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之下,大月里的萧家倒是有些热闹。
厅堂之上,一盏油的光芒映照之下,萧木兰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有一抹绯红,美眸闪亮,死死看着一张族长字据,明显是激动不易:“小虎,你是说,从现在开始,整个大器酒坊就是我们的了?”
她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大器酒坊,梁门三房如今最赚钱的产业,居然成了他们的家的了。
“姐,这是族长立下的字据,谁敢不从啊!”
萧子东看着姐姐的笑脸,顿时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对的事情,朗声的:“萧范如今被剥夺了第三房的主权人的身份,八叔萧林他要是不交出酒坊,他也得挨罚,明天你就可以亲自去接受酒坊了!”
“太好了!”
萧木兰兴奋起来,喜极而泣,梨花带雨的扑过来,一双玉手抱着萧子东的身躯又抱又跳,有些语无伦次:“有了大器酒坊,以后我们家就不担心连饭都吃不上了,姐姐就不用担心小虎会饿着身体,姐姐实在太高兴了……”
她说着叫着,还抱着,最后居然还在他脸颊狠狠的亲了一口:“啵!”
萧子东感受那一抹香唇的柔情,身体却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最后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强忍着心中了一股莫名的火气。
某个少女实在是太放肆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男女授受不亲?难道她不知道她自己已经是一朵快要盛开的花朵吗?
姐,你这个恶劣的行为简直是在挑衅我的荷尔蒙。
萧子东心中恶狠狠的道。
他们可是姐弟,既是不是血缘上的姐弟,起码也做十几年的姐弟,所以萧子东面对少女的热情,只有落荒而逃的命:“姐,你自己慢慢看,我去洗澡了!”
“臭小子,你跑这么快干嘛?”
萧木兰看着把自己狠狠的甩了的萧子东好像风一样的速度离开了厅堂,愣了一下,有些不满:“让姐姐抱一下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过她很快就醒悟过来自己兴奋起来做什么事情,顿时笑靥通红,脸颊烫烫的,有些羞涩的道:“臭小子,看来还真的长大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弟弟已经长大了,从一个小男孩长成的顶天立地的男子。
……
翌日,昭明堂。
丁字学堂的夫子书斋。
萧子东目光看着秦夫子淡定的样子,有些敬佩的道:“老师,你还真的说的一点都没错,世家果然爱面子,族长最后居然妥协了!”
他能把大器酒坊顺顺利利的拿回来,还把坑一把萧范,自然不是他自己的能耐,是秦夫子在背后支招。
当初他拿着契约书,本来只是想要和家族谈谈条件的,但是秦夫子知道之后,告诉他,这根本是没得谈的,因为家族规矩向来不可破。
最后秦夫子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表现的强硬一点,以一副鱼死网破的态度去谈。
于是乎他便利用击鼓鸣冤,直接把事情闹大,然后引出了族长关注此事,然后从容不迫的拿回大器酒坊。
“世家大多以学识而传世,大部分读书人都是丢不得那一张脸的!”秦夫子淡淡的道:“所以世家最注重的是那一张脸,这就是他们能利用的缺点之一,子东,你以后要记住,做事不能鲁莽,打蛇打七寸,要盯紧的对方的弱点才能下手,明白吗?”
“老师,学生明白了!”
萧子东领会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这一次既然萧铉开口了,以他萧氏族长的威严,这事情当没有什么意外了,如今酒坊你拿回来了,以大器酒坊的资产,还算不错,维持你姐弟的生计应该没有问题,以后你就可以安心读书了!”
秦夫子出手帮他,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读书而已。
“是!”
萧子东目光微微眯起,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秦夫子,一叶而知秋,这是一件小事,但是能看得住,秦夫子绝非普通人,起码是一个一流的谋士。
这样一个大能人怎么会沦落为一个小小的族学教习,他有些想不通,但是他也不好问,总感觉,这是老师的伤心事。
“子东,今天你读这本书!”
秦夫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他,沉声的道。
“司马迁的《史记》?”
萧子东目光微微有些疑惑。
“人要了解历史,史可为镜,明了天下,这本书很合适你去读,你要好好读,为师可要考你的!”
“这本书合适我?”萧子东更加的不解了,不就是一本历史书吗?
秦夫子抬头,目光落在面容有些清秀的弟子身上,道:“子东,这些日,为师自问从你言行之中,也算是对你有一些了解,你不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但是你日后封侯拜相是在所难免!”
“老师,你是不是高看我了!”萧子东闻言,冷汗一大堆,有些惭愧。
“非也!”
秦夫子摇摇头,笑了笑,笑容有一丝神秘:“在为师心中,你是一个很怪的人,一个能把当今天子名讳放在嘴边的人,证明你对于皇权没有一丝一毫的敬仰之心,这样的人,为师可不敢多想下去啊!”
如今的时代,皇权至高无上,无论是那一个皇帝在位,百姓总会保持一股骨子里面的尊敬。
这是封建时代的奴性。
这也是萧子东身上绝对没有的东西,所以才会让秦夫子不得不多想。
“啊?”
萧子东一头雾水,他对于杨广还能又是什么敬仰之心,这可是历史上的大昏君。
“好了,去读书吧!”
“是!”
萧子东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了苦逼的读书生活。
秦夫子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的身影,神色之中有一抹复杂的思绪:“也不知道我收这个弟子是对还是错,天下若乱,他恐怕就坐不住一个读书人的身份了!”
读书人是为了功名,封侯拜相,乃是最巅峰的成就。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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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里的大宅,萧氏族长萧铉走进后院的一个院落,正对面的坐了下来,对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躬身的的请罪:“五叔,侄儿管教家族不严,让五叔看笑话了!”
在武进县城,萧家的事情,小事也是大事,这事情不过仅仅一天的功夫,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县城。
萧家成了一个话柄,这让他心中有些恼火难消。
“小事而已,那一个世家没有一点龌蹉!”
萧璟摇摇头,没有在意,只是淡淡的道:“只不过,这个萧子东我倒是有些兴趣!”
“他?”
萧铉气不打一处来:“我以前也不知道他如此大胆,一介武夫,做事冲动,居然为了能拿回大器酒坊,居然敢至我萧家名声而不顾。”
“他是萧康的儿子?”
萧璟神色有些复杂。
“嗯!”
萧铉点点头道:“其实他就是我当初说的那个连武练成一个废人的家族少年。”
“你看看这个!”萧璟把手中的一篇文章递过去:“这是萧夫子送来给我了,这文采如何?”
“满江红?”
萧铉也是一个很出色的读书人,目光湛然一亮,顿时感觉这一片诗文的不凡之处,忍不住念练出来:“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五叔,这是谁写的啊?”萧铉三十出头,气血正旺,一篇文章仿佛点燃了心中的血气,让他有些忍不住激动起来。
“你猜!”
“萧夫子送来的,难道是我萧氏学子的杰作?”萧铉大胆的猜测。
“没错!”
萧璟点点头,沉声的道:“而且这个人你永远想不到,他就是你心中一介武夫的萧子东!”
“他居然有如此之文采?”萧铉有些难以置信:“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也许是你们培养的方式错了!”
萧璟冷声的道:“萧子东的父亲是萧康,萧康当年文采斐然,他的儿子多少有些他的遗传,你们却让他去练武,岂不是大材小用!”
萧铉微微苦笑:“五叔,他当年八岁,双手能举起一百斤的大石臼,这等练武天赋,我们自然让他好好练武!”
“亡羊补牢,尚且不晚!”
萧璟闻言,倒是有些理解萧铉,道:“练武终究只是一个沙场匹夫,他有如此天赋,当好好培养,说不定我们萧家还能再出一个萧瑀!”
萧瑀,如今萧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