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虹儿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里,谢清影盯着阴沉沉的窗外发呆。暗寂的天空带着一抹白,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捂紧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好久,压下眼底的酸涩之意。
谢清影,你还在奢望什么吗?
你前世欠下的债,今生已经还不完,难道你又要再添新债?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小姐,您这诗好听,只是夏草听不懂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原来是夏草进来,侍候在她身边。
谢清影摇摇头背转身。
她今日的拒绝,也许今生今世,她和他之间,就再无可能了罢。
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到得天亮之时,谢清影才稍微眯了一会眼。
迷糊中听得夏草与如画的对话,夏草满心欢喜,压低声音说着话:“如嬷嬷您看,这雪昨晚可下了一宿,天快亮时又停了。刚才奴婢去转了一圈,发现东院那头的一树寒梅开了几朵,可好看了。”
“你这傻丫头,寒梅雪天绽放不是很正常的?你快些低声些,小姐刚才睡着。”是如画那温暖的声音。
清影动了动身,努力睁开眼。
“呀!小姐您醒了。可是奴婢说话声太大,吵着了您。”
“没事。夏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谢清影坐起身来,任由夏草帮忙穿戴。
“小姐,现在还早呢。您昨晚没睡好,要不多休息休息?”夏草一边说一边帮谢清影套上绣花鞋。
谢清影想了想:“取昨儿送来的那双厚底鞋换上,等一下我去给太祖请安。”
如画拨弄着身前的炭盆:“小姐确实应该去请安一趟,二小姐可是天天往福寿堂跑,虽然说小姐受了伤得了命令,可以不去,不过如今伤势大好,该有的规矩就得有。”
“不错。”谢清影踏了踏脚上的厚底靴,感觉比原来的绣花鞋重些,走了两步满意的笑了。
一边洗脸,随口问着夏草:“今日奕儿又没有过来?”
夏草接住毛巾,递上精盐给自己家小姐漱口:“大少爷从几日前,就和二少爷一起进了学堂。每日卯时刚至就已经出门。小姐,大少爷才只有七岁,如此起早贪黑,实在是太辛苦。不如您给夫人说说,让大少爷晚些起床。”
谢清影洗漱好抬头看了夏草一眼:“无妨,在老家之时,我们都早已习惯早起。男子总是要学些本事在身才行,如若不然,养成一废物又有何用。”
转身坐到铜镜之前,任由香伶按压着头顶肩膀,轻重合适的力度让谢清影昏昏欲睡。
“小姐今日想梳理个怎么样的发式?”香伶拿起木梳,梳理着谢清影那头越来越光滑的头发。
谢清影张开眼睛,就着铜镜,仔细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在御医的细心照料下已经收口,结痂也已经脱落,留下一道红红的伤口。
看来要完全复原,最起码也得一两个月。
许是谢清影盯着伤口看的时间过久,香伶轻声开口:“小姐您别担心头顶的伤疤。昨儿御医还留下了专门去疤的药膏,就是昨晚奴婢帮您涂的那支。只是。”
看着缓缓梳理自己秀发的香伶,谢清影眉头微皱。这香伶是娘亲在小镇上帮自己买来的丫鬟,据说她的娘亲是当年从宫中放出去的,专门为贵妃梳头盘发的丫鬟。可惜红颜薄命,过早去世,失去母亲庇佑的小女孩在继父多次对她伸出魔爪后,走投无路之际,正好碰到前去买丫鬟的墨氏。干脆自卖自身,随着墨氏回了家,做了自己的丫鬟。
香伶这丫鬟也许是有一个从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着离开的娘,所以对一些事情反应程度十分灵敏,这也是谢清影重视她,特意提拔为一等贴身丫鬟的原因。
“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谢清影面无表情,问得云淡风轻,想了想说道:“今日我打算出去走走,帮我梳理一个云鬓,再在额头绑一彩带遮掩伤口避免吹风,刘海能掩盖住伤口最好。”
“是,小姐。小姐长得漂亮,最主要的头型很好,盘什么发式都好看。”香伶嘴上答道,手上也没有停,上下翻飞之间,云髻发型飞快的出炉。“小姐,前儿个您和大少爷在后院玩耍之时,二小姐来过。”
“嗯,”谢清影轻应一声;“此事我知道,是我让夏草拦的人,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