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你今天怎么想通了?”车上,苏芸跟伊恒相依而坐。苏芸看着车窗外的车辆发呆。她感觉,自己又是一段新的里程。人生啊,总是在结束一段里程之后,开始另一段里程。结束也就意味着开始。
“就是想通了。”苏芸收回目光,温柔一笑,如‘春’风般柔和,舒适。就那么浅浅的一笑,让伊恒特别安心。所有的疑问,疑‘惑’,都被融化了。在那一刻,伊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知道苏芸不愿意再说,也就不会再问,反正自己想要跟她在一起,这下已经达到了,就足够了。嘴角上扬,微微浅笑,憧憬着未来美好的时光。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也是苏芸的人生抉择。在苏芸同意去伊恒那里开始,就等于违背了父亲的话,选择了爱情,跟伊恒在一起。这也是伊恒‘激’动的原因之一,在伊恒的心里,苏芸一直不愿意辞职帮助自己,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现在,在最关键的时候,在父母都不同意‘交’往的情况下,她毅然选择跟着自己,无疑是最好的镇定剂。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呵护她,不辜负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
“到了。”声音在苏芸耳边想起的时候,伊恒已经下车了,他把苏芸的行李都提了下去,静静的等着。
“哦,有点晕,我都没有注意。”苏芸‘迷’‘迷’糊糊的下车,看着熟悉的店面,她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头晕想吐,却吐不出来。虽然没有多长的一段路,苏芸还是晕车了。
“你上阁楼去休息吧,这些东西‘交’给我放着,晚上再搬到阁楼上去。”伊恒说着,为苏芸打开了爬上阁楼的梯子。
“好吧。”苏芸本以为,自己坐一会儿就好了,没有那么严重的。可是伊恒梯子都打开了,拒绝也不太好吧。干脆上去睡一觉,免得胡思‘乱’想。既然不上班了,就安安心心的休息吧。
一个人躺在阁楼上,苏芸觉得特别无聊,楼下有顾客‘弄’头发,谈话声,吹风机的声音,总是不绝于耳。这么喧闹,苏芸要是能够安心入睡,是没有可能了。
只能拿着手机,打发着无聊的时间。突然,手机开始震动,铃声也随之响起。熟悉的号码在苏芸的眼眸里闪动。
“喂?”
“苏芸,你最近请假回家吧,实在不行,就换个工作,回来在镇上工作就好,不用去C市了。”苏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声音里十分冷漠,就算是要苏芸回家,也没有让苏芸感觉到一点家的温暖。
“我回家做什么?那是我的家吗?你们当初,不都是赶着我出家‘门’,这次叫我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苏芸对家非常敏感,那个家,还是自己的家吗?那个家,已经变了味道。
这么久了,都不跟自己联系,无缘无故的叫自己回去,要说没有什么事情,打死,苏芸也不会相信的。只是,苏芸不明白,今天怎么打来了电话。难道自己在会所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吗?可是这件事情,除了李姐,好像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啊。
苏芸静静地等着,只听见电话的那头,苏强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里是你的根,你要是继续留在C市,跟着伊恒在一起的话,恐怕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难熬?那是我的事情。从小到大,你也没有怎么管我,从来都是不闻不问的,唯一过问的事情,就是阻止我上学,毁了我一生。你就不知道,当我看着人家的招聘广告时,最先看的,就是学历。”苏芸咬牙且此,她对自己没有学历一事儿,实在是没有办法释怀。
想起自己拼命地学习,就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父亲一句话,就让折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苏芸想起这些,脑袋就不受控制。
然而,苏芸不知道,自己的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扎进了苏强的心里。他一直很自责,怪自己没有能力,对这一切都无可奈何。没有照顾好苏芸姐弟,也没有能力让苏芸继续上学。作为父亲,他深深地自责,却无能为力。
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背着书包去学校,都能在茶余饭后来说起孩子在学校的情况,自己就只能躲在一旁心酸。心想:就我家孩子当时的成绩,如果自己有能力供她的话,现在不会比他们差吧,哪里还有他们炫耀的份啊。都怪自己无能,都怪我!”
曾经多少个夜晚里,他默默地流泪。这也是苏芸一直抱怨,他却一直没有辩解,也不解释。因为他本身不善言辞,深深地自责,让他觉得苏芸的抱怨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承受的。
可真的听到苏芸说,听到她心底里的呐喊,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像实实在在存在,撕开了自己的‘胸’膛,还不能喊疼。
也正是因为觉得有愧于苏芸,才更想要她以后能够过得好一点。因为知道苏芸吃了太多苦,他才希望,苏芸以后的日子里不再吃苦。可是伊恒,确实达不到苏强对未来‘女’婿的要求。
经历了不少世间沧桑,苏强自然知道,苏芸跟着伊恒,在未来的日子里,怎么都会受些苦。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跟小时候一样,一辈子也没有好日子过,一辈子都为温饱发愁啊。
只是现在,苏芸一头扎了进去,自己的劝说,一点用都没有。更是被苏芸的话深深刺痛,无言反驳。苏强面‘色’扭曲,十分痛苦:“苏芸,我是你爸爸,我不会害你的。”
“是,你不会害我,那你就不要阻止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伊恒在一起,你要是反对,我补回来就是了。反正在你心里,就没有过我这个‘女’儿。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嫁出去了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你也就不用被人说三道四,也尽了你的责任了。”
苏芸越说越来气,想起在不让读书的时候,后妈蒋影说:“你已经十八岁了,我们该尽的责任也算完成了。”
苏芸就觉得心在滴血,她从小到大,有一半的时间是自己在生活,还有几年是自己求生,还带着弟弟。这就是责任,就算没有亲情,这样的生活,也是责任吗?
苏芸宁愿不要这样的责任,宁愿相信,自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现在自己要结婚,不就是最后的责任吗?既然把抚养自己当作是责任,仅仅只是责任,那么‘交’代‘女’儿的终身,不就是最大的责任吗?也是最后的责任吧。
在心底,她多么希望父亲会解释一下,会告诉她那不仅仅是责任,还因为爱着她,因为自己是他的亲骨‘肉’,是他的‘女’儿。哪怕只要一句,就足够了。可是一句都没有,永远都没有。
她对爸爸失去了希望,完全不能理解爸爸的做法,自然,也不能理解爸爸的难处。她必将还是个少‘女’,不懂得结婚意味着什么。
有些事情,只能经历过了,才会明白吧。苏强强忍着眼泪,忍者被针扎的疼痛。失望的叹息着,妥协着:“苏芸,你要想清楚,这关系你的一生,一旦错了,就真的错了。”
“我知道,对与错都是我自己选的。你一直为我铺路,可我现在怎么样,不是差点饿死,就是自卑死。你能不能不干涩我的选择,让我自己走。如果你非要阻拦的话,就当没有我,当我陪着妈妈一起走了吧。”苏芸想起妈妈去世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浓烈的哭腔让苏强心疼,对于苏芸的哭诉请求,他已经没有力量去拒绝了。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将所有的泪水,都咽下度,艰难的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不知道,还要问问他们的意思,想好了我告诉你吧。”
“苏芸,你要记得,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以后不管多苦多累,都要你自己去承担,谁也帮不了你。”父亲苦口婆心,苏芸却不明白。苏芸的想法,做父亲的也不理解。他不知道爱情在苏芸心里的重量,也不知道苏芸想要的是什么。
这么些年来,苏强一直想要努力改变生活状况。可是他不知道,苏芸缺爱,她最需要的就是爱,是情感。虽然说物质基础也是需要的,但他的分量,比不过情感。
听到父亲松口,虽然很勉强,也算是有了一点成效。苏芸心里也缓和了不少。她知道,父亲的这话,就等于断了自己的后路。接下来,自己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虽然没有把握,可苏芸想要轰轰烈烈的爱恋。
既然爱了,就不顾一切,既然爱了,就敢压上一生。苏芸看不到未来,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自己不会颓废,也不会一直那么衰。她也相信伊恒不会就那样子了。
接触了这么久,苏芸知道,伊恒是一个有想法的人。虽然,有的想法还比较遥远,可他很自信。那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苏芸也相信可以,她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时间定了,我告诉你。”
“好吧,我等你电话。”父亲说完,无力的垂下双手。苏芸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忙音,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人了,一僵换了立场,是真的不一样了,真的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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