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上,摄影机已经架起,但场上却一团乱。乱的基本都是女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吵架,无非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个怪对方走位时踩了她的脚,那个觉得自己造型太挫,觉得造型师有意为难自己,非要讨个说法;有两人更是揪在一块展开肉搏战,戏服被撕得七零八落,起因是拍两女争夺男三的戏码时一人借拍戏之际狠狠打了另一人一耳光,被打的人当然不甘示弱非要打回来,于是开撕。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撕”,两人身上的戏服早已变成布条条。
当然不只这些,韦总监那边早已被各色女子重重围困。他本来好好坐在场边,没想一瞬间就被女人们包围起来。光包围还不够,个个还上下其手,各施其术,皆妖娆魅惑。总监紧抿着嘴,端坐在折叠椅上,被好几个女人摸,面色阴沉。
和女演员们不同,男性剧组成员们基本没受到影响,个个看着这场面,目瞪口呆。开始那会儿,他们也尝试过组织秩序,但根本维持不了,好不容易劝开,一分钟不到便会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别人再起冲突。并非谁特意针对谁,她们看起来完全遵从心中的情绪本能在行动。
这古怪而纷乱的场景一时间让大家没了辙,总监被女人们集体“攻击”也没人敢上前帮忙。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见沈小莫站着不动,被女人们八爪章鱼般围困的总监声音更加低沉。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他在风衣口袋里放了一大叠事先画好的符箓,可事出太突然,好好的拍着戏,场上突然间大乱,他还来得及从混乱中理出头绪,风衣便被女人们剥了扔到一边。手里没有符箓,总监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对方仿佛也知道他有些手段,以一股无形的炁场将他压制,令他动弹不得。
沈小莫摘下肩上的五转桃木剑,他原本以为总监拉不下脸让别人帮忙,但现在细细一看,却见每个女人身上都有一层淡淡的紫色雾气,知晓总监大概是被炁场所制才会端坐不动。沈小莫在总监面前站定,手中木剑剑花一挽,闪烁着雷光的木剑劈出个X,用极快的速度将炁场打破。整个过程中,女人们仿佛不曾察觉沈小莫站在身后一般,待炁场一破,几人方如梦方醒,看清自己的行为,一个个涨红了脸,手足无措。
虽然总监是公司里公认的钻石王老五,又帅又多金,只要受得了他的毒舌和翻脸如翻书的性格也还是个不错的金龟婿,但她们做出这般这么□□裸的引诱,实在丢人。
拎着木剑,沈小莫心里酸溜溜的,他都没机会这么干好不?心里酸归酸,沈小莫知道目前形势有多严峻,行为异常的女性剧组成员们身上都有那么一层紫色雾气。而在场的男人们却看不到这层东西,只对她们怪异的行为感到吃惊而已。要知道,随心所欲的人在这个圈子里是活不长的。
被解放出来,韦君智拾起地上的风衣穿在身上,双手插.入袋中,手指触及口袋里用沈小莫的血液画成的符箓,心安定下来。
沈小莫扫视场中情形,问:“小和尚呢?”
“他追踪到隐藏在底下的异类,追过去了。”韦君智手指捏着下巴,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男人和群魔乱舞的女人们,在心里思考着对策。
“嘻嘻,沈哥。”无比妩媚的男声在沈小莫耳朵响起,一听到这声音,沈小莫脑中警铃大作,身体敏捷的一闪,想躲开意料之中的“攻击”。不曾想这一闪却没有奏效,他直接落入许渃的怀抱。和昨晚相比,现在的许渃动作更加妩媚,力气更大,两条手臂蛇一般紧紧缠着沈小莫,身上紫雾已经呈现出些许黑色。
沈小莫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得,朝站起来往一边走的韦君智叫道:“总、总监,快帮帮我!”喊这话时,许渃已经把舌头伸进他的耳孔,湿湿的温温的,在里头搅动。沈小莫面红耳赤。
韦君智远远站着,玉树临风,面罩寒霜,道:“蠢货!你手里的桃木剑是摆设?”
“哦,对哦。”冲击来得太大,被韦君智提醒,沈小莫才想起来手里拿着的武器。沈小莫反手一剑,击破许渃身上紫雾形成的炁场。和那些炁场被击破的女星不同,许渃双手力道一松,双眼翻出白眼仁儿后砰然躺倒,面如金纸,眼圈黑得像熊猫。这是阳气被吸取过多的表现。
顾不得过问许渃,沈小莫挥舞着桃木剑朝韦君智靠过去。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拍摄现场已经大变样,女人们身上的紫雾愈发浓厚,已经不再相互撕,而是秀拳一致对外,个个脚步迟缓,朝两人慢慢逼近。
不只女人们,在场的男人们也个个眼神发直。如果说刚才底下那东西在玩,现在则要来真格的了。对方动真格,他们也得动真格不是?虽然这么想,但沈小莫脑袋里一片空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完全没想过。不管接下来怎么做,先摆脱眼前的危机才是正理,围过来的女人们指尖上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再不行动他们就得变成豪猪!当然,那刺是倒着长的!
于此同时,韦君智也发现两人处境不妙,朝沈小莫喊道:“帮我挡住他们!”
沈小莫木剑一横,冲进人群中,闪烁着金色雷光的桃木剑舞出呼呼风声,人如穿花之蝶游走,所过之处,紫色炁场应声而破。
沈小莫挡住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后,韦君智细细打量四周,果不其然,在不显眼的地方发现摆放好的阵眼——从项链上拆下来的粉色珍珠。这是一个阵中阵,因为他们走进阵中,所以那紫雾对他们的影响更为明显。
韦君智走上前,用符箓隔着手将珍珠收起。按照法阵的阵型,韦君智很快将十二粒珍珠集齐。看着摊在符箓上尚冒着黑色烟雾的珍珠,韦君智皱皱眉,这东西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大小和圆度的粉色珍珠不少见但也绝不是烂大街的货色,他肯定自己看见谁戴过,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联想之前那条似曾相识的身影,韦君智觉得布下这一切的人就在他们身边。幕后指挥者不一定在这里,但布阵之人一定在,只要能揪出这个人,一定能查到幕后黑手。
用作阵眼的珍珠被收走,人们受到影响的程度快速减小,这也为沈小莫减轻不少压力,他的剑舞得更加凌厉,只几分钟工夫便将所有人放倒,用作拍摄现场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人,穿着古装与现代服饰的人们你压着我,我压着你,打眼一看跟穿越门出现故障两个世界交叉了一般。
“累死了。”沈小莫喘着粗气跑到韦君智身边,看一眼韦君智掌心的珠子,嚷道:“咦?这串项链我见过!那个谁,那个谁戴着的呢?”一个人影闪过脑海,沈小莫愣是想不起来是谁的项链。作为百分之百纯GAY,他向来不怎么关注女人,能让他留下印象的一定是他特别注意过的,可现在偏偏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不要紧,他们还会进一步行动。”韦君智抬头看看天空,那紫色的结界已经变成暗紫,流光闪烁,十分诡异。
“闪开!闪开!闪……”韦君智话音刚落,慧根风风火火扑过来。沈小莫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掠过,然后便被慧根扑倒在地,后脑勺狠狠撞在地。慧根儿从沈小莫身上爬起来,起的时候又踩了沈小莫一脚。大腿上一点点肉被慧根的脚跟狠狠搓了一下,沈小莫疼得龇牙咧嘴。
慧根站稳后问:“你们谁看清刚才那道黑影的去向了?进了谁的体内?”
韦君智摇摇头,沈小莫也跟着摇摇头。方才事出突然,他又被慧根扑倒,哪有工夫去注意这些个?
“黑影进了谁体内谁就是那妖孽的本体,俺没有灭了它就是想把本体抓出来。”扑着袈裟上的尘土,慧根有些恼。灭了这厮是小事,拿捏力道把它打得半死不死逼它回归本体才是门技术活,没承想被沈小莫挡了视线,错失良机。如今既已回归本体,又在这结界中,所有人均沾染来自异界空间的气息,想再查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慧根理好袈裟道:“俺原以为是底下那厮布下的结界,没想到那异类将自身大部分功力都移在□□身上。我们现在进入的是阵中阵,一层套一层,最外面一层的阵眼不在此阵之中,要想打破它,除非从外界破坏阵眼,或者让法力能轻松压制此阵之辈出手,强行打破。”
沈小莫问:“你不行吗?”
“废话,俺当然不行。”慧根翻翻白眼,“俺还没觉醒。”
“佛珠呢?”沈小莫锲而不舍。
“你能丢那么高?”
“我们可以走到结界边缘丢嘛,这结界再大也不过是个口倒覆的锅嘛。”
“蠢!要走得出去俺们早走出去了!”
两人伴着嘴,韦君智盯着摊在掌心的珍珠,努力想着他在谁那儿看过这串项链。韦君智正想着,听见沈小莫叫声不好,抬头一看,抬头一看,原本横七竖八躺地上的人们现在全部站起来,眼睛里紫光大盛,身体快速扭曲变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韦君智摘下眼镜,抬手捏捏眼角鼻梁,叹口气,把珍珠放回风衣口袋,掏出一叠符箓捏在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