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來就注定是要有事情做的,好事也好,坏事也罢,终归是有自己该走的路,这样才能安安稳稳的走向前方。
白白的天色之中,圆亮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像个圆饼一样,阳光不是很强烈,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慌乱。
容季屿在远处看着躺在床上的容淇,眼中全都是担忧,在他旁边站着一个优雅华贵的女子,同样的看着容淇的方向,可是脸上的神色却平静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很快就有一个年老的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赶到,他先是恭恭敬敬的向女子行了礼,然后才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容季屿,“公子中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烦请国舅仔细跟下官说一下。”
“是月毒,太医行医多年,应该认得这种毒,老夫也是问尽了所有人,才知道太医会解这种毒,小儿就在里面,麻烦太医了。”容季屿让开了路,指向容淇的方向,心中焦急,连话也不敢和太医多说,可是那太医却正了自己的神色,认真的看着容季屿,“国舅爱子心切,这下官理解,可是行医问诊这种事,下官必须知道公子中毒的过程,须知一种毒,中毒的方式不同,所用的解毒方式就要随之改变。”
容季屿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太医,可是那太医却看着他,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他转头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那女子点了点头,他便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这件事本來是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但是太医执意要问,为了小儿的性命,老夫也只能告诉你,但是还希望太医能够保密。还有淇儿的病情,也希望太医能够保守秘密。”容季屿说完后看着那太医,等到他点了头后脸上的神色才缓了过來。
他转头又看了身边的女子的脸色,接着才说道,“淇儿开始被下毒的女子吸引是因为她身上的香气,神思混乱之下跟着那女子到了房间,那女子就趁着那个时候给她下了月毒,不过,淇儿并沒有跟那位女子做出风雨之事。”
那太医低着头听容季屿说完,接着便点了点头说道,“下官知道了,这就会着手为公子诊治,至于结果,那就要看公子的造化了。”
他说的平静,可是听到这话的容季屿的脸色立即就冷了下來,多年处于高位养成的狠厉气势瞬间展露无疑,他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若是不能治好公子,那你这个太医也不用做了。”
“哥哥。”他的话刚刚出口,身旁的女子却出言打断了他,她冲着太医笑了笑,“冒犯了,太医,还请进去为公子诊治。”
容季屿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舒皇后淡淡的说道,“这个太医站在咱们这边并不是为了利益。”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立即就打消了容季屿的疑惑,他目光复杂的看了舒皇后一眼,不再开口说话了。
躺在床榻上的容淇脸色苍白,整个身体从远处看去,单薄的就像是一张纸,那太医走到他的身边给他摸脉视针,容季屿在一边看着,手心中都渗出了汗珠。
过了许久,太医才出來,可是看着容季屿的脸色并不好,“公子的毒很容易解,可是,需要一味特殊的引子。”
云苏站在皇后宫的外面,目光直直的看着里面,双手合十,虔诚的跪了下去。
胸口隐隐的痛,却并不是那么明显,她原本以为自己对容淇的爱是很深的,可是这个时候却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额头狠狠的磕在地上,想起了从壁辰那里听到容淇的消息时,那一瞬间的愣然,沒想到那样的人也会中毒,沒想到,自己听到他命悬一线的消息的时候,竟然可以诡异的保持平静。
闭着眼睛,睫毛却一直在颤抖,她想平静下來,但声音却忍不住颤抖,“保佑容淇,上天啊,求你保佑容淇,让他活着,一定要让他活着。”
“姑娘与其在这里做这种无谓的祈求,倒不如随在下进去,这样也可以看看,姑娘对我家公子的感情究竟可以深到什么地步。”容宝站在云苏的身后,脸上却是讽刺的表情,她跟他真是一样,只会在这里做这些无用的事情,除了这些,还能为公子的伤做些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云苏的身子清晰的颤抖了一下,转过头來看着面前的彪形大汉,她怎么不认识他,他是容宝,是一直跟在容淇身后的人。
她擦了擦眼睛,看着容宝,“既然说出口了,那就不能反悔,你这就带我进去,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能为容淇做些什么。”
“我,我。”容宝嗤笑了一声,看了看云苏身上的宫女服,“带你的嬷嬷沒有教过你,要自称奴婢吗?”
他口中是这样说的,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淡,云苏睁大眼睛看着他,什么话都沒有说,只是目光中的坚定,却让容宝沒有焦距的目光变了一变。
他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吊儿郎当的样子,“既然你要进去,那就跟我來吧,我也想看看你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有容宝带着她,那些侍卫果然沒有再來阻拦她了,云苏看着偌大的大殿,旁边的屋子中不停有人进出,云苏感觉自己刚刚缓了下來的心脏又噗噗通通的跳了起來。
容宝到了这里,原本沒有焦距的眼睛中却出现了哀伤的神色,公子中了毒,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身边那个宫女的神色,容宝脸上的讽刺之色更深了,他靠在了大殿的柱子上,闭上了眼睛。
云苏看着容淇所在的地方,眼睛一阵湿润,眼看就要流出泪水來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就那样在大殿之中跪了下去。
容宝听到她这里的动静,睫毛动了动,却沒有睁开眼睛,只是转身换了个方向。
周围一片静谧,偏殿怎么的兵荒马乱,也影响不到大殿中的一切,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偏殿之中却一点动静都沒有,云苏一直跪着,却一点点的流出了眼泪。
容季屿急急忙忙走出來的时候,就看到了大殿之上跪着的女子,他犹豫了一瞬,还是直直的向着容宝走了过來。
看着容宝的样子,容季屿很是不满意,言语之中都是斥责,一边说话,也一边在吩咐着什么,眼神也一直的向云苏这里看。
容宝眼中满是满不在乎,却在听到容季屿的话后愣了一下,随即就向云苏身边走來,连停也沒有停顿一下。
云苏闭着眼睛,身子却在微微的颤抖,眼睛不断的落下,把面纱都沾湿了,但是却怎么也停不下來。
身边传來了脚步声,可她却下意识的忽略了,直到容宝的声音响起,才睁开了被泪水糊住了的眼睛。
容宝平静的看着她,“现在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公子,只是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
“我愿意。”云苏想也沒想,直接就回答道,容宝微微滞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一个笑來,“我想姑娘并不知道要救公子,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有关系吗?”云苏笑着看着他,容宝一愣之下皱了眉头,看着云苏不再说话。
“你能跟我说这句话,那就代表有事需要我做,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都做不了的事情,我却能做,这事情,不是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吗?”云苏笑着说道,只是到了后面声音却越來越低,她看着容宝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我想我的想法应该是正确的,一个以**为基础的毒药,能用什么方法來解?”
容宝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來,云苏苦笑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他,“我沒有恶意的,我只是想救公子。”
容宝最终是转过了头,站起了身來,看着云苏跟在容季屿的身后走进了那个偏殿,心中有些话本來是打算要说的,可是最终却沒有说出口,他想告诉她的是,即使你是为了救公子这样做的,可是容家什么也给不了你,相反的是,你还必须为这件事情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代价甚至有可能是生命危险。
可是最终却沒有说出口,那样聪慧的女子,他相信她明白,只是她明明什么都明白,却还愿意这样做,公子,究竟给了她什么?
红色的窗纱摇动,云苏紧紧的贴着容淇,他的身体很凉,带着微微的寒意,许是感受到了这边的温度,有些依赖的靠了过來,云苏看着他的容颜,慢慢闭上了眼睛。
红纱落下,一地的迷离。
疼痛却清醒的神智。
当云苏穿好衣服踏在地面上的时候,容淇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她站在床边看着他的容颜,脸上有些苍白,用手抚上他的脸颊,云苏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吻,红红的床纱弥漫,她平静的走出了宫门。
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容宝,她向她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您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容淇,这件事,就当做从來沒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