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窗外不知从何时就开始飘起了雪,就那么洋洋洒洒的飘着。
一切,来的都是那么安详,就像当年那场意外,来的那么快,那么让人措手不及,以至于彻底的改变了我今后的人生。
推开窗子,任由那鹅毛般的大雪随寒风飘进房间来,我打了个冷颤,随手便从靠近窗户边的桌子上拿起半根烟点了起来,那是昨晚抽剩下的。
我叫李安,也许是父母希望我可以平平安安的,所以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也许是名字起的太硬了,又或者真的应了那句造化弄人,在随后的日子里,我过得并不怎么舒坦,甚至能说,我现在活着,真的是命大过天。
那年,我十岁,跟随父母从偏远的农村来到这座繁华城市,也许,父母亲只是想挣更多的钱来养活这个家,也许,只是为了让我能在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中成长,希望我可以像城里的孩子一样。
我记得那时我很开心,也很不懂事。
不过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时候,每天晚上,父亲都会和母亲一起点一天挣的钱,母亲则是把我抱在怀中,然后跟我说:“安子啊,看到没,这些钱以后留给你娶媳妇,俺家安子以后娶个城里媳妇嘞。”
父亲则每次都说:“胡说啥勒,娃还小。”
而我总是在一旁笑的很灿烂,好似一切与我无关,又好似我一觉醒来就可以娶到城里媳妇,看到父母亲的笑容。
那年我已经十五岁了,记得当时也和今天一样的情景,洁白的雪花从天空落下。
那是我寒假的第一个早晨,醒来时,雪已经覆盖住了我所看到的一整片大地。
母亲说:“安子啊,娘今天早上跟那家店结算下工钱,下午就给你买你最爱吃的饼干,我们明天就回家。”
“我爹呢?”我问道。
“你爹他今天还能干一天活。”母亲说道,随后我就听到她的关门声和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我又钻进了被窝,大概天气太冷,困意来袭,我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醒来时,母亲抱着我在一辆大巴车上,我清楚的记得这辆大巴车就是通往我们村唯一的一辆车,往年回老家,我都是坐着这辆车的。
我揉了揉眼睛,困意全无,我觉得我好像错过什么事情似得,我看到母亲的眼睛红肿红肿的。
也许是感受到我醒来的动静,母亲低头看了眼我,把我紧紧抱在了怀中。
我只觉得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从母亲的脸颊滑下来,滴在我脖子上,不知为何,总觉得母亲的泪一滴滴的滴落在我的心上,不安和害怕瞬间笼罩住我。
因为我没看到父亲的踪影,父亲母亲平时关系很好,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他们从未吵过架。
而此时,我并未看到父亲的半点踪影,自己当时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许是受到平时电视剧剧情的影响,我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年我十五岁,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会记住一些事情,我只是想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我的一生,甚至到此时此刻,我都会眉头紧锁,或许我的余生都会为此而困惑。
母亲当时的确抱着我在哭,我也有那么一种想法,可能父亲出事了,所以我的眼睛中也会闪烁的泪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渐渐的像是泛起迷糊了,睁不开眼睛,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但我却能感觉,感觉到周围好似发生着翻天目的变化,并且,我感受到了风,一阵风,很凉很刺骨,吓得的我缩了缩脖子,我想把母亲抱得更紧一点,却发现,我怀里空无一物。
我想哭,我想叫出声来,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
我觉得自己好困,脑袋晕晕的,我使不上来劲,好虚弱,像是身体被谁抽空了般难受,更像是我飘在了空中,因为我感受不到周围任何实体的存在。
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长时间,我想我当时都快睡着了,突然,我就感觉自己身体一松,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我发现我躺在了一片荒草中,荒草丛生,不远处还有一颗已经枯萎的树。
而我慢慢坐了起来,我不知道这是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想喊出声来,却发现我听不到自己声音,而我却能清楚的听到,那风声,在我耳边,刮着。
我缩成了一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为何我的脑海中此时浮现出昔日电视剧里的情景,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
我想起了冷静,我学着电视剧主人公那样的动作做起来深呼吸,我假装我被人绑架了,紧接着我慢慢睁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很昏暗,却影响不了我的视线,因为我能够看到远处那里一条河流,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小山坡上,周围都是一些荒草,但这些草都是朝一个方向倒去。
当我想抬头看天空时,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做不到,我只能感觉到,此时应该天很黑很黑。
我慢慢的站起身来,我明显能感觉到,风很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觉得我快被刮飞了。
我开始向不远处的那条河边走去,每踏出一步,我都明显的觉得像是踩空着什么,我的身体好像很轻,又或者是脚下的杂草太软,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在踩着什么似得。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情景,总之我很慢的走向那条河流,唯一能证明我在移动着,就是那条河流距离我的视线越来越近了。
一步俩步,我终于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这条河流,奇怪的是,我看不到任何波澜,尽管,风这么大,但我却真的看不到这河的表面泛起任何波纹。
我甚至都觉得眼前的这条河是假的,虽然我看不到河的那一边是什么样子,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河中流淌着什么,除了浑浊,就是那一眼望不到边际。
我试着用手去轻轻触碰这条河,突然,我就听到一个声音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何人在此?”。
在问我么,我心中想到,我刚想开口说出声来,不料,我的手指已经触碰到那条河的表面,顿时,我就觉得有一股吸力从那河的表面传来。
先是手指,再到胳膊,或许是瞬间,或许很慢很慢,我想要挣脱,却发现越挣扎越是吸的越快。
紧接着,我眼前一黑,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