那天晚上画面,心跳再次加速了。我暗暗吐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画面。
掏出手机给师父打电话,手机铃声就在诊室里响了起来。师父从那窗子边喊道:“进来吧。”
我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进去。诊室里的灯也亮着了,白色的布帘干干净净,办公桌也整整齐齐,办公桌旁的老医生,还是穿着白大褂,还是在脖子上放在一个听诊器。
我惊呆了,看向了师父,低声叫道:“师父?”
老医生朝着我笑道:“哈哈,他真是个好孩子啊。”
“除了经常打架,其他都听好的。你给他看看那胸口的鬼手印能不能去掉。”师父把我推到了老医生的面前,扯着我的衣服就想撩起来。
我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喊道:“师父,他……他……他明明给我杀了!”
老医生还是朝我笑着:“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被那个杀人犯杀了。只是我的魂一直留在这诊室里,你在手术室砍的只是我的身体,你杀的是那时候,在我身体里的那个杀人犯。孩子,我还要谢谢你呢。”
我明白了,但是还是问道:“那个杀人犯呢?”
师父说道:“魂已经被你砍得没踪影了,尸体在地下室,被警察带走了。”
“他,为什么杀你?”
“他想对那对母女施暴,那母女就用刀捅进他肚子里,肝肠胆什么的,肚子里都成浆糊了。到我这里死了,做了鬼也是个一肚子浆糊的鬼,非要我给他看。我治不了,他就对我下手了。唉~算了,命吧。来孩子,我给你看看那什么鬼手印的。我都听你师父说了。”
我拉高了衣服,胸口乌青的手印就出现在我的胸口。
“痛吗?”他边问着,边用长长的银针扎进了鬼手印里。“没感觉。”我回答道。“
他收了针,转向了我的师父:“这不是一般的鬼手印啊。这个连自身知觉都没有了,我治不了。以后你再留意吧,也许有人能治呢。”
师父点点头:“我明白,这个没这么容易的。”
又听他们说了几句话,都是之前老医生给我师父看病的事情。他们也说道了任家。老医生说:“摆平这件事,你又向任家低头了吧。”
“谈不上低头吧。我去那边坐坐,他们还不敢怠慢的。这点事,任家出面,也就是说几句的事情。这边警察的尸检也都说明了这件事和这个孩子没有关系了。让任家去说说,也就是担心,他们会抓个孩子来担责罢了。”师父说着,“你有什么打算?”
“留在这里,永远。封起来吧,永远封起来吧。他们没有怨言,我也没有。”老医生的目光看向了诊室门外。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真实门外,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带着白色护士帽,还是有红十字的那种。款式不是现在的护士,有点像,苏联的护士服。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护士,很漂亮。她微笑着看着我,不说话。
她是……当初被烧死在这里的护士。
我师父站了起来,说道:“好,再见了。宝还住院呢,我送他回医院去。”
老医生也站了起来:“没帮上你的忙啊。我有个徒弟,在中医院的,你去问问他吧。也许现在他治不了,以后会找到法子呢。”
“嗯,再见了。”师父带着我走出了诊室。在跨步出去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外面,灯光明亮,每个房间都开着门,还有护士不时穿梭着。走廊上,一个架着双拐的老兵,穿着军装跟另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兵说道:“你哪有我痛啊。我被截肢的时候,麻药都用完了,就这么生生割下我的腿的。我想昏倒算了,还偏偏没有昏,就这么看着医生一刀刀割下我的腿。”
“行了吧,你还记得这小楼着火的时候吗?你们都是被烟熏死的。我是活生生被烧死的。那种全身着火的痛,还比不上你的一条腿?”
……
“师父。”我低呼着。
“没事,你看到的是他们的世界,走出这道门就好了。”师父带着我走出了老医院的小楼。身后那些说话声消失了,回头看去,老医院里又是一片的黑暗。
师父点亮了他的灯,拿出了一张符,从上到下扫扫我的身体,然后点燃了符。符纸冒着不正常的蓝绿色。师父低声说道:“为了让那个住在这里的军官死去的消息传到敌人那边,军队策划了这场火灾。火灾之前,也通知了在医院里的所有医护人员和军人。他们都没有反对。着火的时候,他们自己关了门窗,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军官被秘密送出来了。他们都是值得他们敬佩的人。”
师父又点了三炷香,插在了,那老医院的门缝上,然后关上了门,用一把八卦锁,锁上了。这种锁,没有钥匙,这一切,永远都将被遗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