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天静红唇一勾,打趣道:“看出来了,原来惨白的死人脸终于有点血色了。”
卓凌煜立刻投去一记足以杀死人的眼神,凌厉阴狠,似乎是在警告她注意措辞。
司徒天静忽然想起一事,“我大姐已经准备入宫参加殿选,宫里怕是又要忙活起来了。”她侧首望着卓凌煜,“你不准备回去看好戏吗?”
卓凌煜轻佻一笑,“不过才刚刚开始,好戏都是在后头。”他凤眸一眯,声音不自觉的带着阴冷,“今日你在茶馆中见到了一个老人。”
司徒天静并不惊讶,她早就知道卓凌煜的眼线遍布帝都,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也是难事。
她淡然一笑,轻轻颔首,“是。”
卓凌煜眯着眼睛,眼帘半垂的盯着她,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两个窟窿。她与神秘老人见面他并不觉得什么,可是偏偏这里面还有一个凌公子,他就不得不在意。
司徒天静睨笑着,言语也跟着大胆起来,“你似乎是在……生气?”她故意拉长了音调,浅浅的唇要命的勾勒着一抹笑意。
卓凌煜忽然想到那日在马厩里的场景,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每次想起都会心动,这一次也是一样。
“生气?”卓凌煜冷笑,“我为何要生气?”
司徒天静抿了抿唇,“因为你嫉妒啊。”
“哈哈。”卓凌煜仰天长笑,“嫉妒?这个词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往后更不会。”
望着这个笑容邪肆的男人,司徒天静难得好心的没有拆穿他,就让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笑吧,以后由不得他不承认。
卓凌煜笑容收敛,刚刚还伴着清朗笑声的唇瓣陡然一冷,“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老人是谁?”
司徒天静却卖着关子,轻笑道:“帝都遍布你的势力,我相信你会查到的那一天的。”言外之意,无可奉告。
卓凌煜眸色深沉,果然是有了脑子长了志气了,居然敢公然和他叫板了,看来不让她长点苦头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这么想着修长的手臂已经伸到她的腰际,他一把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环住,手臂收紧,她落入了他的胸膛。
两个人鼻尖碰鼻尖,近在迟尺,呼吸是温热的。
司徒天静被他的呼吸搅乱了心神,甚至都忘记去推开他,纤纤玉手抵在他的胸口,原来他的心也会跳动的如此之快。
原来心动的不止是她……
“说,就可以免除皮肉之苦,你可要想清楚。”卓凌煜威胁道。
司徒天静忍不住一笑,幽幽的茶花香伴着她的呼吸吹拂在卓凌煜的脸上,如果说司徒天静是心神俱乱,那么他就是暗潮汹涌。
她真的很香,让他忍不住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到底是何时,她已经住进了他的心中,而自己却全然不知的?
司徒天静仰面微笑,清澈的双瞳倒映的是他冷峻却又柔情的面容。
暧昧的情愫缓缓蔓延,钻入彼此的心底,骚动着。
“不说!”司徒天静任性道。
卓凌煜神色一凛,冰冷的唇瓣就吻了上去。
这一吻,吻得深沉,两个人都深深的陷入其中,特别是司徒天静笨拙的回应,卓凌煜简直是哭笑不得,可是却又非常的享受。
然而长吻过后,司徒天静立刻感觉到双唇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
她嗔瞪一眼卓凌煜,跺着脚道:“自己没有本事就来折磨我。”
卓凌煜隐隐有些得意,望着她红肿的双唇,眼神一变越发的邪魅起来,他舔舔自己的唇,威胁道:“你还想试试吗?说不定会我会做的更过火?”
司徒天静一怒,羞赫道:“亏得我担心你的身体大老远的来看你,谁知道你觉得这么轻佻,倒是糟蹋了我的好心!你就在这里慢慢的养病,最好连你脑子里的病一起养好,再见!”胡乱的发泄一通,她转身就走。
卓凌煜却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有想到司徒天静害羞起来居然如此的可爱,就连骂人都如此的喜感。
望着她负气而走的身影,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柔和。
伫立在院子里的寒冰深深的震撼着,他曾经以为卓凌煜的柔情只会对一个人,宠溺的眼神也只会对一个人。
然而当司徒天静出现的时候,暮如霜似乎就离着卓凌煜很远很远,仿佛走入不了他的心。
看着卓凌煜灿烂的笑容,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现这一点。
赶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司徒天静终于回到将军府,她回到碧水阁没有多久,赵嬷嬷来报说:“小小姐,流星回来了。”
司徒天静眼前一亮,“立刻让他进来。”
“是。”赵嬷嬷出去唤来流火。
流火风尘仆仆的微微弯腰,“小姐,我回来了。”
司徒天静微微颔首,“怎么样,都查到了什么?”
“原来四年前曲珂颜曾经回家探亲,整整过了七个月才从回来,那个孩子就是那个时候生下来的。然后就由她的情夫带了出来,一直养在山庄里。曲珂颜每隔半个月就去看一次,她掌管将军府生意的这些年,克扣下来的钱也都是送到那里。”流火将自己查到的一五一十向司徒天静说明。
司徒天静眸色熠熠,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这件事情若是被司徒泰平知道,怕是曲珂颜就此再无翻身的机会。想到这里,她目光冰寒,叮嘱道:“你派人将那个庄园给我控制住,表面上还要做的不着痕迹,待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向爹爹说明。”
流火轻声应声,“是,那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司徒天静眸色温然,“嗯,流火近几日辛苦你了。”
流火微微一怔,旋即一笑,“小小姐严重了,为主人尽心竭力就是我的使命。”
听见流火说到“主人”二字,她这才想起来说道:“外公到了帝都,你可要去瞧瞧?”
“还是不要了,什么时候掌门传唤我再去也不迟。”流火沉稳道。
“嗯,那你下去吧。”司徒天静轻轻抚着衣袖道。
流火退下,她又唤来了云裳。走到梳妆台前,卸了妆容,她揽镜自照,望着里面的自己,似乎是有些憔悴。
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有着一股忧愁,不见任何的属于这个年纪的明媚。
正如此的想着,云裳轻轻的“呀”了一声。
司徒天静淡然回首,只见云裳的手里还握着犀牛角的梳子,一脸的担忧。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就是发现小小姐的发髻里有一根白发。”云裳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道。
司徒天静温婉浅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帮我揪下来吧。”
云裳点点头,伸手从她乌黑如丝绸般的头发里揪下了那根银发,放到她的手中。
端详着这根银发,一抹哀愁拢在眉间,到底是自己用脑太过,居然华发早生,这是否预示着什么?
“小小姐别安心,上次奴婢还是头上发现一根白发呢。”云裳宽慰道,生怕她因此心情难过。
司徒天静浅笑着从梳妆台上拿起自己经常佩戴的荷包,然后将手里的白发塞了进去,她取笑道:“你的白发和我的不一样,我是想得太多,而你是因为太笨。”
云裳一听就翻着白眼,她鼓着腮帮子,本就圆润的小脸看起来像是一个包子。她嗔道:“小小姐就会取笑我!”
司徒天静起身舒展着腰身,她沉声道:“今日我也是累了,明日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是。”云裳俯视着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然后放下床柱边的鹅黄色的幔帐,这才离去。
司徒天静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沉稳香甜,倒也是难得。
时间不紧不慢的又过去了两天,明日就是司徒泓羽入宫参加殿选的日子,她这几日一直在忙活着入宫事宜。
她事事要求精细,譬如这宫装的料子必须要轻盈阁的,头上的发饰也要玉满堂的,还有胭脂水粉等等都是要最好的。
一时之间整个帝都都轰动了,街头巷尾人人再传,这将军府家的大小姐为了入宫参加殿选居然耗费万金,这金额巨大不由得让人咋舌。
就在所有人都在羡慕嫉妒的时候,只有司徒天静安安稳稳的坐在将军府的长廊下,手里往荷塘里撒着鱼饵。
就让司徒泓羽这么折腾吧,在将军府司徒泰平和曲珂颜时时宠着,惯着,等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还有谁这般的迁就她。
还没有入宫封为妃嫔就如此的招摇,怕是太后那里已经听了风吹草动,心有不满了吧。
若说宫里,皇后绵里藏针,那么太后就是无时无刻都会出现的魔爪。她均衡着宫中妃嫔的势力,从来不会厚此薄彼,而太后得知司徒泓羽的个性却不会阻挠她入宫,反而会积极促成。
原因无它,皇后在宫里横行霸道,总要有个人出来杀杀她的锐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