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白霜,说来自己的情感都是一团糟怎么去劝说别人。默默的陪着白霜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扶起她回到房间,给她用热水洗了脸,安顿她睡下。
人各有命,白霜与魏子凌的感情容不得她来多嘴,而且她也不是多事之人。
勉强了谁都是一种强迫,又何必呢。
这些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翌日清晨,她依旧是昨日一身爽朗的男子打扮,从后院马厩领了一匹黑马,准备出府。
“你这是去做什么?”本应该去上早朝的白秦韵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且他一脸漠然,语气淡淡。
虽然白秦韵对自己本就不热情,可是也不似今日这般的冷漠。白墨心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她蓦地想起那日自己对卓芯蕊的“指点迷津”怕是起到了作用。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的难看。若是被公主看到了又要多心了。”白墨心神情促狭,眼角的余光眯了一眼不远处偷听的下人。
看来是卓芯蕊派来的,肯定是因为自己教她的那招没有起到作用,她在怀疑自己。
白秦韵也留意到了白墨心眼角斜睇的方向,知道是谁,他心中不忿低头看见脚边的一颗石子,用力一踢正好踢在那人的眉心。
只听轻轻的“哎呀”了一声,那个人哪里还敢偷听,夹着尾巴就逃走了。
马厩终于清静了,白秦韵神色不满的等着白墨心,低声怒道:“你这是何意?”
“嘿嘿。”白墨心耸肩一笑,她手抚摸着马儿的鬃毛,笑容满面却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道:“我只是在帮助驸马你想起从前的事情。别在温柔乡里待久了,就忘了仇恨了。”
“你!”白秦韵被气得咬牙切齿,双眸猩红。
白墨心不以为的再次展颜一笑,言语轻佻,“当然了,除非驸马你真的不想想起从前了。”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在插手我和公主的事情!”白秦韵不想卓芯蕊死在白墨心的手中,他并不是舍不得,只是……
白墨心悠然一笑,一双华眸冷意森然,“你以为卓芯蕊只和你有仇恨,她就是清白的吗?你以为我为何会接近你来到公主府?”
白秦韵后背一僵,望着白墨心漫不经心的神色,他真的后悔当初的决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沉声道:“看来是我看错了人,我以为你……”
“白秦韵,你何时变得那么天真?”白墨心依旧浅笑嫣然,“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善类,这一点你可要记住哦。”
白秦韵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墨心牵着马从后门走了出去,不知所踪。
白墨心别无去处,她骑上马直奔城郊的鬼针谷而去。这些日子陌冉很少出谷,不知道躲在里面在研究什么。
昨夜她分明派了黑狐传递消息请他来,结果等到了天亮人都没有出现。
她倒也不急,相信陌冉绝对不会被自己研制的毒药给弄死,所以这一路走得速度并不快。
可是来到鬼针谷的入宫,她却傻眼了。只见之前还是紫雾缭绕的鬼针谷不知何时居然变得黑雾涔涔,整片树林黑黢黢的,而且树木枯萎,百草凋零。
她看见入口处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蠕动着,走上前几步这才看清楚居然是被黑雾熏得中毒的黑狐!
她赶忙将黑狐抱起,拿出腰间放着的一颗百毒丸给她喂下,然后这才走入黑雾中。虽然这黑雾定是陌冉研制出来的,不过陌冉曾经给了她很多解百毒的药丸,而且她在养伤的时候全身都被百草浸泡过,对这些黑雾中的毒份并不担忧。
曾经满是奇花异草的鬼针谷如今可以说是寸草不生,眼看着既要变成了魔鬼谷,走在幽暗的树林中,胆子不大的人真的是要被吓死。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斑,如果她的记性没错的话,那就是出口了。
她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果然,那个光斑越来越大,最后可与容纳一个人出入,一脚迈步,她总算是又看见了阳光了。
这时,怀中的黑狐也缓和了过来,原本蔫蔫的样子也有了精神,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是从前的模样,它立刻蹿下地面,跑进了一边的草丛中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白墨心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畜生居然都忘了她交代的任务了。不过算了,自己都来了还是亲自去问吧。
白墨心来到小木屋,望着安然无恙的小木屋她深深感到庆幸,屋顶还在,游廊还在,柱子也在,看来陌冉没有把这里给毁了。
“陌冉!”她走上木阶轻轻的扣了扣门环。
可是等了须臾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她黛眉一蹙,难道是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她心中不安,一脚就将门踢开,可是却听见从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踢我的门!”
白墨心走了进去,这才看见陌冉依旧穿着靛蓝色的长袍,依旧是墨发披散,依旧是冷傲的神色,唯一不同的却是他居然裹着棉被。
这鬼针谷的温度可比外面高上很多,附近又有温泉,来到这里面的人是不会感觉到冷的,而且会觉得这里温暖如春。
“你怎么了?”白墨心站到他的面前。
陌冉其实早就猜到来者是谁,试问鬼针谷外那么阴毒的黑雾,还有谁能够安然无恙的走进来。
“没事,只是那日研制毒药遭到了反噬,这几日只觉得体寒而已。”陌冉最清楚自己的身体,他若说自己没事自然是没事。
白墨心点点头,“我来找你有正经事。”
陌冉细长的双眸斜视着白墨心,嘴角抽搐道:“你每次都这么说,然后就从我这里拿走好多灵丹妙药。”
白墨心双眸闪动,无比的委屈,“什么灵丹妙药,都是些毒药。行了,我来问你,这番邦的萨满巫术,你知道多少?”
“怎么,有人中招了?”陌冉对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毒术都非常的好奇。
“没有,我只是担心会有人中招。还有三月,番邦的人就会在入朝。他们与本朝的人有勾结,我担心他们会利用邪术做些什么。”白墨心沉声道。
陌冉轻轻颔首,他理解了白墨心的意思。他长眉轻颦,沉思许久,这才扬声道:“所谓的萨满巫术只是形式,真正的其实还是毒药。他们会在巫术仪式进行的时候,偷偷给人下药,这种药似乎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产生幻觉,然后作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有解药?”白墨心追问道。
“番邦也是由无数的小国组成,而且每一国所研制的毒药都有区别,根本无法提前研制解药。”陌冉回道。
白墨心听了陌冉的回答,心情有些沉重,看来这种麻痹神经的幻术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会帮你想想办法的。”陌冉拢了拢自己的衣襟,“还有三个月来得及。”
“嗯。”白墨心也知道逼陌冉是没用的。没有想到这次得到的答案并不满意,舒展了一下全身,她就准备告辞了。
“等等!”陌冉忽然叫住了白墨心,他吸了吸鼻子,“你太没良心了,我都快要冷死了,帮忙往火炉里加下炭。”真是太没良心了。
白墨心回首这才想起来他还病着,不好意思的一笑,拿起火钳从一旁的炭盆里夹起木炭放入地龙中。
“好了!”白墨心拍了拍手,然后对陌冉道:“你的那只小畜生回来了,你若是行动不便可以让它代劳。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陌冉冷冷一哼,裹着被子倒头便睡。可是须臾他才想起来忘记告诉白墨心,外面的那些黑雾中其实是漂浮着毒粉的。
无毒之人碰触了会立刻呕出昏迷,若是本身就中了毒的人再沾染了这毒粉,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他人的生死与自己不管,还是继续睡吧。
白墨心从鬼针谷里出来,骑上马,悠悠达达的往回走。这一路风景无良,没有春夏秋日中那般宜人。
路过明水湖畔,排列整齐的画舫鳞次栉比,彩色的帷帐旗帜随着凛凛寒风胡乱的抖动着,毫无生气。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帝都,她朝着公主府走去却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一双非常恶毒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可是猛然回首除了那些摆摊的商人就是来来往往的路人,还有就是蹲在墙角的乞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想着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可是没有想到才回过神,一个不留神居然和迎面走来的一个壮汉撞到了一起。
壮汉的胸口仿佛是铜墙铁壁,撞得她额头发痛,双眼昏花,半天才缓和了过来。却没有想到,壮汉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野丫头,居然敢装老子,活的不耐烦了吧!”
这时从壮汉的身后又冒出了几个人,似乎是和他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