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瑀三人见蔡琰真有心加入谈学,倒也不拒绝,以刘德所说,至多是隐去名讳作记,也好过让蔡琰伤心,当即同意下来,只需征得蔡邕许可便可。
五人约定之后,刘德告辞离开,刚走到庭院,就听到蔡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刘德师兄,等等。”
刘德诧异回头,却见蔡琰站在不远处,笑道,“刘德师兄,前日是琰儿小气,师兄莫怪。”
刘德一听顿时笑了,“我怎么敢怪师妹,只是当时刘德初来乍到,侯纸又事关侯府工坊机密,若是此时师妹还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叙说一二,只是师妹不能传于第三人。”
蔡琰当即脸色一红,连忙摆手,“师兄还是别,我担当不起。”
看着蔡琰急忙走了,刘德心中嘿嘿一笑,五子谈经,倒不如蔡琰对他观感有所好转来的痛快,以至于刘德出门之后,哼起了小调。
史阿在身后鄙夷不已,不就是个小娘来道歉,用的着这般得意?
史阿却是不知道刘德拜蔡邕为师学文,本就是冲着结识后世鼎鼎有名的蔡文姬而来,哪料到第一次见面印象全毁,如今能弥补,自然是喜乐开怀。
三天没回宅院,老仆刘全并没有担心的意思,看到刘德和史阿进来,眉毛一挑,就不搭理的在一旁晒太阳。
刘德对自家老仆爷的做派已经有了免疫力,和史阿招呼一声,就回了房间。
“虎贲军开始操练,所耗费银钱绝对不少,看来商业一道也得开始了,崔均他们四家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不过光是他们四家可不行,三位师兄之中,阮瑀和路萃家境一般,顾雍所在的顾家却是江东老牌世家,或许可用。”
刘德细细思量,拿出一张侯纸填填写写,将自己记忆之中一些有用的东西摘录下来,最后拟出一份可行性的参考报告。
刘德现在所能调动的唯有侯府工坊的资源,既要用侯府工坊养军,又要用侯府工坊做积蓄之用,却是不能不小心。
如今太后放权,虽说有蹇硕监督,但蹇硕已经被他初步拉下水,想要瞒过太后并不算难,只需要每月不缺她那一份钱额,刘德说不得要计划周全。
而就在刘德独自思索推敲的时候,蔡邕入宫面圣回到家中,看到阮瑀三人和蔡琰正在学堂讨论什么,不由得有些好奇,便咳嗽一声。
“啊,父亲,您回来了啊。”蔡琰有些手脚无措,之前蔡邕可是禁止她进入学堂的。
“参见老师。”顾雍三人连忙行礼。
蔡邕点了点头,“嗯,我见看你们谈的兴起,何事让尔等如此开心?”
路萃不敢怠慢,连忙将厚达近十页的《五子谈经》初稿递给了蔡邕,禀报道,“老师,是这样的,今天刘德师弟来就学,我等见老师不在,就以谈经的方式和刘德师弟探讨了一番,此是记录,请老师过目。”
“哦?”蔡邕轻咦一声,显然对这所谓的谈经记录有些意外。
若是论学,只需各有所得就好,何必专门记录下来,可当他看完第一页的内容后,就再次轻咦一声,问道,“这里面所记载的,真是尔等所谈?”
阮瑀连忙道,“不敢欺瞒老师,这里面确实是我等所谈,虽然有不少瑕疵,但我等坚持当时所论,并未做改动。”
“是啊,老师,这里面有些东西实则我们论过之后就觉得不妥,但刘德师弟说以此为警示,我等日后必然能牢记,所以未曾更改。”顾雍也说道。
蔡邕点点头,“尔等年轻之人谈经论道,能有着水平已经算不错,只是,你们为何特意摘录出来,莫非是想让为师点评?
顾雍和两人对视一眼,笑道,“老师目光如炬,记录是路萃师弟所提议,而刘德师弟则提议不若将以后我等谈经以此方式记录,恰师妹也有兴趣,或许可就此来个五子论经,然后请老师评点,或许可出一本闲谈杂经。”
蔡邕这次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将十页稿纸一一看过之后,这才抬起头,笑道,“你们有此意愿,倒也算是论学之常,为师可以为尔等点评,只是琰儿?”
“父亲,刘德师兄说只需要隐去孩儿名讳即可,父亲,你就许了吧?”蔡琰抓着老父的胳膊,猛地摇晃。
“是啊,老师,师妹见解也是独特,我等刚才正就此次谈经请师妹发表意见,正在补录呢。”阮瑀有些忐忑,但还是坚持为蔡琰说话。
蔡邕见他们三人都似乎不排斥蔡琰参与,当即也不好推辞,笑道,“也罢,尔等五人都算是师从于我,若是我有事不在,尔等可自行论经,就当是一项作业,我也想看看,你们自行交流,能论出个什么名头来。”
听到这话,蔡琰和顾雍等人不由得大喜,连忙行礼,“谢过老师。”
蔡邕颔首,“恰有点空闲,今日便为尔等批了这《五子论学》初篇,哈哈,若是尔等能就此有所得,也不枉吾之期待。”
顾雍等人欣喜之极,待蔡邕拿着书稿离开后,阮瑀说道,“两位师弟,师妹,既然老师应允,我等需好生准备,方不负此举。”
蔡琰眸光闪动,暗自雀跃,这对她来说,显然更是难得。
何府之中,何进意外的看着一脸倔强的何咸,慎重问道,“咸儿,你可要考虑清楚,武夫粗鄙,为文人鄙夷,以我何家之势,走文路你可一路通畅,且只要为父稍微运作,你入朝堂轻而易举,可你若是执意弃文从武?”
何咸面露坚毅之色,坦然道,“父亲,孩儿有自知之明,并非学文之才,论文比不得那些才子,倒不如从今开始一心习武,此前我虽然败于刘德之手,但那是他以奇巧之术赢我,练武能壮孩儿体魄坚孩儿意志,孩儿请父亲允许。”
何进有些皱眉,此时的何咸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让他有些欣慰,显然输给刘德之后,何咸也算是成长了,这本是好事,可弃文从武,实在是。
“父亲,你若是不允,孩儿至多离家去拜师学艺,孩儿无意忤逆父亲,只是不想再糊涂的活着。”何咸似乎看出何进所想,坚定的说道。
“你。”何进扬起巴掌,可面对没有任何退缩的何咸,却打不下去。
良久之后,何进放下手掌,叹息一声,“也罢,路是你自己挑选的,既然你要一意孤行,那为父就成全于你,洛阳之中,武艺以虎贲校尉王越为尊,可他已经收了刘德为弟子,你却是不要指望了,这样吧,为父先打听一番,再为你安排。”
何咸不由得惊喜过望,连忙行礼,“孩儿多谢父亲谅解,父亲但请放心,孩儿绝不让父亲失望。”
何进有些疲累,挥挥手,何咸识趣的退去,眼中含着莫名光芒,“刘德,下次再交手,我必定要将你击败,既然你选择和王越学艺,那我岂能落在你后面。”
本是平庸之才的何咸,受到刘德的刺激,却是开始发奋,这点就连何进也是意外,但他绝对不会因此感激刘德。
“习武,倒也是不错,只是名师难寻,可惜淳于琼已经被我逐走,不然或许可以找他打听,罢了,宫中多有高手,也不止他王越一人,我且先探探再做决定。”何进沉思之中,天色已然入夜。
宅院中,刘德并不知道,何咸因为败给了自己而有了改变,此时的他已经融汇后世所见所闻的一些商业模式,初步草定了一份方案,细细思索之余,哪里有功夫管旁人闲事。